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北方的冬天还浸在浓黑的晨雾里，窗玻璃凝着一层薄薄的霜花。
“哥，你醒了没？”隔壁房间传来林瑶的声音，跟着是苏茉轻轻的笑，“瑶瑶，你袜子又踢床底了，我帮你勾出来了。”
林泽披了件厚外套拉开房门，就见苏茉正弯腰从林瑶床底勾出一只粉色袜子，林瑶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嘴里嘟囔着：“苏茉姐你就是我的救星，我哥只会喊我自己找。”
苏茉直起身，转头冲林泽笑：“早啊，叔叔阿姨已经在厨房忙活了，飘了一屋子豆浆香。”
她穿着米白色的居家服，头发松松挽着，脸颊被屋里的热气烘得微红，看着格外温柔。
“早啊！”林泽应了声，转身往卫生间走。
洗漱完下楼，厨房的门敞着，林志明正站在灶台前炸油条，油花滋滋响，金黄的油条在油锅里翻着身。
张丽莲则在案板上切着腌好的萝卜干，见林泽进来，抬手把一个刚蒸好的肉包塞到他手里：“趁热吃，苏茉那丫头爱吃甜口的，我特意蒸了豆沙包。”
林泽咬了口肉包，肉馅的鲜汁在嘴里化开，刚想说话，就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苏茉牵着蹦蹦跳跳的林瑶下来了。
林瑶直奔餐桌，抓起一个豆沙包就往嘴里塞：“妈，苏茉姐说今天要帮我一起摆餐桌，还要学怎么点单呢。”
“那可得好好学，以后聚客楼说不定还得靠你呢。”张丽莲笑着把豆浆盛进碗里，摆到四人面前。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桌上的早餐冒着热气：豆浆、油条、肉包、豆沙包，还有一小碟脆生生的萝卜干。
林志明喝了口豆浆，看向林泽：“儿子，昨天订的那批新鲜蔬菜送来了？我昨晚看后厨的菜窖，感觉娃娃菜的分量不太够。”
“我让供货商多送了三十斤，在后院堆着呢。”林泽擦了擦嘴，“今天周日，学生都放假，估计来吃饭的人多，您和老妈在后厨别太累了，炒不过来就喊我。”
“累啥，干了十几年厨房活了，这点事算什么。”林志明摆摆手，又看向苏茉，“茉茉啊，今天要是忙不过来，你就帮着瑶瑶端端菜，别累着。”
“叔叔放心，我力气大着呢。”苏茉笑着举起胳膊，逗得林瑶咯咯直笑。
林瑶啃着油条，突然凑到苏茉耳边说了句什么，苏茉听完笑出声，转头看向林泽：“瑶瑶说，昨天有个学姐来吃饭，夸你做的番茄牛腩煲好吃，还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林泽的脸微微一红，瞪了林瑶一眼：“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别管闲事。”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高二了。”林瑶噘着嘴反驳，却偷偷冲苏茉眨眼睛，苏茉忍着笑，给林泽碗里添了勺豆浆，替他解了围。
说说笑笑间，早餐很快吃完了。
林瑶率先站起来，把碗筷收进厨房：“我去拿抹布擦桌子，嫂子你等我一下，咱们一起去聚客楼。”
林志明和张丽莲也起身往后厨走，林志明边走边说：“我先去把牛腩炖上，中午的招牌菜，得炖够两个小时才入味。”
林泽收拾好餐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半了。
他拿起聚客楼的钥匙，回头对苏茉说：“我先去店里开门，把前台的账册理一理，你们慢慢来，不着急。”
“知道啦哥，我们马上就来。”林瑶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带着雀跃。
很快几人开车到了聚客楼。
八点半，聚客楼迎来了第一批客人，是几位晨练完的大爷大妈，熟门熟路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林老板，今天的豆浆还是现磨的不？再来两屉包子，我们哥几个聊聊天。”
“必须是现磨的，您稍等，马上给您上。”林泽笑着应着，苏茉立刻拿起菜单本，走到桌前认真记着单，林瑶则端着一壶热茶送了过去，脆生生地喊：“爷爷奶奶慢用。”
后厨里，林志明已经开始蒸包子，张丽莲在旁边配着小菜，暖水袋放在脚边，手里的活计却没停。
中午十二点，聚客楼彻底忙了起来，学生和上班族涌进来，一楼的桌子坐得满满当当，连二楼的小包间也被订走了。
苏茉和林瑶穿梭在餐桌间，端菜、送水、收拾空盘，额头上出了薄汗，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
有个学生不小心把汤洒了，苏茉立刻拿了抹布过来擦，还轻声安慰：“没事，我再给您盛一碗，小心烫。”
后厨里，林志明的炒菜声就没停过，铁铲碰撞铁锅的声响和菜香一起飘出来。
张丽莲忙着配菜、盛饭，偶尔抬头喊一声：“老林，番茄牛腩煲的汤再加点，客人说味道鲜，想多泡点饭。”
林志明应声着，手里的动作却没慢下来，很快就端出一锅咕嘟冒泡的牛腩煲。
林泽接过菜盘，转身时撞见苏茉进来，她手里端着空盘，立刻接过她手里的菜：“我去送，你去前台就行，那边还有客人等着结账呢。”
忙到下午两点，客流量终于少了些。
林瑶一屁股坐在空椅子上，揉着腿：“累死我了，不过今天的客人好多，咱们家的聚客楼也太受欢迎了吧。”
苏茉也坐下来，喝了口林泽递过来的温水：“是呀，比上周还要忙，不过看到客人吃得开心，就觉得不累了。”
林泽给她们俩各拿了个橘子：“辛苦两位小功臣了，晚上请你们吃火锅，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耶！”林瑶欢呼着跳起来，瞬间忘了疲惫。
后厨里，林志明关掉灶台，长长地舒了口气，张丽莲正在清洗厨具，见林泽进来，笑着说：“中午的番茄牛腩煲卖得最好，剩下的牛腩不多了，晚上要不要再炖一锅？”
“炖，必须炖，说不定晚上还有客人点。”林泽帮着收拾灶台，“爸，您坐会儿，我来收拾，您和妈下午歇会儿，不用那么拼。”
林志明摆摆手，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儿子忙碌的背影，嘴角露出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