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做什么呢?
齐舞阳想了想,其实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她跟宁王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她没有强大的家世为她保驾护航,但凡她在这种局势下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就很有可能被人故意针对攻击,更有可能会牵连宁王。
思来想去,竟是不动应万变才是上上策。
齐舞阳虽然担心温婤,但是想到温婤是重生的,既然选择了唐徽言,至少说明唐徽言会是朝堂更迭的胜利者。
即便是有些波折险阻,想来最终也能平安渡过。
齐舞阳深吸口气,再三告诫自己要镇定,要稳住,不能急,一乱就容易出差错。
很快,户部上下官员凡是家中财产有巨额来历不明的皆被吵架下狱罢官,所抄家财充作军费支援和宁。
皇上多年来在朝事上已经很少有这样狠厉的手段,这一番动作下来,震慑了不少官员,便是东宫那边都没有出头为获罪官员说情。
不过,事情还未过去,便有御史上书皇上行事过于严苛妄为,大有劝阻皇帝死谏的架势,原以为皇上至少会做做样子,谁知道御史劝说皇帝无果当朝就要撞柱,皇帝不仅没阻拦,反而说道成全他一片忠义之心。
那御史瞬间被架了起来,气氛已经烘托起来,他赶鸭子上架,即便是不想撞柱死谏也不成了。
血染朝堂,皇帝只轻描淡写让人把那死谏的御史送回家,太医都被赏一个,甚至于当日下午锦衣卫就登了门。
群臣骇然,朝野震动。
等从死谏的御史家查抄出远超他俸禄之外的财产,且没有办法交代明确来源,御史们也集体哑了火。
好在,皇帝并未将都察院如户部一般上下都给一杆子镂空了,即便是如此,悬在都察院其他御史头上的这把刀,反而更令他们战战兢兢。
与此同时,援军携带着足够的粮草与军械从京城出发驰援和宁,这次一切顺遂,再也没有朝臣出来阻拦。
大军出京之后,整个京城诡异般的安静下来,朝臣按部就班当差,户部这次折损一位尚书,以及数名下属,皇帝亲自挑选了钱铭章为户部尚书,为人刚正,遇事敢为,且二十二岁就高中探花,实乃英才,可惜这性子过于刚烈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他做官之路颇为曲折,这次整个户部沦陷,只有他与其他几个官位低微的同僚幸免。
皇帝是查阅户部余下官员时,看到了钱铭章的名字,这才又把这个人想起来。
钱铭章这性子皇帝也着实不喜,过于刚正,皇帝也曾被他气的几次将他贬黜,又因此人着实有才华,兜兜转转又回了京城,只不过官职不高,在户部做从五品的员外郎。
可现在,他那让人头疼的性子,却成了极大的闪光点。
从员外郎一跃成为尚书,钱铭章也算是开了本朝的先例。
皇帝原以为此事会有人出来阻止,谁知道竟是无一人站出来,没有掀起半点风浪。
新任的户部尚书果然雷厉风行,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户部卷宗库房,没几日弹劾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上皇帝的案头。
宁王跟齐舞阳说起此事笑道:“这下父皇要头疼了,户部这个烂摊子便是钱铭章也堵不上这样的大洞,他倒是个聪明的,直接把事情掀出来。”
齐舞阳听着这话思量着说道:“他是想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
宁王颔首,“这样的话,以后也不会有人拿着户部的窟窿让他顶缸,别人都说他秉性刚烈,做事盲直,从这件事来看倒也不尽然。”
齐舞阳觉得宁王这话另有深意,不过能数次被贬还能再做京官的人,又怎么真的会没脑子。
纯臣的路线,史上也是有不少人走过的。
钱铭章这样有真才实学的官员,就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皇帝看他不顺眼,偏偏惜才不舍得弄死他。
户部有了钱铭章在逐渐上了正轨,援军也连夜赶路驰援,想来很快就能抵达和宁。
国丧期间,各家各户都要谨守规矩,一应鼓乐宴饮都停了,连带着今年的端午节都过的十分平淡。
等过了端午,民间就已经逐渐热闹起来,京城朝官之家也开始逐渐恢复宴请,只有皇室照旧为太后守孝。
宁王如今也不是日日进宫,皇帝念着他身体不好,也没给他派正经差事,如今娶妻之后,有了齐舞阳用心给他调养,脸色倒是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因此皇帝还赏了齐舞阳。
这也算是守孝期间一件令人瞩目的事情,不过当初宁王与齐舞阳结缘也是因此,故而外头人的反应倒也没那么大。
这期间温家人也曾再次登门,这次来的是温太夫人,齐舞阳倒是见了人,只不过没说几句话就送了客。
温太夫人回去后就气病了,直骂齐舞阳不念旧情。
齐舞阳只道哪来的旧情,抢温婤嫁妆的旧情吗?
这话一传出去,便有人说齐舞阳忘恩负义云云,好在有襄国公夫人为齐舞阳说了一句公道话,将当初她与温家的恩怨仔仔细细说了,很多不解真相的人,这才得知这里头还有这样多的内情。
当初温婤与温家断绝关系,外头便有不同的说法,齐舞阳也没想到襄国公夫人会为她分辨,她现在倒是不好随意出门,便让罗嬷嬷带着她亲手做的点心登门道谢。
还未进六月,和宁大胜的消息传进京,整个京城都震动了,便是太后的孝期都不能阻止众人的兴奋与欢呼。
皇帝设宴庆贺,齐舞阳随宁王赴宴,宴后她接到了温婤的第一封信。
展信一看,齐舞阳就庆幸当时什么也没做,温婤信中告知她,她一到了和宁就被人盯上了,在这之前她给写过一封信,可惜还未送出去,就被唐徽言拦下了。若不是唐徽言打了胜仗,他们夫妻现在会如何且不好说。
宁王瞧着齐舞阳脸色不对,“信中写了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齐舞阳侧头看着宁王,“我妹妹说到了和宁之后就给我写过一封信,可是她被人盯上了,信还未送出来,就被唐徽言拦下了,王爷,你可知盯着她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