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黎曼鲁斯主战坦克的履带碾过焦黑的土地，数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在行星地表留下深达半米的辙痕。
每台坦克的正面装甲上都布满了激光灼烧和弹片刮擦的痕迹，炮管上用白色油漆标注的击杀标志密密麻麻。
引擎的轰鸣声震得地面碎石不断跳动，排气管喷出的浓烟在天空中拖出长长的黑色轨迹。
\"保持队形！三号车注意左翼！\"
第114装甲团的坦克服从指挥车中探出半个身子，他的制服领口沾满了油污和火药残渣，右眼上的红外成像仪不断闪烁着绿光。
在他身后，三十多辆黎曼鲁斯组成楔形阵列，主炮全部指向正前方。
炮手们通过观瞄设备紧盯着地平线，随时准备将死亡倾泻到任何出现的异形头上。
\"报告！距离目标还有1300公里！\"
通讯兵沙哑的声音从装甲指挥车内部传来。奇美拉装甲车的车厢里弥漫着机油的刺鼻气味和士兵们的汗臭，全息战术地图在中央桌面上投射出淡蓝色的光芒。
马库斯上校用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地图，眉头紧锁地计算着行军路线。
\"通知各连队，保持当前速度。\"上校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让侦察连在前方五公里处建立警戒线。\"
他的副官迅速记录着命令，笔尖在数据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车厢角落里，年轻的通讯兵正徒劳地调整着通讯器的频率，试图消除静电干扰。
车顶的重爆弹枪塔不时转动，炮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被战火蹂躏的荒原。
这支钢铁洪流行进得异常缓慢。每前进一公里，先导工兵就要排查可能的路边炸弹；每经过一个废墟，步兵连队就要下车进行彻底清扫。
在行军纵队两侧，哨兵机甲迈着沉重的步伐，它们的多管热熔枪随时准备将任何可疑目标蒸发成气体。
\"三连报告，西北方发现疑似敌军前哨站。\"
通讯器中突然传来的报告让指挥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马库斯上校立即俯身查看热成像图，在西北方3公里处，几个不规则的热源正在移动。
\"命令地狱犬部队前出侦察，\"上校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让炮兵连做好火力准备。\"
随着命令下达，三台装备着火焰喷射器的装甲车脱离主队。
它们的排气管喷出浓烟，车体前部的重型喷火器已经完成预热，燃料罐里的钷素液体发出危险的咕嘟声。
轨道之上，\"圣洁意愿\"号巡洋舰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艘长达7公里的钢铁巨兽正在调整轨道，舰腹的对地光矛阵列缓缓展开。
在舰桥内，数百名船员正在紧张地操作着各种仪器，机械神教的教士们吟诵着二进制祷文，确保每一次射击都能得到欧姆尼赛亚的祝福。
\"目标锁定，主炮充能开始。\"
武器长的声音在舰桥内回荡。
全息投影显示着地面钛族堡垒的立体图像，十几个红色光圈正在标记重点打击目标。
光矛能量核心发出越来越高的嗡鸣声，能量读数直线上升。
\"为了帝皇的荣耀！\"
随着舰长一声令下，巡洋舰的武器阵列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数道光束如同神罚之矛刺破大气层，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出绚丽的极光。
……………………
警报声刺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钛族哨站内，火战士沙'埃尔猛地从战术全息台前抬起头，耳边的通讯器突然爆发出尖锐的蜂鸣。
指挥中心的灯光瞬间转为刺眼的红色，全息投影上的战术地图被紧急警报符号覆盖，那是轨道打击预警的声音。
\"全员立即进入掩体！重复，立即进入掩体！\"
指挥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嘶吼着，沙'埃尔能听到背景里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他一把抓起脉冲步枪，冲向最近的防爆门。
走廊里挤满了匆忙撤离的火战士，他们的战斗服在警报灯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血色。
\"快！快！\"
工程兵们正在关闭外层的防护屏障，厚重的合金闸门缓缓下降，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沙'埃尔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动，那不是来自闸门的运转，而是远处帝国装甲部队行进时的轰鸣。
