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象牙塔的陨落
“护卫舰群伤亡惨重，敌舰已突破舰载机包围网，舰载机剩余量64%！”
“观测到敌舰躲开了密集蜂群导弹并进入了紫外激光发射器的射击死角，正在急速接近‘象牙高塔号’船体，侦测到敌方导弹发射！”
“导弹命中船体，检测到空间内异常能量波动！‘象牙高塔号’船体结构严重受损！！！”
“失去与‘象牙高塔号’的联络，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们了，将军......”
巡洋舰舰桥，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屏幕上那远处的惨烈战场，红色的舰船飞速环绕着那艘美丽而雄伟的巨型战列舰，用他那幽绿色的射束在战列舰船体上撕开一道又一道丑陋疤痕。
被导弹击中的地方已然化作了船身上的一处巨大的深坑，那是地联的尖端量子科技产物，经过改装的深空导弹搭配上量子弹头，能够在空间中汲取真空中的零点能，从而引发威力极度强大的能量爆发。
战列舰受损严重，并在那红色舰船的补刀下彻底失去了动力，就连那些剩余的舰载机也顿时变为了没头苍蝇一般，开始四散乱飞，有的甚至直接撞毁在了那巨大的战列舰上。
彻底失去动力的“象牙高塔号”也无法再继续继续保持在吸积盘以外的悬停姿态，在黑洞那强大的吸引力下，战列舰开始向着星系中央飘去，并在与吸积盘外围接触的那一刻开始发出耀眼的光。
无数被黑洞所吸引的弥散物质随着吸积盘不断的旋转，不断冲击着那向着黑洞直直坠去的战列舰船身，高温物质的摩擦发出了强烈的热能辐射。
那艘雄伟的战列舰现在就像是被丢入了一个巨大的磨盘，在明亮的吸积盘中逐渐被碾碎成渣。
紫金色的装甲被尽数抹去，船身开始燃烧崩溃，外壳被掀开，结构被撕裂，战列舰坠的越来越深，最终还是在黑洞那巨大的引力下断裂开来，并在吸积盘内物质的不断冲击中改变了运动方向，开始小幅度的绕着黑洞旋转，然后继续碎裂成更小的碎片。
直到最后，只不过是一场由反应堆物质引发的大爆炸，在舰身周围的弥散物质中炸开一片空荡的虚无空间，并在吸积盘中激起一阵激波，随后激波消失，空荡的虚无也渐渐被其他的弥散物质所填满。
“德贞圣女号”舰桥内的人们一直注视着那边的战况，眼睁睁看着那艘气势恢宏的战列舰被击中，瘫痪，坠落，在黑洞吸积盘中被碾为残渣碎屑，难以逃过与其他弥散物质一样的命运——被黑洞吞噬。
寂静重新成为这片星系的主旋律。
红色的光芒闪烁，惊醒了舰桥内的所有人。
“报告，那舰船向着我们来了！”
“全速撤离，武器系统全部交由健虎将军控制，报告跃迁引擎充能情况，准备紧急跃迁！去搜寻陈锋与目标人物的安保部队给我加快搜索速度，一定要找到他们！”
秦烈死死的盯着屏幕上那正在接近的红色舰船，声音严肃而镇静，丝毫听不出有任何动摇。
有这位德高望重且战功卓着的上将坐镇，这些精神一度涣散的船员们在刚刚亲眼见证了可以被称之为降维打击的恐怖战斗后竟然又重新焕发出了生的希望。
舰桥内又忙碌起来，健虎亲自接管了武器官的位置，从那只经过移植的机械手臂中拉出了一条个人链接接入了武器控制台。
“跃迁引擎充能89%，还无法跃迁至毕宿四星系。”
“舰队保持航行，跃迁引擎充能完毕即刻开启跃迁，”秦烈站在舰长指挥台后下达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此时爆发出的气势与魄力令在场的所有人动容，“‘象牙高塔号’上的七千名将士已经为了掩护我们已经付出了他们的生命，荣誉属于狂啸者！健虎将军，火力全开吧，决不能让他们接近！”
“明白！”
健虎接管了火控系统的作战管控，亲自操控着整艘巡洋舰上的大小近百门磁力轨道炮与舰首的大口径先进动能火炮向着那袭来的红色舰船开火。
数十吨的各类穿甲弹丸在几秒内被发射出来，形成的密集火力网几乎笼罩了朝向敌方舰船的整个锥形区域。装配在舰首的两门先进动能火炮在健虎的控制下预判着那舰船的运动，追踪着那红色舰船闪避移动的时机一次次蓄能开火。
那诡异的移动方式再次出现，红色的舰船似乎真的违背了某些物理学的法则，开始在那密集如网的无数弹丸中闪转腾挪，避开了所有对舰船能够形成威胁的大质量高速弹丸，并利用那特殊材料制成的船身外装甲使得打在船身上的小质量弹丸尽数弹跳偏转，从而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警告！检测到敌方导弹发射！”
