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馆。
“对不住了江小姐，少帅今天还未归，您不方便进去。”
守门的下人伸手拦下要进去的江晚清，小公馆是少帅的住所，没有他在，这里谁都不能进。
这是顾苏城一早就立下的规矩。
江晚清闻言，面带失落：“不知…顾大哥有交代几时回这里吗？”
守门人挠挠头，为难道：“这……抱歉江小姐，少帅的事情我们下人不好多打听，不合规矩。”
江晚清：“那…要是顾大哥回来了，你让他派人知会我一声，劳烦。”
守门人还是为难：“小的只能帮您传达意思，要不要派人知会，小的就做不了主了。”
“…好，劳烦。”
这是江晚清第三次登门了，明明她是顾苏城的女人，可在他的地盘上，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失了宠爱。
因为顾苏城就喜欢她处处优雅得体的样子。
她告诉自己，高门都是这样规矩多，她先适应了也好。
她的言行举止挑不出错，这不也是给顾大哥长脸嘛。
既然顾大哥还没回小公馆，那她也只能先离开。
江晚清是不敢去督军府找人的，相较于顾夫人，她更怕的是顾大帅。
她见过几次顾大帅，样子很凶，眼睛一瞪就感觉要吃人似的。
就像这次在医院，他也是瞪着双眼睛看向自己，嘴里大声冲她吼：“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老子不嘣了你！”
当时她母亲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而她也被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
江晚清一边回想，一边往自己家的路上走，街上很热闹，可她却不敢像以前那样到处走动逛街了。
自从虎帮被抓的事情发生后，她才真正开始害怕…
小公寓她也不敢住了，这几天都是住在哥哥那儿，其实她不想回去的，回去又要看嫂子的脸色。
她原是打算…顾大哥要是回小公馆了，她也可以搬进去一起住。
看来只能再忍几天了。
也不知道他伤好了没有，她后来去医院打听顾大哥的病情，可是都没人知道。
说到医院，她忍不住想起出院的那天……
当时顾苏城还没醒，她真的很担心，闹着要去见他。
可是到了病房门口，却被顾夫人叫人给拦下了。
她还记得顾夫人那时的表情，她看着自己，冷冰冰的嘲讽。
“江晚清是吧，你在当我儿子的女人前，没有打听清楚吗，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富家公子哥，顾家的大少爷你既攀上了，那你就要有时刻被连累的觉悟，怎么，光想着好处了，坏处没想明白？”
江晚清红着眼眶，回视她：“顾夫人，你刚刚也说了我是顾大哥的女人，那么他保护我便是应当的，这件事我是受他牵连，于情于理他都要保护我。”
这是江晚清最硬气的一次。
顾夫人也是这时才正眼看向对方，“很好，你说的没错，我儿子保护自己的女人确实是应该的，只不过…我想奉劝一句，如果你不能承受哪天又再一次被连累的后果，那你还是尽早离开，这对你，或是对苏城，都是件好事。”
江晚清倔强着：“不管以后是什么样的局面，只要他想护着我，他自然会有办法的，不要因为我没有自保的能力，就说让我离开他的话，夫人，我是真心爱着他的，恕我办不到。”
她说着流下晶莹的泪水：“照您刚刚的说法，那这个时代也有很多没能力自保的女人，她们都可以拥有爱情，被男人呵护着，我没为什么不能。”
她在扞卫自己的爱情，她觉得自己要表现的勇敢一些，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顾苏城，绝对不会。
顾夫人发现对方还挺伶牙俐齿的，自己差点就被她绕进去了。
可不是么，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有什么用。
只不过顾夫人从小就慕强，她不喜欢如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她更喜欢有能力和男人一起并肩作战的女人。
显然，江晚清不在她喜欢的行列。
“你说的很对，所以这次我儿子因为护着你而受伤，这是他该受的，当然，他也心甘情愿受，不过作为母亲，我不是很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这样吧…，你考虑下要不这段时间我送你出国，你只要在这里一天，像这样的情况就还会再发生，我可不想让你这个大累赘又威胁到我儿子。”
…出国？
说实话，真能出国的话，江晚清还挺心动的，“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夫人：“什么时候局势稳定了，你就什么时候回来。”
江晚清听了这话，便有点不太想去，等局势稳定了才能回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年代她知道，就跟上辈子她学习的民国历史差不多，可打仗都是需要很久的。
总不能等到年纪大了再回来，到那时，顾苏城早就忘了她了。
“要我出国可以，但我要…顾大哥先纳了我，抬我做姨太太。”其实她更想说娶她为妻，不过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机。
顾夫人：呵，果然不是个省心的。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啊，不过纳妾的事情不急，我儿子还没醒呢。”
江晚清有点难以置信：“当真？你当真同意我进门？”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这让她觉得有点不真实，甚至她怀疑对方在耍着自己玩。
顾夫人笑了笑：“自然当真，只不过……我这里虽然不反对，但你还得问问苏城的意思，哦对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家大帅的意思。”
江晚清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顾大哥肯定会同意的，他喜欢我，他早就想给我一个名分了。”
她完全把后面那句顾大帅给忽略了。
顾夫人好心提醒道：“这件事我虽不阻止，可你也得想好了，日后若是真的进府，我就一个要求，安分守己，只有顾家好了，你的日子才会好，否则……”
这意思就是，顾家要是不好了，你也跑不掉。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向江晚清。
如果…如果以后打仗输了，大朝国就会被大洋国人占去。
真若到了那个时候，顾家还能像今日这样辉煌吗？
恐怕是不能了，统治人都换了，又怎么还会容得下顾家呢？
顾夫人拍拍她的肩膀：“想清楚了，你既要享受这份富贵，那就要承担这份富贵带来的所有，人不能只要好的香的，太贪了只会什么都捞不着，懂了吗？”
……
带着顾夫人的这些告诫，她跟母亲一起出了院。
这段时间里，那些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她以前也学过历史，知道抗日战争中国是一定会胜利的。
但这不是中国，这是大朝国。
她不知道最终结局是不是一定也会迎来胜利，可是她害怕，她不敢赌失败后的结果。
不管她要不要当顾苏城的妾，想不想进顾家的门，这些都等见到顾大哥再说吧。
她想顾大哥了。
*
督军府，书房。
黎南禾坐在顾夫人的对面。
其余三个男人倒是变成陪客了，这里也包括顾安邦。
顾安邦平时没什么事忙的话，都会回府用饭。
谁知今日他一回来，周管家就说夫人书房有请。
自己夫人的话，他当然得乖乖照做。
所以书房就由原来的两人，变成现在的五人。
“所以你的意思……那位少将早已在使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