淑妃和二皇子见面后,自然又是好一通埋怨秦宫霄偏心,公主都出宫建府了,皇子们还在宫里窝着,也没有为两位皇子选皇子妃。
“母妃,你什么时候劝劝父皇,儿子也到了出宫建府参政的年纪了。”二皇子脸色不是很好的,坐在餐桌边,他是用着陪母妃用膳以尽孝心的名义入的后宫,所以时间只有一顿午膳的时间,两个人不得不摒弃时不言情不语的规矩。
“母妃,段家表哥不是和皇妹走得很近吗?为什么不能给我们说说情?”
淑妃也没办法,放下银制的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也染上了愁绪:“不是母妃不想给你求情,你父皇如今怕是已经忘了用母妃这号人物,母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父皇了,后宫中贵妃独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二皇子还打算说着什么,淑妃摇头示意他噤声:“母妃宫里都要露成个筛子了,有什么事情还是去找你表哥吧。”
两人无言用完了膳就离开了。
这边被两个人惦记的段怀川正在公主府内,因为他的名分算是一早就被定下了,所以公主府初建时便有他的院子。
现在为了方便他直接就住了进来,反正男子不用像女子一样注重名节,而且月白对于他这种行为也是纵容的。
月白忙了一天回到公主府,段怀川立刻就安排人为她梳洗更衣,又把饭菜端上来。
“快要入夏了,公主尝尝这碗莲叶羹。”一小碗精致的羹汤被小心翼翼地端到月白面前,那碗羹汤色泽碧绿,宛如初夏的荷叶一般清新,碗中的羹汤还冒着丝丝热气,显然是刚刚出锅不久。
月白顺手接过那碗羹汤,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她只是将碗放在桌上,然后用一种淡淡的、近乎冷漠的目光看着段怀川。
段怀川站在月白面前,他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单薄。他的面容依旧俊美,只是此刻他的表情却有些僵硬,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需要做这些,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做一个男宠吧?”月白的声音平静而又冷淡,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然而,这句话却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段怀川的心里。
段怀川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的眼底有什么情绪飞快地闪过,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世家公子即使是做幕僚也比男宠好,以后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月白继续说道,她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段怀川闻言站起身来稍作镇定后,他才缓缓开口,提起了今日的事情:“怀柔今日同臣说起,她也希望能为公主出一份力。”
月白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名叫怀柔的女孩,她记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怀柔还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如今,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月白不知道怀柔是否还是当初的模样,但她对那个女孩的印象依然深刻,尤其是怀柔眼底对兄长的那种崇拜之情。
月白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过些时候,将她带到本宫面前吧。”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段怀川点头应是,接着又谈到了城外流民的事情:“有人暗中打探到,城外的那些流民以及他们的回扣,似乎都已经被人收编了。”他的语气有些凝重,显然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有些棘手。
“好像?”月白放下手里的羹汤,修剪的完美的指甲,轻轻叩击着桌面,“你觉得会是谁?”
“无非是诸侯国的势力,只有他们需要养兵。”
不知为何,月白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晚上遇到的盲女。那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夜晚,月光如水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无法照亮她那空洞的眼眸。
月白心想,诸侯们向来都是不安分的,他们就像一群饿狼,永远不会满足于现有的权力和财富。而父皇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削弱藩王的势力,以加强中央集权。
那些蕃王们自然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能察觉到父皇的心思。毕竟,权力的争夺就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们必定会想尽办法来对抗父皇的削藩之举。
第二日。
月白昨天派人去打探了城外的情况,手下正在汇报的时候,门房来报说是段府的小姐求见公主。
月白完全没有预料到段怀柔会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她不禁心生疑惑,但还是吩咐下人将段怀柔请进来。
段怀柔匆匆穿过那道垂花门,目光急切地搜索着月白的身影。终于,她在廊前看到了月白,只见她正优雅地靠坐着,身姿柔美,气质温婉,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关于这位公主的各种传闻,段怀柔早有耳闻。然而,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兄长对这位公主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这种情感,或许是倾慕,或许是眷恋,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复杂的情愫。
放下心中的思绪,段怀柔快步上前,双手提起行李,微微躬身行礼,轻声说道:“臣女拜见过滤洛河公主殿下。”
月白见状,微笑着挥手示意段怀柔起身,然后一脸狐疑地问道:“我听你兄长说,你也有意成为公主府的幕僚,不知是为何?”
