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这个时代,人们很迷信一种东西,宝典或者秘籍。
毕竟这是武侠流行的年代,热门男主角们,比如杨过,郭靖,东方不败岳不群,都是偶然的方式得到武学秘籍,然后就从默默无闻,一跃而成武林大佬。
而这是澳城,挥金如土,遍地流淌着金钱的地方,也是内地官员们只要来一趟就必定中招,染上赌瘾,腐化堕落的地方,难道说,它还真有传说中的赌学秘籍?
就在刚才,就在陈柔踢走荷官花式洗牌时,她这帮马仔们,除了宋援朝是个实心眼,不听不看不问,只关注她的安全,剩下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也都迫不及待,一上车就恨不能立刻给陈柔磕个头,拜她为师。
但要说涉及数字,就连全车学历最高的聂嘉峪都望而却步,不敢吱声了。
因为越是读的书多的人就越明白一个道理,数学牛逼是真牛逼,普通人也学不来。
但随之他们又有了一个疑问,数学和赌,两条风马牛不相及的线,是怎么能在叶寒手中,就完美融合到一起的?
王宝刀不懂,宋援朝不懂。
ram就更不懂了,他甚至听不懂陈柔所讲的一切。
但聂嘉峪来时带着电脑的,他电脑上有很多软件是可以离线工作的,而他虽然笨,但是他的电脑可不笨,上面有个叫scilab的,就是专业的计算软件。
把陈柔所讲的技巧列成公式,软件就可以自行计算。
时不时敲两下键盘,就在回酒店的路上,聂嘉峪迫不及待,要在电脑上验证猜想。
王宝刀用电脑,用过最多的是word,就连excel他都用不清楚。
当然,他虽然看不懂,可是怀揣着一大的巨款,他也看的津津有味。
还得宋援朝来提醒他:“宝刀,想想你是来干嘛的,你的工作呢,都干完了吗?”
王宝刀这才想起来,陈柔所接触的,像陈金宝,阿四,眼镜哥,他都需要拍下他们的脸,还要留样他们的指纹,薅他们带毛囊的头发,那才是他的工作。
他今晚也只搞到了眼镜哥的指纹和头发,得专门留成样本。
幸好宋援朝提醒,不然他还真要忘记了。
Ram有牌,可以手动来试,聂嘉峪用电脑,但也得反复修正公式。
也就是说,在有既定结果,答案的情况下,他们要做验证,都要很长时间的。
到了酒店,别人都回房休息了,宋援朝帮陈柔拎着包,提着钱,要跟她一起回房。
她们夫妻住的是最大的总统套房,有专门的保镖间,宋援朝就住那儿。
他在赌场里全程没有讲过一句话,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于今晚的事,他也有自己独道的见地,刷磁条卡开了门,他说:“太太,那个叶寒,跟咱们少爷挺像的。”
他家少爷就是阿远了,说阿远像个玩赌的,宋援朝这话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当然,他也只敢在太太面前讲,要在老板面前讲,老板要生气的。
陈柔性格豁达,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笑问:“为什么?”
宋援朝说:“你知道的,咱家少爷玩魔方玩的特别溜,奶妈给他玩的什么九连环,还有各种字谜,数字填空什么的,我都要算好久,他只需要看一眼就懂。”
又说:“叶寒老先生应该也是,普通人计算器按的biubiu响,他一眼就能看到结果,那扑克牌,他也不是洗啊洗算出来的,他脑子里过一遍,就能算出来了。”
陈柔也是普通人,是拿着既定结果来反复练,反复操作。
但叶寒应该就是宋援朝讲的那样人。
他跟阿远一样,天生对数字有种非凡的敏感。
如果给他一个魔方,他应该也跟阿远一样,别人还在看呢,他就已经解开了。
一个数学天才,涉足了博彩业,以数学来计,他就是顶尖大佬了。
因为主卧那边的灯黑着,陈柔以为聂钊父子已经睡下了,不想吵他们,就在这儿摘手表和首饰,拿出卸妆棉来,擦脸上的粉底,边跟宋援朝聊会儿天。
宋援朝才要数钱,赌场给了单子的,共312万,三十多沓子,他得清点一遍。
两人边干边闲聊,宋援朝就又说:“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叶寒才是掌握技术的那个人,那怎么最后他却被排挤出局,反而是闻老板掌握了澳城的博彩业。”
又说:“前段时间比较火的公海赌博,东方公主号就是他搞的吧,本来搞的风生水起,但是被鬼头昌逮着抢,绑架赌客,后来就凉了,他的运气也是够臭的。”
其实不是那样的,就以陈柔来看,鬼头昌能找到东方公主号的航行线,肯定是有在背后给他透情报,也就是说,叶寒的赌船,是有人授意鬼头昌去抢的。
叶寒作为享誉整个东南亚,声名赫赫的赌圣,之所以倒台,也不是运气臭。
而是因为,搞技术的,永远干不过做管理,玩心眼的。
正好想起一个人来,陈柔就问宋援朝:“你还记得蔡明理蔡总吧,他也有技术的,而且是电子方面的技术,比嘉峪嘉峻牛多了,但他最终的结果呢?”