“屏障点防御、高射加农炮准备！健虎，把那玩意打下来！！！”
健虎三郎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操控着武器控制台的手也因为紧绷为微微发抖。
巡洋舰舰身上的激光防御武器阵列与高射加农榴弹炮已然就绪，但是却依旧难以通过外传感器来捕捉敌方舰艇的运动，更不要说是通过预测算法来计算与射击了。
或许这时候的人脑会比计算机管用，至少健虎三郎是这样希望的。
红色的舰船抵近，高射加农炮开火，在人工瞄准与辅助火控系统的协作下，武器系统得以无视那来自红色舰船的扫描信号干扰而尽量精密而准确的锁定目标。
空爆榴弹在空中炸开，并向着射击方向迸射出无数弹丸，防御武器阵列也开始在空中编织激光射束的防御网络。
“敌方舰船已开始环绕，他们没有再接近！”
“好！保持近空火力压制！注意调整舰船姿态，优先提供射击角度！”秦烈看了眼武器控制台前聚精会神的健虎三郎，稍稍松了口气，“报告跃迁引擎充能情况！”
“跃迁引擎充能96%，进行紧急跃迁预计还需47秒！”
秦烈这时也顾不上去考虑紧急跃迁的危险性，比起那舰船受损的风险，多在这里待上哪怕一刻都有可能让这艘船也沦为“象牙高塔号”的结局。
“47秒，健虎！”
“我能顶住！！！”
健虎三郎咬着牙拼命坚持，用个人链接控制整艘巡洋舰的武器系统，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庞大的信息流与多门武器炮台的同步控制会对个人的神经造成极大的负担，对这么大规模的武器系统进行人工接入管控能在数十秒内烧毁一个普通人的神经，所以在这里担任武器官的往往都是经过了专业训练与神经部位义体改造的专业人士，并且还需要数位武器官共同协作才能完成对整艘巡洋舰的武器操控。
也只有像健虎三郎这样天赋异禀，并对舰船有着细致了解且战斗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在刚刚接受义体植入没多久后支撑这么久。
“还有40秒，健虎三郎，挺住了！！！”
“放心，没问题！”
“警告！侦测到敌方导弹接近！”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剧烈的振动传遍全船，舰桥瞬间便失去了动力。
片刻后，备用能源启动，系统重新建立连接。
“怎么回事！报告情况！”秦烈扶着指挥台站定，查看着四周急忙问道。
“报告，防御阵列无法锁定敌方发射的导弹，主反应堆被击毁，轮机舱结构损坏，备用能源供能率34%！”
“动力优先供应重力维生系统！跃迁引擎启动！打开跃迁裂缝开始紧急跃迁！”
又是一声爆炸，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严重，但舰桥内的灯光还是明暗闪烁了几下。
“将军！主推进器受损无法工作！我们失去了动力，无法航行至预计跃迁点！”
“那就靠惯性飘进去！给我打开跃迁信标！哪怕是是只有一半船身也要到毕宿四那边去！！！”
秦烈咆哮着下达着命令，现在他们已经再没有了选择，只能去赌这一点点的机会。
巡洋舰前的黑暗空间中，一道明亮的巨大信标逐渐亮起，并且在数秒后开始变得愈发耀眼，使人无法直视。
就在那明亮的信标之中，空间被撕开了一条极为细小的裂口，甚至能够透出来自跃迁裂口另一端星系内的光芒。
失去了动力的德贞圣女号倚靠着惯性继续向前飘荡，那信标中的空间裂口也越来越大。
一发导弹再次击中了巡洋舰的舰船艉部，并且引发了更大的爆炸。
暗黑空间中的明亮信标骤然消失，就和这艘巡洋舰的未来一同消逝。
望着屏幕上消失的跃迁信标，秦烈双眼紧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健虎三郎也在爆炸前紧急断开了自己的个人链接，默默的站起身来。
“开启全船广播：
我是狂啸者上将秦烈，‘德贞圣女号’的所有船员，我们的跃迁已经失败，主反应堆受损，我们已经失去了去往毕宿四的最后机会，但是就在刚刚跃迁裂隙开启的短暂时间内，我们已经向停泊在毕宿四的狂啸者第一舰队发送了援助信息，他们即刻就会启程前来救援，敌人想要从我们手中将目标人物夺回去，我们狂啸者也绝不会让他们如意，我们绝不作束手的羔羊！全员戒备！封锁甲板！准备抵抗敌方登舰！为了战士的荣耀与我们永远狂啸的灵魂！”
