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哗啦!”
“叮叮叮…”
随着白烟的突然冒出,一声声骤然出现的巨响也接连响彻晴朗的天空。
两国之人耳中嗡嗡作响的同时,心中更是无比惊骇。
他们虽然地处高山,可与山下也不是没有联络。
尤其是滇国的国相,五十年前征服滇地时,他的阿翁就是大军的副将。
主将庄蹻立滇国为王,他阿翁自然也就成了国相。
而在楚军当中,能为将者无一不是贵族大姓。
贵族之所以是贵族,除了财帛与名声,最主要的就是各种知识与见识的传承。
此时的滇国国相虽没下山去过各国以及一统之后的大秦。
但在首任国相父亲的教导下,方方面面也还算渊博。
对各国的风俗礼仪这样最基础的,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根本没有任嚣所说的什么雷炮之礼。
秦人就是在故弄玄虚,或是要再次羞辱他们,或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秦人竟然真弄出了如闷雷一般的炸响。
这让滇国国相惊骇之下,生出浓浓的困惑。
难道几十年过去,秦人真有了什么雷炮之礼?
“国…国相,你快看看…那些木板怎么碎了。”
旁边的副手心思没那么多,一直就在盯着前边看。
看到闷雷一样的响声过后,秦人说是挡一挡的木板就骤然变得碎裂。
吓得两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强稳住身子后立刻拉了拉国相。
哆哆嗦嗦的说完,又看到之前秦人摆得甲胄也好像透出了光亮,惊得极为用力的抓住了国相的胳膊,“铁甲,铁甲也漏了!”
从困惑当中被拉出,滇国国相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前方。
当看到真如副手所说的那样,碎裂的木板散落在地上,秦人立的铁甲也露出丝丝的细小光亮,一股寒气瞬间从脊背升起并且向全身蔓延。
口中呢喃了一句有雷响,又有雷威,滇国国相浑身无力的向下一跌,一屁股坐在了泥泞之上。
而夜郎国派来的十几人比之滇国国相一行人则更加不堪。
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已经不是跌坐在地,而是直接瘫到了地上。
并且全都是两眼失神的嘀嘀咕咕着什么。
甚至有几个在稍稍缓过来一些后,连忙翻转过身体跪在了地上,边继续嘀咕边冲着火炮连连叩首。
站在一旁的任嚣也被惊的不轻。
不过惊得不是火炮的威力,而是两国之人的反应。
“诸位快快起来,地上泥泞,久坐于上怕是要害了病。”
心中美滋滋的故意等了一阵,任嚣才装模做样的喊了一句。
看到两国之人仿佛没听到一样,还是如先前那样,任嚣又接连喊了几句。
结果这些人就跟失了魂一样,还是一副痴痴的样子,任嚣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扫了一眼跟在身旁的十几个短兵,任嚣转过身看向列队的屯卒。
刚打算开口叫上一屯屯卒过来把人给架到校台那边,结果列队的屯卒以及被允许列入屯卒的瓯人突然间齐齐开始高喊万胜。
显然是黄品在校台那边下令开始下发虏获了。
这个时候把人叫来,多少有那么些扫兴。
转回身打算再次呼唤几次,结果两国之人比之前还要不堪。
有的缩成了一团,有的趴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任嚣无奈的再次瘪瘪嘴。
这是被一声声万胜又给惊到了。
不过想想自己第一次见到火炮时的样子,任嚣叹了口气。
不忍心再这么折磨两国之人,转身快步走向校台。
“来人的样子你该看到了,比预想中的还不堪。”
将黄品手里的清单拿过来递给赵显,任嚣拉着黄品下了校台,“怎么叫也不回神。
再磨蹭下去,怕是真要被吓得痴傻了。
你赶紧过去把人给叫起来吧。”
看到黄品没立刻迈步,任嚣瞥了一眼堆放的虏获,以及率先过来领取的几个千人,“就是什么都不下发,他们对你也是心服口服。
用不着非得事事都亲手去做。
更何况有谁不知道能有此虏获皆因你领兵而得。”
“你当我是在邀买人心?”
