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都是干活的好手,很快分拣完毕。
“还怪好的,没啥明显残次。”
方大娘摸着自己刚挑出来的那几件白色纯棉小背心,爱不释手:“贴身穿的东西,还是这种老式的凉快,我们老太太也不要求好看。”
胖婶则是给小航挑了好几条内裤:“那小子屁股上好像有刺儿,穿不了多久就坏,我现在都不给他买贵的!”
两个人执意给钱:“一码归一码,你们这是要做小本生意,这个送两条,那个送两条,还卖不卖钱了?”
说的也是,给了这个,那个给不给呢?
姜芙想了想:“那就按成本价给你们吧,再送你们两双袜子,还指望你们多多帮我宣传呢!”
侯素芹也点头:“我明天去市场先卖卖看,摊位就在西边最靠里那一片儿,你们有空去溜达溜达。”
位置不好,好位置早就占不上了。
好在她们卖的本来就是不太值钱的小东西,也不需要那种特别显眼的地方。
胖婶和方大娘记下位置,一口答应:“行!”
走出姜家,两个人拿着东西,对视一眼。
方大娘先叹气:“真是不容易,这都把人逼上梁山了!”
胖婶也小声嘀咕:“哎,这叫什么事儿啊!要我说,属袁丰收最不是物儿,白跟他过了半辈子,到老了还要出去奔命!”
最不是物儿,就是“最不是东西”的意思,是本地常用骂人话之一。
末了她又说道:“明天我就跟厂子同事说说,这么便宜,又不耽误穿,多好啊!”
虽然自行车厂效益好,但也不耽误大家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方大娘已经退休,不过方大爷是“院长”,她是“院长夫人”,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
“我也跟她们说说去。”
又想到什么,方大娘忍不住念叨一声:“袁祥小时候多可爱啊,白白胖胖,进了院子就主动喊人,咋就长歪了!这么热,他老娘还得出去摆摊,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分家之后,邻居们就再没见过袁祥,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手里有了钱,八成又去找那些狐朋狗友。”
还真被胖婶说着了。
四兄弟分家,袁祥虽然离婚了,但也已经是成年人,所以袁平作为大哥,很是公允,也给他分了一份,并不比谁少。
都说好男不吃分家饭,不过袁安和袁吉还是把自己那份钱收好,留着以后养孩子,买房子。
总不能在老丈人家借住一辈子吧?
袁祥就不一样了,他拿着钱就出去潇洒了。
第一件事,先去百货公司买了一套酒红色高档真丝睡衣,还特地又买了一个漂亮盒子装它。
然后去菲菲西餐厅等着与二麻姐偶遇。
他现在兜里有钱,直接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连服务员都忍不住看了袁祥好几眼,心说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土鳖,一看就是刚发财,飘得很。
除了这个地方,袁祥不知道还能去哪里见到她,所以只能碰运气。
他运气不错,菜还没上全,就看见穿着吊带短裙,戴着夸张彩色塑料大耳环的二麻姐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弟走了进来。
这副打扮,即便放在十几二十年以后,也是非常酷辣的,更不要说现在了。
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不分男女老少。
“姐姐!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
袁祥激动地冲了上去。
别说,像他这种挺会穿衣打扮的小白脸,确实令人过目不忘。
二麻姐上下打量几眼,就笑了起来:“是你啊,弟弟,你姓什么来着……”
袁祥喜孜孜:“我叫袁祥!姐姐请坐!”
赶紧学着从录像带里看来的样子,拉开椅子,做足了绅士的姿态,请二麻姐坐下。
等人坐下,袁祥有点不好意思地拿出一个大盒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上次帮我。”
二麻姐阅人无数,只粗粗一看,就把袁祥的底子摸得差不多。
要是十年前,她才懒得跟这种没钱没势的弟弟搅和在一起。
但现在,她年纪渐长,也开始明白了那些属于老男人的快乐。
为什么越是老男人越喜欢年轻女孩?
因为身体一天天老去,对年轻身体的渴慕一天天加剧,所以更要去证明自己的强大。
女人也一样。
二麻姐忍不住会想,为什么大家本能地觉得女人就和男人不一样呢?
女人对权力,对性爱,当然也有欲望。
偏偏总有人认为女人就不该有欲望,真是可笑。
在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眼里,她看到了他对自己的爱慕。
不得不说,二麻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家伙啊。
一顿饭的时间,二麻姐被逗得开心不已,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对着她,袁祥那一肚子花花肠子都有了用武之地。
从哥们那里听来的荤段子,带颜色的笑话,如今也都能说了。
之前在姜芙面前,袁祥多少还是不太放得开。
男人很奇怪,他们既鄙视风尘女子,又迷恋风尘女子,甚至还想救赎风尘女子。
离开菲菲西餐厅,一个小弟推来一辆红色摩托。
二麻姐帅气地跨上去,又对袁祥勾勾手指:“想看我穿上那套睡衣的样子吗?”
这种邀请要是还听不懂,那他就是傻子!
袁祥忍不住摸了两下摩托,这就是自己想要却一直买不起的铃木啊!
他坐好,试探着揽住二麻姐的腰,趁机揩了揩油。
二麻姐一把拍掉袁祥的手,语气娇嗔:“你要死啊,坐稳了!”
旁边的几个小弟都一脸艳羡地看着他。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让二麻姐相中,不就是皮肤白一点,眼睛大一点,个子高一点吗?
有点像那个什么,叫什么奶油小生的男演员。
呸!
就在袁祥努力伺候二麻姐,并且因为终于见到刘哥本人而窃喜不已的时候,侯素芹的小买卖也做了起来。
生意确实不是那么好做的。
前两天,摊子前面几乎没人停留。
稍一琢磨,侯素芹找来一张大纸板,写上“二纺清仓”四个字,挂在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