\"上上善道在上...\"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观测窗外的天空。
黎明的微光中，云层被某种巨大的能量撕裂，数道刺目的光痕正从天际坠落。
那不是流星，不是炮火，而是更为致命的东西，那便是帝国海军的光矛。
\"关门！现在！\"
沙'埃尔扑进防爆门内的瞬间，最后的防护屏障轰然闭合。
他跌跌撞撞地冲下螺旋阶梯，深入地下掩体的核心区域。周围的墙壁随着每一次爆炸而颤抖，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地下指挥中心挤满了避难的火战士。通讯官们徒劳地尝试联系其他据点，但所有的频道都充斥着静电杂音。
沙'埃尔看到指挥官正盯着战术全息图——代表帝国舰队的红色标记已经覆盖了整个轨道空间。
\"预计还有二十秒...\"
工程兵的声音在颤抖。
沙'埃尔不自觉地握紧了脉冲步枪。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压过了警报的尖啸。
掩体的照明灯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让墙上的阴影扭曲变形。
然后——
世界变成了白色。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太大，已经超出了听觉的极限。
沙'埃尔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有巨人正将整个掩体攥在掌心。
地面剧烈起伏，他摔倒在地，看到混凝土墙壁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光矛命中了。
即使深埋地下，那毁灭性的能量依然渗透进来。
温度在几秒内飙升，沙'埃尔的战斗服冷却系统发出过载警报。
掩体顶部的照明设备一个接一个爆炸，火花如雨般落下。
某个瞬间，他看到了光——不是人造光源，而是纯粹的能量，从墙壁的裂缝中渗入，将一切照得如同正午。
最近的几名火战士甚至来不及尖叫，他们的身影在那光芒中变成了模糊的剪影，然后消失了。
冲击波接踵而至。
沙'埃尔被抛向墙壁，他的头盔重重撞在金属表面上。
面甲显示器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
黑暗中，他听到金属扭曲断裂的呻吟，听到同袍们痛苦的呼喊，听到远处不知何物倒塌的轰鸣。
………………
爆炸的冲击波横扫方圆数公里，蘑菇云腾空而起。
在地面部队的观测仪上，这次轨道打击的效果被精确记录下来。
马库斯上校看着战术屏幕上消失的敌军标记，满意地点点头。
\"通知海军，打击效果良好。\"他转头对通讯兵说，\"让工兵连准备架设临时基地，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随着夜幕降临，星界军开始构筑防御工事。
黎曼鲁斯坦克围成环形防御阵型，炮口指向四面八方。
步兵们挖掘着战壕，激光步枪的充电指示灯在黑暗中像萤火虫般闪烁。
在营地中央，野战厨房飘出难闻的合成蛋白质气味，疲惫的士兵们排着长队领取配给。
马库斯上校走出指挥车，抬头望向星空。
轨道上的舰队如同星辰般闪烁，不时有新的光点划过天际，那是海军正在执行新一轮轨道轰炸。
他点燃一支劣质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暂时驱散了战争的疲惫。
\"报告，侦察兵在东南方发现敌军活动迹象。\"
副官的汇报打断了上校难得的休息时刻。他叹了口气，将雪茄扔在地上用军靴碾灭。
\"通知所有单位，准备迎接夜袭。\"
随着警报响起，整个营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坦克引擎重新轰鸣，炮塔开始旋转；步兵们迅速进入射击位置，激光瞄准器的红点在黑夜中织成死亡之网。
哨兵机甲的探照灯扫过荒野，多管热熔枪开始预热。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邃。
当最后一波钛族夜袭部队在黎曼鲁斯坦克的交叉火力下化为焦尸时，东方的地平线已经泛起鱼肚白。
马库斯上校站在指挥车前，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晨雾中凝结。
他望着前方被轨道轰炸犁过一遍的焦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激光手枪的握把。
\"报告，敌军夜袭部队已全歼。\"通讯兵的声音嘶哑，\"三连有两辆奇美拉受损，但人员伤亡轻微。\"
上校点点头，目光扫过战术地图。
代表钛族防线的红色区域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中央堡垒还在负隅顽抗。
