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摩罗迦的目光忽然落在书架顶层，那里并排放着两张相框。左边是冯俊与伊琳娜在新欧盟议会大厦前的合影，伊琳娜穿着总理制服，却偷偷挽着他的胳膊；右边是亓雪靠在他肩头的侧影，背景是星辰港的舷窗，地球的弧线在两人身后泛着蓝光。
“看来你的‘重要的人’不止一个。” 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指尖在相框玻璃上划出细微的能量波纹。
冯俊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们…… 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帮我做着很重要的事。” 伊琳娜曾在深夜的视频里说过，等不需要帮我稳定欧洲的局势了，就卸任总理去星辰港开一家花店。他当时没接话，却在备忘录里记下了她喜欢的郁金香品种。
“重要的事？” 姜?摩罗迦转过身，粉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比如伊琳娜总理用新欧盟的资源帮你压制英国？比如亓雪小姐用文化渗透帮你巩固对世界的影响力？还是说…… 百变魔女她帮你清理了多少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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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他从未跟姜?摩罗迦提起过百变魔女，这娜迦少女的情报网远比他想象的更密。“她们对我而言，不止是‘助力’。” 他的声音沉了沉，“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亓雪愿意相信我能改变世界；在欧洲局势最混乱的时候，伊琳娜敢赌上整个家族支持我…… 这些不是利益交换，是……”
“是情感羁绊？” 姜?摩罗迦接话时，忽然凑近了些，少女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海水味，“你们人类总喜欢用这种模糊的词。在纳雅瑟尔文明最后的几万年中，配偶关系要么是为了优化基因，要么是为了共享能量核心，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冯俊看着她眼底跳动的金色纹路，忽然笑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你们娜迦能存续一千万年，而我们人类，却能在八千年里把足迹从非洲草原踩到星辰大海。”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脖颈处的鳞片，那里的温度比人类的皮肤稍凉，“有时候，‘不理性’的情感，才是文明突破极限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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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万年的存续，就换来你一句‘不理性’？” 姜?摩罗迦忽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孩童的纯真，却又藏着古老灵魂的沧桑。她飘到书架前，尾巴（是的，她不知何时露出了半截覆盖着粉色鳞片的尾巴）轻轻扫过那些诗集，“那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和之前的成年形态，哪个更‘不理性’？”
冯俊愣住了。他确实更喜欢此刻的她 —— 少了些冷硬的疏离，多了些鲜活的灵动。尤其是刚才她凑近时，眼尾那抹不经意的妩媚，像极了亓雪唱《星途》副歌时的模样。“现在的你…… 更像‘活着’的样子。” 他斟酌着用词，“之前的你，像一本精密的史书，而现在，你像……”
“像你们人类说的‘少女’？” 姜?摩罗迦歪头，忽然解除了部分拟态。
淡粉色的鳞片顺着她的脸颊蔓延，取代了人类的肌肤；眼瞳变成竖瞳，在光线下收缩成金色的细线；耳朵化作半透明的鳍状，顶端缀着两颗珍珠般的凸起；背后展开一对小小的膜翼，翅脉如同凝结的阳光。她的身形依旧是少女模样，却处处透着娜迦族的异域美感 —— 既保留着爬行类的锐利，又融合了人类眼中的柔美，仿佛古希腊雕塑家最大胆的想象具象化了。
“那这个样子呢？” 她转动着脖颈，让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符合你们人类的‘审美’吗？”
冯俊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她的试探。她不是在问 “美不美”，而是在问 “异类是否值得被接纳”。就像他接纳了亓雪的理想主义，接纳了伊琳娜的权力欲，接纳了末世里那些非人的战友。
“很美。” 他认真地回答，指尖轻轻拂过她耳后的鳍，“比任何史书上的插画都美。”
姜?摩罗迦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尾巴尖有些慌乱地拍打了一下地面。“油嘴滑舌。” 她嘟囔着，重新用拟态覆盖了鳞片，却没再变回完全的人类形态，而是保留了带着鳞片的指尖和竖瞳，“好吧，搅局者，既然你要去体验‘凡人的生活’，我就…… 勉为其难跟去看看。”
冯俊挑眉：“你也想去？”
“总得记录一下第五代文明的春节习俗。” 她仰起下巴，语气傲娇，却藏不住眼底的好奇，“万一你们哪天突然灭绝了，也好给后世留点资料。”“而且娲氏一直没有下落，我要再去她照顾的地方，寻找一下她的足迹。”
冯俊失笑。他知道，这不过是娜迦少女的借口。就像他知道，这次回国的旅程，注定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探亲。但此刻，看着窗外的蓝色星球和身边这个半人半娜迦的少女，他忽然觉得，偶尔停下脚步，看看沿途的风景，也未尝不可。
毕竟，文明的长河再浩瀚，最终流淌在记忆里的，从来都是那些细微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