斜了一眼任嚣,黄品朝着不堪的两国之人努努嘴,“他们害怕就证明心里有鬼。
而且害怕的越甚,心里的鬼便越大。
两国与安罗人联手,应该是没跑了。
不用急着过去,让他们好好哆嗦一阵再说。
另外,我不动弹是琢磨着要不要把甲胄穿上,可不是你想那样。”
“还要穿甲胄?!你是真怕他们不被吓死。”任嚣眼角抽动着再次拉住黄品,“凡事过犹不及,差不多就行了。”
黄品撇撇嘴,“你这心思难怪坐不到太尉的位置。
没怎么样呢就差不多行了。
摆了这么大的阵仗,怎么能不好好榨一榨。”
任嚣对黄品的挖苦丝毫不在意,“两国敢跟安罗人联手,还不是看出咱们轻易攻不得山上。
再者你还要借路滇国。
你不能总顾着威吓,也得给些好处才行。”
黄品将一侧的嘴角扯得老高,“不把他们榨得干净些,我拿什么给他们好处。”
任嚣这次没能保持住云淡风轻的样子,脚下一个踉跄道:“你不会是生出要继续出兵的心思吧。”
黄品抬手抚了抚下颌上的短须,轻叹一声道:“就他们这副不堪的样子,我是真忍不住想要上去抢一抢。
可军功不能只可着我一个人来,得给旁人留点。
不过出兵不行,嘴上多讹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任嚣停下了脚步,一挑眉头道:“这么早就开始惦记着给你家长男立军功了?
等他长起来,至少还得十几年。
你不可能总窝在岭南的。”
黄品极为无语的看向任嚣,“别把我当成你们这些老谋深算的人行吗?
我正是飞扬且满腔热血之年,哪能琢磨那些。
再者我这么左拼右杀的,就是为了让大秦,让家人得以安稳。
我儿将来能不上阵便不上阵,好好享乐就好。”
想了想,黄品猛得停下脚步,目光一瞬不瞬的再次盯着任嚣,“你这老头算计我。
先说好,到了临贺你若敢撺掇白玉,我就敢拆个你这把老骨头。”
任嚣先是一愣,随后一脸嗤笑道:“我那话的意思是想要家族长盛就得如蒙氏一样,不过不能心急。
但没想到你是舍了蒙恬,居然要走蒙毅的路。
可你就不想想,你家夫人白玉还用我去撺掇?
你家长男今后若是不做武人,到时你就掘了我的墓,再把我的老骨头拆上一遍。
再者,你若是蒙毅那性子,陛下能把你安排到岭南来?”
黄品眼睛猛得一瞪,“哎,任老头,你这话骂得太脏了。
我儿怎么就得做个只会厮杀的莽夫,不能做个陛下的智囊?!”
任嚣极为不屑的再次扫了扫黄品,“你那心思与谋略自然是没的说。
可白玉精通的就只有兵道。
就你那惧内的样子,你家长男今后能轮得着你来管教?!”
任嚣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在黄品的脑海当中。
并且紧接着就浮现出电视剧虎妈猫爸当中的一些场景。
没想到夫妻因教育分歧而产生矛盾已经与他近在咫尺。
更主要的是,他打不过白玉………
想到这,黄品一阵沮丧与气闷,外加心疼还没见过的大儿。
“任老头,你真是太扫兴了。”
咬牙瞥了一眼这么早就揭开盖子的任嚣,黄品望了望两国之人,快步走过去的同时,恶狠狠的爆喝道:“尔等一众宵小,能许了你们入营受礼,居然不知感恩。
弄出这般模样,可是欺我刚过及冠?
还是笃定我当真不敢斩杀你们这些与安罗贼人联手的宵小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