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早呀~”
庄凌打开门，门外响起清扬的声音，熟悉的轻松调调儿，这次却不是辛乐，而是季殊。
只是季殊的眉头轻挑，加上嘴角的笑意，有种让庄凌看不透的意思，那表情好像季殊知道了什么，故意拿眼神儿揶揄庄凌。
庄凌却对季殊这样的目光不但不讨厌，反而露出一个笑容，反手将他迎了进来，“来得正好，陈姨刚把早餐做好。”
这态度，跟对昨天早上一到来同样露出明朗笑容打招呼的辛乐，完全是两个模样。
简直是把双标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季殊歪了歪头，便不客气地进来了，然后在庄凌的眼神儿示意下，坐在了跟庄凌面面相对的餐桌对面。
陈姨不用庄凌开口，便有眼色的把一份儿早餐端了上来。
这次倒不是一大早就重口的辣椒炒肉了，而是西式的牛排和煎蛋。
季殊拿起了叉子，慢慢切了一块儿牛排···吧，大概，“庄先生，说句心里话，嗯，不对，我先问一下，庄先生看起来做事很严谨，不会有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吧？可不会嫌我吃饭还话多吧？”
季殊刚说了个半截儿，就话锋一转，一副我得先问清楚，也给你打个预防针儿的表情。
庄凌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说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季殊有些夸张地露出牙齿笑道，“毕竟庄先生给的太多，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我不能话多讨人嫌是吧？我是想说，说句实话吧，经过昨天一口倒的经历，庄先生这牛排我都不敢吃。”
看到庄凌没开口，季殊将刀子使劲儿在那块儿“牛排”上磨了磨，“当然我不是怀疑庄先生您下毒，我只是说我真实心情，您不会生气吧？”
庄凌自己切了一块儿肉放进了嘴里慢慢咀嚼，没有抬头，“不会。”
季殊猛地抬手，将切下来的一块儿也放进了嘴里，“不过，我还是相信庄先生是不会害我的。再说了，这次要是再那么‘正好’，我吃块肉就晕倒，可不能再说是低血糖了吧，没有那么巧还巧两次的。”
季殊说完，就嚼动了几下，把肉咽了下去。
“嗯？”季殊又切了第二块儿，“我就知道庄先生不会害我。不知道庄先生有没有听过一种神奇的东西，那也是一种肉，还是人人求之不得的稀罕肉。第一次吃呢，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它的作用导致晕倒。但第二次就能被身体适应，不会再有事了。”
庄凌拿着刀叉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却只是一下，接着依旧是淡定地低头切肉，语气平静地不像话，“哦？还有这种肉？那它求之不得在哪里，味道极好吗？”
季殊死死盯着他的脸，更想要看清他的眼中情绪，可惜看到的只有他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的反光，“好！可不只是味道好！你是不知道，这肉吃够了，可以长生不老呢，所以这肉本叫太岁肉，又叫‘唐僧肉’。”
“哦，唐僧肉吗，这世间还真的有唐僧肉？”
庄凌又吃了一口肉，静静地问着，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季殊的稀奇话引起了兴趣。
季殊意味不明地一笑，忽地也低下了头认真切割“牛排”，盘子都被他切得吱吱作响，“那谁知道呢，也许都只是传说而已，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不过啊，这种传说，大多听起来没有什么意思。倒是另一个传说，庄先生想听吗？”
庄凌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想。”
季殊故作叹息，“看，我都差点儿忘了，庄先生是个画痴，只对画画的事感兴趣，对这些古怪传说毫无兴趣，哎，是我多嘴喽！”
庄凌沉默了一下，重新低下头，“餐中无聊，你说说吧，我也长长见识。”
季殊笑了，“看来庄先生也不是那么无趣嘛~传说是这样的，它源自一句话，万物皆有灵。”
季殊才刚一句话，庄凌的神色便有些看不透。
镜片后的眼睛，仿佛藏得更深了。
季殊看了他一眼，抬手轻轻杵在了下巴，“但真正能成灵的物，其实并不多。那得是天地之间罕见的机缘，才有可能出现一个物灵。其中，我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叫神笔马良，我在想，那只神笔是不是本来只是一支普通的笔，被厉害的画师用多了，感受到了画中灵气蕴养，所以有了笔灵，自此得以画物成真？”
庄凌仿佛只专注用餐，“也许吧。”
季殊正正看着他，“画师用过的笔都能成灵，只是无法化形的低级灵。那最初使用这种笔的这个画师呢，会是神仙吗？或者，他也是一个更厉害的灵，所以手中灵气都能够连带用久了让笔也成灵？”
这次庄凌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表情，他抬眸与季殊冷冷对视，“你究竟想说什么？”
季殊勾唇一笑，瞬间驱散了两人目光之间的紧迫气氛，“我还能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餐桌上无聊，随便聊聊天，天马行空，想到哪说到哪呗！”
庄凌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慢慢擦了擦嘴，站起了身，“我吃饱了，你慢慢用。”
面对庄凌留给自己的一个背影，季殊撇了撇嘴，竖着将叉子狠狠插在了还没吃一半儿的肉上，“我也吃饱了。”
还没走出两步的庄凌脚步硬生生停下了，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浪费可耻。吃光。”
季殊一副摆烂表情瘫坐在椅子上，“庄先生这是在命令我吗？”
庄凌垂眸，“不，只是建议。”
季殊挑眉，“既然是建议，那我可以选择不接受。除非···庄先生亲口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