他抬头望向天空，轨道上的\"圣洁意愿\"号巡洋舰正缓缓滑过晨星，如同死神举起的镰刀。
\"传令各部队，\"马库斯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总攻开始。\"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帝国炮群发出了震天怒吼。
大地在颤抖。
数百门石化蜥蜴自行火炮同时开火，炮弹划破长空的尖啸声连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远处的钛族堡垒瞬间被爆炸的火光吞没，冲击波将残存的防御工事像纸片般撕碎。
沙'埃尔从昏迷中惊醒，发现掩体已经坍塌大半，透过头顶的裂缝，他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
天空中布满炮弹的尾迹，如同倒悬的流星雨；地面上，帝国的钢铁洪流正滚滚而来。
黎曼鲁斯坦克群排成楔形阵列推进，庞大的钢铁巨兽碾过焦土，主炮每一次怒吼都让远处的堡垒多出一个缺口。
在坦克之间，数不清的奇美拉装甲车扬起漫天尘土，车顶的重爆弹枪塔不断喷吐火舌，为下车作战的步兵提供掩护。
\"为了帝皇！\"
星界军士兵们跃出装甲车，激光步枪的齐射在晨光中织成致命的红色网络。
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每一步都伴随着又一轮齐射。
钛族残存的自动炮台刚刚开火，就被地狱犬喷火器喷出的钷素火焰吞没，操作员在惨叫声中化为焦炭。
沙'埃尔挣扎着爬出废墟，他的脉冲步枪早已损坏，面甲显示器闪烁着故障警告。
四周幸存的火战士不足二十人，他们蜷缩在残垣断壁间，淡蓝色的血液从伤口不断渗出。
\"坚守阵——\"
一名指挥官的话没能说完。一发来自石化蜥蜴的炮弹直接命中他的位置，冲击波将沙'埃尔再次掀翻。
等他爬起来时，那里只剩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坑，和几块焦黑的装甲碎片。
\"上刺刀！\"
士官长布雷克的吼声压过了炮火轰鸣。
第114卡迪安团的士兵们齐刷刷地抽出刺刀，金属与陶瓷的摩擦声连成一片。
年轻的列兵霍恩手指发抖，却还是精准地将刺刀卡进激光步枪的接口，\"咔嗒\"一声脆响在震耳欲聋的战场上清晰可闻。
三十米外，最后一批钛族火战士从硝烟中冲出。
沙'埃尔能尝到自己血液里的铜锈味。
他的战斗服左臂关节已经损坏，淡蓝色的冷却液混合着鲜血从裂缝中渗出。
身后幸存的五名火战士排成突击阵型，脉冲步枪的刀刃组件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为了上上善道！\"
两股钢铁洪流在焦黑的弹坑间轰然相撞。
布雷克一个侧身避开刺来的脉冲刀刃，军靴在泥泞中划出半圆。
他反手一记枪托砸在火战士的面甲上，陶瓷玻璃应声而裂。
没等对方踉跄后退，他的刺刀已经捅进那道裂缝，手腕一拧，淡蓝色的血液就顺着血槽喷涌而出。
\"下一个！\"老士官吐掉嘴里的血沫吼道。
霍恩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的刺刀被火战士的装甲卡住，对方一个肘击砸在他的鼻梁上。
少年眼前一黑，却本能地扣动扳机，激光步枪的枪管顶着敌人腹部开火。
火战士的腹腔瞬间汽化，但垂死的前臂刃还是划开了霍恩的肩甲。
三米外，一名火战士的脉冲刀刃刺穿了星界军女兵的喉咙。
还没等他拔出武器，背后袭来的工兵铲就砍进了他的颈椎。
工兵哈斯克满脸是血，踩着抽搐的尸体拔出铲子，转身又劈向另一个敌人。
沙'埃尔在混战中看到了那个金肩章的军官。
马库斯上校的激光手枪打空了能量，正用镀银的指挥刀将一个火战士钉在地上。
上校的制服前襟被脉冲弹烧焦，露出的胸膛上布满旧伤疤痕，沙'埃尔举起震动刀冲上前去。
\"砰！\"
一发来自哨兵机甲的重爆弹将沙'埃尔的右腿齐膝打断。他栽倒在泥浆里，看到那个帝国军官居高临下地举起手枪。能量电池重新充能的嗡鸣声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为了帝皇。\"上校冷冰冰地说。
沙'埃尔最后看到的，是一道刺目的红光。
正午时分，帝国的旗帜插上了堡垒中央。
马库斯上校踏过仍在冒烟的废墟，军靴踩碎了一面钛族的军旗。
在他周围，星界军士兵正在清理最后的抵抗。
某个角落突然射出的脉冲光束打倒了一名士兵，立刻引来数十把激光步枪的还击，将那个区域轰成了筛子。
\"报告战况。\"上校对着通讯器说道。
\"敌军主力已歼灭，正在肃清残敌。\"通讯频道里传来各连队此起彼伏的汇报，\"东侧隧道发现逃生通道，已派地狱犬部队追击。\"
上校点点头，目光落在堡垒中央的指挥塔上。那曾经是钛族引以为傲的建筑，现在只剩下半截扭曲的金属骨架。
一面帝国双头鹰旗帜正在塔顶迎风招展，在硝烟弥漫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