段怀柔显然没有料到月白会如此开门见山,她稍稍一愣,犹豫了一下,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
然而,月白并未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紧接着又追问一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面对月白的直接质问,段怀柔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鼓起勇气回答道:“我……我不想成为联姻的棋子。”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仿佛这句话已经在她心中默念过无数遍。
世家之间的联姻,本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然而,段怀柔却偏偏不愿意遵循这一传统。
月白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女子能够勇敢地反抗,实在是令人惊喜。柳青岚的家风如此开明,所以她才能够执掌兵权,成为一个女将军。然而,在那些受到严格管教的世家女子中,却难得地出现了一个段怀柔。
月白凝视着段怀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她缓缓说道:“好,我会帮助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看到你的价值。”
段怀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但凭公主差遣。”她的声音坚定而自信,透露出一种不屈的精神。
月白的思绪渐渐飘远,她想起了刚才下人来报的消息。城外的流民地区,还有一部分妇女孩童。由于收编队伍只接纳成年男性,这些失去了壮丁的妇女孩童生活变得愈发艰难起来。
只听月白说道:“我打算给流民们建一些庇护所,至于细节就由你下去敲定。”
段怀柔眼睛一亮,立刻应道:“公主放心,臣女定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她心里清楚,这是公主给她的考验,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证明自己。
段怀柔回到家中,心情格外愉悦,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去书房见了段怀川一面。
段怀川见到妹妹回来,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注意到段怀柔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笑容,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妹妹这次出去肯定是得偿所愿了。
段怀川站起身来,走到段怀柔面前,轻声说道:“恭喜你啊,小妹。”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真诚和祝福。
段怀柔看着兄长,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知道,段怀川一直都很关心她,如今看到她如此开心,自然也为她感到高兴。
段怀柔微微一笑,说道:“兄长,我知道你为何会动心了。公主真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她不仅聪明睿智,而且心怀天下,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君主。”
段怀川点了点头,他对公主的印象也颇为深刻。公主的美丽、聪慧和善良都让他心动不已,但他也明白,自己与公主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身份差距。
然而,段怀柔的话却让他心中一动。或许,公主真的能够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成为一个伟大的君主。而他,也愿意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公主,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段怀柔告诉了段怀川月白交给自己的事情,马上开始着手准备。她查阅了大量关于建造庇护所的资料,又亲自去城外考察流民的情况。在与流民的接触中,她了解到他们的需求和困难,心中渐渐有了计划。
经过几天的忙碌,段怀柔带着详细的方案再次来到公主府。她向月白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包括选址、材料、工期等方面。月白听后,满意地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就按你的方案实施吧。”
得到公主的认可,段怀柔信心大增。她带领着工匠和志愿者们开始动工,日夜操劳在工地。在她的努力下,庇护所很快建成,流民们也有了安身之所。而段怀柔也通过这件事,赢得了月白的信任,正式成为公主府的幕僚。
“你已经不需要再为自己的婚事担心了。”相处久了月白对着段怀柔也随意起来,这一日,两个人打完了正事正打算随意吃个便饭。
“不好了公主,陛下让你赶紧进宫一趟。”管家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众小黄门带着入宫的口令就来了。
段怀柔担忧的看向月白,月白却回以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走吧入宫。”
她心里大概是知道,父皇要废后了。
果然月白到的时候几位老王爷都在,月白和朱绾互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更是安定下来。
果然看到皇后一身道袍跪在大殿之上,她说:“臣妾无德,腆居中宫,无出皇嗣,今日自请出宫修行,为国祈福。”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老王爷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沉默良久。月白站在一旁,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心中思索着这件事不过是她父皇母妃都知道的事情,今日就是找人来走个过场。
突然,一位老王爷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皇后此举实乃大事,还需慎重考虑。”其他老王爷也纷纷附和。皇上皱了皱眉,刚要开口,皇后却坚定地说道:“陛下,臣妾心意已决,还望陛下恩准。”
月白向前一步,盈盈下拜道:“父皇,皇后娘娘此举若能为国祈福,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皇上看了看月白,又看了看皇后,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皇后起身,向皇上行了最后一礼,然后转身离去。月白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这位皇后娘娘,曾经也在这后宫中机关算尽,害过人也被人害过,不过朝堂后宫向来如此,权贵门之间的争斗,能够全身而退保全姓名便已经是很好了。
废后的下场向来不好,皇后娘娘失去朱绾也会给她一个好去处,过个几年也可还家。
此次皇后自请出宫修行,看似是皇后的无奈之举,实则可能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而接下来,这皇宫之中,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呢?
那些老王爷也都是夺嫡的幸存者,怎么会看不出皇帝不过是做戏,回过味来才惊觉秦宫霄怕是想要立贵妃为后。
果然下一秒秦宫霄开口:“既然皇后自请离宫带发修行,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贵妃一向摄六宫事,这些年来劳苦功高,贤良淑德,可堪为中宫之位!”
“陛下不可!”皇后之位空缺,大家自然都想让自己的人坐上皇后之位,怎么可能允许贵妃一家独大,哪怕只是一个虚名,也想着让自己得些好处。
秦宫霄看向说话的一位宗亲,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的样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