蔡明理,曾经聂钊高薪从米国挖来搞手机的,但现在聂氏电子如火如荼,在大陆,利润额比房地产还要高,可是作为主技术人员,他早就被踹出局了。
现在他在韩国,只是一个普通技术员。
而陈柔这样讲,就好比是拿聂钊跟赌王闻老板相比了。
但在宋援朝心目中,闻老板是个阴险狡诈的奸商,但他家老板是好人。
所以他下意识说:“不不,那不一样,蔡明理是自己要作死的,我们老板是好人。”
陈柔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不是的,无商不奸,资本家不但剥削劳动人民,对于掌握有技术的高级技工,也是用完就扔,更不允许他们用技术卡自己的喉咙。
所以聂钊和闻老板都一种人,聂钊对于蔡明理,也是挖了坑,再把对方踹进去的。
不过是宋援朝跟着聂钊久了,对他有滤镜而已。
明天准备摇骰子,刚才陈柔从赌场拿了几颗他们的专用骰子来,准备试试手感,但又怕吵到阿远,就准备从服务通道过到阳台,去阳台上摇。
但她正准备走呢,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这儿只有宋援朝,难道是他吗,他难道是想找死吗?
但那只是一念闪过,根据触感,陈柔也立刻发现是怎么回事了。
是阿远,只穿着小背心儿,打着赤脚,一个人穿过客房内的走廊,来找她了。
陈柔连忙转,把儿子抱了起来,嘬嘬他:“怎么还没睡呀?”
宋援朝也停了数钱,连忙打开了灯,问阿远:“少爷,爸爸呢?”
老板去哪里了,怎么就让孩子一个人在房间里乱跑?
阿远声音委委屈屈的,低低的:“爸爸,爸爸去xui Jiojio啦。”
难道是因为老板太累,睡得太沉了,儿子溜下床,跑出来他都不知道。
阿远向来眼尖手快,而陈柔那把凤凰军刀是由宋援朝带着,他刚放到桌子上。
陈柔抱着他转身的功夫,他已经把刀抓走了。
宋援朝紧追慢赶:“这个可不行,不能拿,少爷,快把它放下。”
紧赶慢赶,赶在阿远抽出刃之前,他把刀夺了回来。
儿子醒着,聂钊自己竟然睡着了,这很奇怪,难不成他身体不舒服?
陈柔抱着儿子一路进到卧室,摸了把丈夫的额头,还好,不烧,是凉的。
她拍了聂钊一把,把阿远放到他身边就去冲凉了。
而等她洗完澡出来,奇怪的是,聂钊竟然还在睡觉,阿远抱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骰筒,骑在他爸爸身上,反抓着骰筒,哐哐哐,正在卖力的摇骰子呢。
陈柔觉得不对,于唤了一声:“阿钊?”
阿远是个小孩儿,而骰筒虽然不大,但也不小。
小孩子要摇它,得要用全身的力气,又是坐在爸爸身上,他那小屁股肉嘟嘟的,又有力,一下一下的duangduangduang,陈柔就不信了,聂钊还能睡得着?
好吧,经陈柔一声唤,聂老板可算起来了,坐着问阿远:“要不要睡觉?”
