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悄流逝,第四场雪落下的时候,乙卯年春节即将来临。
服装厂早在半个月前放了假,柳夭夭领了今年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带着春节礼品被接回家。
两道叮铃铃的声音响起,门口突然翘出来两个小脑袋。
一只黑黝黝的狗头,一个胖胖的小男孩。
“臭小子,你又在门口等着!”贺景行见了就是一声怒喝。
小家伙嗖的一下缩了回去,白胖的手抓着敦敦的毛颤颤巍巍踮着脚往回走。
敦敦不叫也不跑,脚步跟安安配合一致。
“哎呦奶奶的小安宝,你又惹你叔叔生气了?”
钱婶子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满脸慈爱地看着小家伙。
安安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把抓住钱婶的裤子躲在腿后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奶奶,救安安。”
钱婶还没说话,贺景行板着脸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小家伙抓起来,“钱婶你别生气,我来管教他。”
钱婶:哎,我没生气。
安安张牙舞爪,“不要,坏叔,臭叔,放开我。”
小鸡仔再怎么挣扎,终究逃脱不过老鹰的魔爪。
“小贺,可别真打孩子啊。”
这么长时间,钱婶把安安看成了自己的亲孙子,看这样子,担心的不行。
柳夭夭无奈地摇头,“钱婶,别管他们。”
“哎,安安平时特别懂事,看我累了还知道给我捶背,毕竟是孩子,偶尔调皮一下也正常。”
知道钱婶是真的疼安安,柳夭夭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
“婶子放心,他知道轻重,不会真打的。”
下一秒,哇哇的哭声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婶婶,奶奶,救安安啊。”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同时往外跑。
“安宝,奶奶来了。”
“崽崽,婶婶来了。”
两人进了房间,就见小家伙可怜地趴在炕上,圆溜溜的小屁股露在外面,明显是被扒了裤子。
罪魁祸首扬着手,大巴掌马上就要落在上面。
“住手。”异口同声。
钱婶人老速度不慢,人跑过去把孙子搂进怀里然后把小裤子给提上。
柳夭夭对他怒目而视,“你疯了,竟然对一个一岁的小宝宝实施家暴!”
“呜呜呜~”
贺景行气的脸色发青,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红红的,竟比小家伙还可怜的样子。
柳夭夭愣了下觉得不对劲,平时爷俩闹归闹,但他从来没这么生过气,这是怎么了。
看着揉着眼睛一滴泪没掉假哭的小家伙,她缓下语气,“婶儿,你先带安安玩会儿,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钱婶哄着孙子,道:“大过年的可不兴打孩子,大人怎么能真跟孩子生气呢。”
留下这么一句话,护短的老太太抱着孙子扭头走了。
柳夭夭哭笑不得,拉着他坐下,摸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好了消消气,安安做什么坏事了让你这么生气。”
贺景行打开手心,里面的手表表盘破碎。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柳夭夭愣了愣,突然觉得如果真是安安做的,挨顿打是应该的。
“是安安做的?”
“在他衣服裤兜里找到的。”
人赃并获,她手眼通天也想没法子给他脱罪了。
她咳了下,从他手中拿过那块破碎的劳力士。
表盘碎成这个样子,熊孩子是用来砸石头了吗?
就是她这身怀几十斤黄金的人也有些心疼。
浪费啊!
“那啥,要不找老师傅去修一修?”
“再补也不是原来那块。”
这下可真没法了。
哎,刚才还挺开心的,跟她一块把过年礼带回来,又一块逛了逛街。
这下闹得!
“走,我带你去找安安那家伙,狠狠打他一顿。”
她满脸凶狠,看起来是真发飙了。
贺景行一动不动,没好气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护着他,哼。”
“哪能啊,你真的冤枉我了。”柳夭夭搂住他,“就算护我也是护着你,你可是我老公,给我端洗脚水给我暖被窝,我肯定更疼你。”
贺景行搂着她,头靠着她的小腹,闻言轻笑一声,“合着我的作用就是端洗脚水暖被窝啊。”
终于笑了,真不容易。
摸着他又黑又浓的短发,“那可不,给美女暖被窝便宜你了。”
说着,她从空间又拿出一块手表,两块长得很像牌子也一样,但这块的价格比那个贵了数十倍。
“给,再送你一块,比那块还好。”
贺景行侧头看了眼,“丑,没我那块好看。”
手表:╮( ̄⊿ ̄)╭
柳夭夭看了眼表盘上的碎钻,“是,确实没你那块好看,你就将就将就吧,等有机会一定给你买块更好的。”
贺景行伸手,“帮我戴上,哼,靠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那小崽子。”
嘴硬心软,就算她和钱婶不拦着,铁定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也不能全怪安安,你也有错。”
贺景行瞪眼,“我的手表被摔碎了我还有错了,我可是受害者!你,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柳夭夭放下他的手,举了举碎手表,问他,“手表你放哪了?”
贺景行僵了下,把头埋进去哼哼两声。
“平复好了吗,平复好了我们去炖肉了。”
腊月二十迎年味,空气中少了凛冽的味道,多了各种食物的香味。
钱婶和安安不在家,应该是去旁边串门子了。
服装厂今年效益不错,每人发了三斤肉。
清水村养猪厂里的猪养了几个月,已经有所成。
因为饲料充足,长得比平常人家六个月还大。
比较大的猪,已经有二百四十多斤。
贺景行让人宰了十头长得肥的,大部分卖给肉联厂,两头卖给清水村,自己家留一头。
送了钱婶家一些,送给陈红家一些,王光荣家送了些,四兄弟家送了一些。
顾北辰是京市人,放假以后就要回家,不过肉也没缺了他的,也让他带回家。
“哎呦,做了什么这么香,都把安宝馋得流口水了。”
钱婶抱着小家伙一进院子,就把人放下,轻轻推了推安安的背,“去,给你叔说点好话。”
安安怯怯地看了眼奶奶,迈着小步子一摇一摆往厨房走,像个小鸭子。
男人没什么反应,头都没抬继续切肉。
突然,脸上一阵湿润,奶香奶香的,“叔,安安错啦,饶命啦。”
小辫子细细一根垂在后面,穿着奶黄色的衣服,眉清目秀的小家伙简直要把人萌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