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时代特征了，像国营饭店、供销社等地方的服务人员，都傲气得很，比如炊事员、售货员，都是“八大员”之一。
别说微笑服务了，你多问两句，不损你一顿都算好的。
友谊商店虽然略好一点，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这种大环境下，段玉涛之前搞“整风运动”，不许售货员上班期间闲磕牙，拉臭脸，开小差，混时间，其效果就特别显着。
“另外，我还在想。”
那领导又继续往下说：“咱们的友谊商店，能不能叫国人也进去看一看，瞧一瞧，哪怕不买，开开眼界也是好的。那么问题又来了，咱们的售货员会不会对着老百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有人忍不住说道：“可要是都进来看，干看不买，那岂不是乱了套？”
领导一脸严肃：“谁规定的，看了就得买？咱们难道不是服务人民的，还要搞强卖强买那一套？看了，不满意，不买；看了，觉得贵，不买！要我说，天经地义！”
他一拍桌子：“这个事情，必须讨论清楚！”
上面是怎么研究的，姜芙不知道，也不关心。
反正，她很确定，经济改革的浪潮，有着排山倒海之势，不被任何人所阻挡。
暑假到了，这是洛野作为大学生的第一个假期。
他因为成绩优异，又是本地人，不用回老家，所以就跟在系主任身边，帮忙处理数据。
姜芙忍不住向蔡桂花撒娇：“娘，你看你来得多及时啊！”
论干活，蔡桂花真是一把好手。
而且，她也精明，自打进城，马上收敛起了之前在大队上那一套胡搅蛮缠，一毛不拔的泼妇做派，并迅速和李大娘等人拉上了关系——咸菜外交行得通！
已经有好几个老太太求蔡桂花帮她们腌咸菜了！
都知道蔡桂花忙得很，要带三个孩子，所以她们还自觉排队，一家一家来，谁也不催。
“是，老娘要是不来，你们一家五口天天都得拖到夜里才能吃上饭！”
蔡桂花一点儿都不谦虚。
姑爷就够忙了，结果她老儿子竟然比大学生还忙，连周末都没有。
夏天到了，一些外宾听闻北戴河是避暑胜地，他们从京市出发，前往北戴河避暑。
而北戴河离省城同样不远，有人也会过来游玩。
所以这段时间，商品销量猛增。
姜芙已经在考虑下一步计划。
除了要增加商品种类，还要把一部分技术含量较低的商品外包出去，她才能把手上的订单继续做完。
主要是隋教授抓着她不放，生怕她每天“造假”而丢了真本事，隔三岔五就要给姜芙上个课。
“可惜了，年轻人不能专心搞好本职工作，为了柴米油盐操心。”
隋教授恨铁不成钢，每次都要嘟囔两句。
姜芙趁机把主意打到他的那些学生的身上：“过日子哪有不要钱的，我那些师兄师弟，师伯师叔的，要是有想赚点外快的，您帮我介绍介绍。”
得，这是自己误入歧途了，还要拉着别人一起不走正道！
隋教授辗转反侧一晚上，第二天还是去了省美院，亲自帮姜芙挑人。
多找几个能干活的，把她先解放出来。
再叫她男人给补一补文化课，趁着年轻，去京市念个大学！
京市美院的副院长，曾是他的小师弟，当年整天屁颠屁跟着他，二人都穷，经常分吃一个窝窝头呢！
但姜芙其实不想读书，或者说，她暂时不想去上大学。
她看过不少年代文，女主提前备考，都考上了首都名校，还遇到了各种极品室友，开始新的剧情。
姜芙本人对这些是不太感冒的，她想借着改革的春风多赚钱，确定自己今后的事业方向。
到时候要是还想读书，就去念个mbA啥的，要是没记错，那玩意儿90年代初就进入中国了，她那时候也才将将四十岁，还很年轻。
不过，先哄着隋教授帮忙再说！
隋教授出手，果然不凡，甚至还骗来了一个研究生！
段玉涛的腿都软了：“我的妈呀，这和指使状元老爷干活有什么区别？”
大运动之后录取的首批研究生，全国也不过一万人出头，还真是十分牛逼了。
他一激动，又回去打报告了。
段玉涛听取了姜芙和隋教授的建议，准备设立一个单独的文玩柜台，而且是和省美院合作，给对方挂一个合作基地的名。
这在当时还是比较新鲜的点子，不过放在后世，也就是一个文创周边联名。
姜芙去找李大娘，问她附近有没有绣娘，或者特别擅长做刺绣活计的。
放在过去，一般的女同志就没有几个不会简单裁剪和缝纫的，因为家家户户都不舍得买成衣，大多是自己做。
但刺绣就难了。
李大娘不愧是包打听，她让姜芙先回去，没两天就告诉她，找到了两个小脚老太太，从前靠卖绣活补贴家用。
姜芙亲自登门拜访，在看过二人的手艺之后，当场拍板。
不过，考虑到她们对衣服款式并不了解，所以姜芙让她们只负责做绣片，根据刺绣的精美复杂程度，按件计费。
两个老太太的女儿和儿媳妇也跟着学过一点，但手艺只能算普通，姜芙建议她们绣一些简单的。
等她们交上来绣片，自己这边的工作量就会随之减少，所以，姜芙终于不用再从早到晚捏着绣针，也不用再被迫吃羊肝猪肝护眼了。
这几个月，家里几个小的从一开始抢着吃，发展到一看到桌上有肝就皱眉头。
气得蔡桂花大骂：“吃两天饱饭就找不到北，忘了自己姓啥，这是好东西，多少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书画那边同样有了新进展。
研究生和他带来的两个师弟擅长画人物，他们和姜芙一商量，决定开始临摹《韩熙载夜宴图》和《虢国夫人游春图》两幅名作。
之前卖的都是山水题材的画作，现在增加人物题材，也算拓宽商品种类了，所以段玉涛很大方地批了路费，又和京市那边提出申请，让他们一行人去参观《韩熙载夜宴图》的真迹。
至于《虢国夫人游春图》就收藏在本地博物馆，不用舟车劳顿。
姜芙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去京市，还是公款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