阿远当然不会玩骰子,只是听着声音脆脆的很好听,语声也很干脆:“不要。”
聂钊柔声说:“那你明天就起不来,没法跟着妈妈一起去玩喔。”
今天阿远就过得很无聊,一帮跟他爸爸一样穿着西服的老爷,在一起叽哩咕噜的聊天,他连个小朋友都没有,就一个默默坐在地上堆积木。
而他知道的,跟着妈妈一起出去才好玩。
但是他明天可以跟着妈妈一起吗,他怀疑爸爸是在骗人呢。
小家伙终于停了,不玩了,但是他看着爸爸的眼睛,在分辩他是否在骗人。
爸爸没说话,但是深眨了几下眼睛,再一伸手。
好吧,父子间的默契,阿远相信他了,孩子丢下骰筒,趴爸爸肩膀上了。
既然他们都没有睡觉,陈柔就在这儿工作了。
她出门,说不带不带,但工具带得很多,那不,拿出一只强光的,荧光的手电筒,然后抓起骰子默默照了起来,照了片刻,又捡起一枚装进骰筒里,贴着耳朵叮了一下,再换一枚,又是贴着耳朵叮的一声。
骰子嘛,总共也就六枚,她一枚枚的放进去,摇一下,听一声。
这个环境比较安静,再加上爸爸抱着阿远,还找来了他的安抚奶嘴,又一直是在妈妈身边转悠,小孩子瞌睡多,不一会儿,阿远就咕唧着奶嘴睡着了。
终于,儿子睡着了,刚才好半天都死气沉沉的聂老板也有了点活人气息。
他停到妻子身边,轻轻拍着儿子,突然说:“赢了三百多万?”
宋援朝没有提前打过电话,他知道具体赢的数额,是因为他在陈柔进门时,就跟阿远一起出来了,但是父子俩没开灯,就只在走廊尽头静静看着她。
后来阿远过来找妈妈,聂钊就回床上,然后睡觉去了。
那也就意味着,聂老板这个小心眼,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吃醋,不高兴了。
要是阿远不高兴了,陈柔会哄,但聂钊她可就懒得哄了。
毕竟儿子软软香香的,撒娇也可爱,可聂钊一把年纪再撒娇,就是蛇精病了。
陈柔也不惯着他,只随便点了点头,语气还挺狂妄:“洒洒水咯。”
话说,关于她去赌场的事,因为她是个大美人儿,而众所周知,澳城的闻老板三妻四妾,最爱的就是美人儿,所以他很关注的,他还特地当着聂钊的面给赌厅的厅主打电话,问过跟陈柔对赌的人,据说是柬埔寨一个牛人,号称小赌王。
那小赌王玩德州扑克玩得一流,从无败绩。
聂钊和赌王,还有澳城几个老板一起聊天,后来赌厅厅主打来电话汇报情况,说是聂太赢了,然后赌王都愣了好一会儿,再然后局就散了,他们父子也就回来了。
但是,聂太太赢的可是小赌王,可她竟然说自己只是洒洒水?
她总不喜欢穿女性化的睡衣,睡衣基本跟阿远一样,都是t恤裤衩。
此刻她还举着骰子,又用强光照着,也不知在研究什么。
好吧,聂钊得承认,她刚才说得没错,任何一个行业都是技术为王。
电子业是,特种军人,警察是,博彩业亦是。
虽然陈柔小姐很谦虚,但其实她的智商也很高,所以叶寒的赌场秘籍要给了普通人也没用,普通人哪怕懂,他也练不出来,出不了师,可是陈柔就能。
对于她,聂钊向来也只有佩服,匍匐于地的,敬仰式的佩服。
但他今天忍不住要发小脾气,跟他对她的爱慕和崇拜没有关系,还非发不可。
那不,陈柔接了一句茬后,就不理聂钊了。
聂钊拍着儿子走来走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问:“阿柔,你觉得我是个坏人?”
陈柔终于抬头了,皱眉,眼神仿佛在说:你又在抽什么疯?
聂钊于是鼓起勇气,再说:“所以在你看来,我和赌王闻老板是一种人?”
见太太不答,又极幽怨的说:“我怎么可能跟他是一种人呢,他三妻四妾,而我只有你一个太太,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哪怕我现在还无法向你证明什么,但是陈柔小姐……”
他比个八,一脸忿恨:“闻老板今年八十高寿,咱们可以立个誓,等我八十岁生日那天,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道歉,因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和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