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声玉?”
三皇子听到这话,心底就已经凉了半截。
“宁妃娘娘什么意思?”
他不能不嘴硬,因为万一宁妃娘娘是诈自己的呢?
若就这样暴露,那真的是太傻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做事太绝了!”
宁妃娘娘愤恨无比,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留声玉取出。
这是一种非常简易的法宝,功能单一,唯一的作用,就是收录下当时环境的所有的声音。
留声玉被启动,养心殿内,顿时响起了三皇子那声音。
李讲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吹。
可三皇子却再也不能强装镇定了,脸色一片苍白。
因为,这块留声玉,不仅记录下了他的声音,居然连一些计划细节都收录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没有留声玉的存在,三皇子还能强词夺理,为自己狡辩开脱,声称那些刺客的供词,是有心之人的暗算,是泼来的脏水。
那伴随着留声玉内的声音响起,他所有的解释都变得无力了。
三皇子怔然在原地,体内的力量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他无助得像是一个孩子,感觉四面八方的黑暗都涌了上来,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靖王。
而在文相的对面,靖王却闭上了眼睛。
噔噔噔!
这一刻,三皇子如遭雷击,连连倒退了数步,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连您都放弃我了吗?
连您都觉得,此局无解,必死无疑了吗?
龙椅之上,唐帝的脸色阴沉凝重,看着下面自己的孩子,终于还是开口了。
“楚麟,告诉我,为何?”
唐帝心在滴血,眼底的深处,是说不出的痛苦与失望。
他当初之所以会对兄弟姐妹痛下杀手。
那是因为先帝奉承弱肉强食的法则,从小就鼓舞皇子彼此竞争。
他若是不争,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三皇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李讲都松口,愿意让三皇子继承大统。
为什么?为什么就非得置自己的手足兄弟于死地呢?
“为何?哈哈哈哈,为何!”
三皇子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竟然捧腹大笑起来。
养心殿内,三皇子的笑声回荡。
他笑了不知道多久,脸上的笑意才退去,化作冷意。
“哪来那么多的‘为何’?”
三皇子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怨毒,此刻就像是地狱里的夜叉,面目狰狞,
“我高高在上的父皇,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李讲在,四弟不死,就算给我这太子之位,我又能活着坐几天?”
“你凭什么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你觉得我这是在手足相残吗?可我却觉得,我不过是自保罢了!”
养心殿内,长明灯燃烧,灯火通明,有特殊的阵法运行,四季如春。
可这一番话的落下,却让温度急转直下,仿佛空气里藏着数百根针。
“殿下,你失态了。”
文相冷冷的说道,“你刺杀四皇子,那是你的个人行为,这一切,文王可没有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干。”
宁妃娘娘,更是看着三皇子的脸,恨之入骨道,“兄弟阋墙,骨肉相残,这些都是陛下明令禁止的,三皇子你做的太过!”
三皇子冷笑一声,站在原地,笔挺不动。
看到他这副表现,唐帝的心终于沉了下来,他冷冷的开口,“三皇子王楚麟,不学无术,残害手足,品行不端,死不悔改。”
“朕今下令,废除其皇子身份,剥去其皇子服饰,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话还没说完,李讲便如有所感,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一眼殿外。
紧接着,文相也转头了,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啜泣声,有人小跑而来,听脚步声,重量很轻,理当是女子。
果然,唐帝的处罚结果才刚下完,殿外便传来一阵声音。
“陛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一道身影着急忙慌的闯进了养心殿。
还未等人们看清,那宫女便直接摔倒在了殿前,居然干脆也不起来了,就这样双膝跪地而行。
唐帝满脸愠怒,呵斥道,“东永安,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一个宫女都能闯进来?!”
宫女的背后,一个太监满头大汗的追进来,也跟着跪了。
“陛下,陛下,不是奴才不尽力,而是不敢拦啊,这是长春宫的大宫女,她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
“十万火急?再十万火急,也没有朕现在处理这个逆子重要!”
唐帝怒发冲冠,今日是下定决心,要处理三皇子了。
四皇子与宁妃娘娘看在眼里,虽然不满仅仅只是打入冷宫,而非处死。
但是,这显然是唐帝能做到的最大惩罚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其落实。
“就是,来人,快把这个贱婢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宁妃娘娘疾言厉色,虽然不知道长春宫在闹什么幺蛾子,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对方打断事情的进程。
因为,如果顺利的话,那今后大唐的太子,就真的是四皇子了!
几位侍女走上前,想要拉走宫女。
结果,宫女死命挣扎,最后更是扯着嗓子大声哭喊。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垂危了,您真的打算不管不顾吗?”
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场洪水,冲垮了现场。
“什么?!”唐帝腾然站起。
奄奄一息的四皇子,眼眸深处疑似有一抹怒色闪过。
宁妃娘娘脸色大变,攥紧了拳头。
李讲面色如常,文相与靖王则是皱起了眉头。
侍卫放开了宫女,宫女当即跪在地上,哭着说。
“皇后娘娘发病,生命垂危,陆圣说至多撑不过三刻,还请速速移往长春宫,见娘娘最后一面!”
这一番话,宛若一道晴天霹雳,落在众人的心头。
虽然早就知道,皇后病重,撑不过几个月,近段时间可能就要离世。
但是,没人想到,竟然会在这等重要的节点。
来得太巧了,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金锁,此言为真?!”
三皇子大惊,他知道这是自己母后身边的贴身侍女。
“此事事关重大,奴婢怎敢作假?”
金锁哭成泪人,抓着三皇子的袖子,说道,
“殿下您快去吧,陆圣说了,娘娘是记挂着您,还想见您最后一面,所以才撑着最后一口气,您别让她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