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傅玉筝刚安排巧梅去甄大人府上报信,那边,林氏已经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快,请太医啊,请太医啊!”
可是,以林氏母子如今的地位,真能请得动太医吗?
就算太医来了,也不知道是几个时辰之后了。
想如几年前那般,随叫随到,已是做梦。
林氏很快想起了这点,连忙求到傅玉筝面前来,哭着哀求道:
“筝儿,看在家人一场的份上,求你行行好,去太医院叫几个太医来吧……”
这般卑微?
一个嫡母哭求到儿媳妇面前?
还是众目睽睽下,当着一众宾客的面?
虽说在场的宾客们早就知悉这对婆媳不和,但亲眼见到林氏放下身段,跟个乞丐似的哀求傅玉筝,那感官的刺激还是非常强烈的。
尤其……
傅玉筝压根没应,只看着林氏,淡然一笑:“母亲啊,您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嫂子,太医院的人哪能不买您的账啊?快递上名帖,进宫请去吧。”
一句话,你身份“高贵”,用不着来求我。
这可急坏了林氏。
她深知,男人那玩意可耽误不得啊,早一刻钟兴许能抢救过来,晚一刻钟大概率就真的废了!
于是,林氏豁出去了,“噗通”一下双膝跪倒在傅玉筝面前:“筝儿,母亲求你了,求你了……”
哟,还跪上了?
真真是为了亲生儿子,脸都丢尽了啊。
傅玉筝轻蔑一笑。
瞧瞧,这就是上一世那个不可一世,对她好也全然不懂感恩,反倒恩将仇报的林氏啊。
膝盖够软的。
说跪就能跪。
可惜,这一世的傅玉筝可不再是上一世那个心软的女子了,甭说跪了,就是猛地磕头,把头磕烂了,也不会有丝毫恻隐之心。
有的只有践踏仇人的爽感。
傅玉筝就这样以当家女主人的身份,屹立在林氏跟前,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林氏脸上那卑微的乞求样子。
正欣赏着……
突然,林氏身子一个后退,拉出足够的距离后,她以头触地,“砰砰砰”地对傅玉筝磕起头来。
“筝儿,你行行好,只要你肯救我的晏儿,我这个当母亲的给你磕头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一边磕,一边哭着大喊起来。
那样子甭提有多可怜和无助了。
正闹着时,大门口走出一道老者的身影。
众人偏头一看,是高老夫人听到动静,出来了。
傅玉筝和高镍见状,夫妻俩齐齐迎上前去,一左一右搀扶住老夫人。
“祖母,怎么把您老人家也给惊动了?”高镍亲密地扶住老夫人的胳膊,轻轻笑道。
高老夫人却笑不出来。
她冷瞥了一眼包围圈里的林氏、高晏和甄紫琼。
只见——
林氏,堂堂镇国公夫人,竟不顾形象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高晏,镇国公府世子爷,则瘫软在地人事不省,鲜血染红了地面。
甄紫琼,好好的一个新娘子,却穿着到处是破洞的大红喜袍、散乱着一头青丝、满脸狞笑,疯子似的站在那。
只飞速扫视一眼,高老夫人就被这蠢成一窝的三人组给气得脸色发青。
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氏爱折腾就算了,娶了个新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家三口凑在一块,真真是什么祸都敢闯啊!
也不嫌丢人!
“出了事,不赶紧去宫里请太医,还在这瞎闹什么?”高老夫人冷剜他们仨一眼,怒喝出声。
林氏见撑腰的来了,连忙跪行至跟前,哭求道:
“老夫人,您快救救世子爷吧,再请不来好太医,怕是真要断子绝孙了。”
听到这,高老夫人才猛地想起来,林氏早已落魄,今时今日竟是连太医都请不来了。
思及此,老夫人看了看高镍,又看了看傅玉筝。最后,老人家拍了拍傅玉筝的小手,当众表态道:
“筝儿啊,你婆母无能,委实撑不起咱们镇国公府这个家,以后还得辛苦你能者多劳了。”
此话一出,无异于向全京城宣布,林氏正式卸任。
日后,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是傅玉筝。
咦,一直以来不都是傅玉筝当家吗?
今日再提,岂非多此一举?
不不,两者是有区别的。原先是私下里默认,如今抬到了明面上,是当着全京城权贵的面公布的,意义不同。
瞧,林氏如遭当头一棒,面色顷刻间煞白,连双肩都跟着发抖。
傅玉筝瞥见林氏的反应,很是满意。看戏看到这里,傅玉筝才吩咐余管家赶紧去宫里寻个德高望重的太医来。
不过,已经耽搁太久,哪怕太医快马加鞭赶来,也已经回天乏术。
“老夫人,老朽无能,世子爷日后……怕是再也无法行房。”老太医低着头,朝高老夫人请罪。
林氏听了,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不过,就在林氏要昏厥时,想起了甄紫琼那个罪魁祸首,她又硬生生挺了过来。
“那个姓甄的扫把星,今晚我打不死她!”
林氏带上七八个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婆子,一个个抄着家伙,直奔新房而去。
高老夫人知道林氏咽不下这口气,要去找甄紫琼报仇,她一言不发,任由她们出气。
傅玉筝倒是好奇,林氏会如何处罚甄紫琼?
便远远地尾随在后,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