一番战前动员过后，秦烈拿过了身边精英警卫手中的镭射步枪，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健虎三郎。
“我来组织舰船防御，你去找到陈锋和那女人，一定要找回来！”
健虎也接过一旁大副递来的枪用力上膛，郑重的向着秦烈点头。
巡洋舰上的狭小船舱中，爆炸引发的震动接二连三的传来，将房间顶部的灰尘一片片抖落，房间的昏暗灯光也忽明忽暗，一次次照亮三人的面孔。
陈锋的手臂已经举得有些酸了，但对面露西那冷酷锐利的目光却还是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所以，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主人。”
听到陈锋那怯生生的话语，林炎屹又开始憋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露西瞥了眼林炎屹，随后看向了陈锋。
“你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对你们口中的事很好奇，地联也会需要这份情报，但如果事情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这又怎么会是你们所能够接触到的信息，就凭你们两个在狂啸者里的地位就想要拿到这种级别的情报，恐怕不太现实。”
“不不不，我我我，我能办得到，你相信我们，我哥是狂啸者的二首领。”
陈锋听到这办法有戏，瞬间便从被爆头的恐惧中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
“......我我我，他他他，他哥确实是二首领。”
林炎屹见陈锋那么激动，便也学着他那慌张的模样赶上了他的话头，却也只赶上了最后一句。
看着耍宝一般的两人，露西有些无奈，但看向林炎屹的眼神却好似是在询问一般。
林炎屹注意到露西在看自己，随即对上了她的目光，并以难以察觉的动作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既然这样，”露西稍微顿了顿，目光打量了一下那墙边站着的两人，“先给你们半个地球月的时间，半个月内你们要将你们所搜集到的相关情报交到地联手中，随后每一个月提交一次情报。”
“半个月，这也太短了，”林炎屹一脸不满的说道，“办不到，最起码两个月一次。”
“那你们的价值就到此为止了......”
“别听他的！能做到能做到！”陈锋赶忙拦住林炎屹，焦急的说道，“半个月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炎屹扒开了陈锋的手，一副气愤的样子，“你还没听出来吗，这女的摆明了不想让我们活命！半个月去哪里搞情报啊，与其这样受辱不如现在就把我们炸死！我们狂啸者受不了这气！”
“好啊，那你们就一起上路吧。”
“别！别冲动！都别冲动，半个月能拿到！真的能拿到！”
陈锋都快急疯了，刚刚抓到的救命稻草被林炎屹就这样随意弯折几近断裂，他的脑袋似乎又已经能感受到即将爆裂的胀痛了。
林炎屹停止了挣扎，“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陈锋来回扭头看着沉默的两人，也不再说些什么，只能对着露西讨好似的笑了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又是一阵并不强烈的振动从船身传来。
林炎屹来到窗户边向外张望着，已然不见那艘红色舰船的影子。
“之前那么大的动静，估计这艘巡洋舰的主反应堆与推进引擎都已经瘫痪了，刚刚外面亮起的闪光应该是在舰首打开的跃迁信标，不过现在看来应该跃迁也已经失败了，他们接下来应该要开始登舰了。”
“你是说红队吗？”露西看着林炎屹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些什么，“你不打算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毕竟......”
“才不要呢，”林炎屹转过身来一脸无奈地说道，“只求他们不要认出我来，别再来惹得我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