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他喵的！”
钱多乐拉着温何快速走到一条远离广场的街道，一脚踢爆了一个气球。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这些人！”
他破口骂道：“看你弱就抱团欺负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人多吗？！”
流浪汉也跟着他叫：“乌合之众！乌合之众！”
“还有你！”钱多乐矛头一指，指向温何，“你道歉道得也太快了！骨气呢！他们就是看你吃瘪自己舒服，你不明白吗？”
“这样比较快。”温何无辜地说，“我不在意的。”
为了一句道歉而你来我往、阴阳怪气半天，温何实在不明白这么浪费时间有什么意义。
“商人应该注重效率。”他难得脑子上线，用钱多乐的话劝他，“你骗他们这个原住民身上有线索，不也是为了尽快结束这件事？”
“哎！”钱多乐长叹一声，”我真是脑子抽了才出来帮你。”
他嘟囔道：“这事又没有钱挣。”
“谢谢。”温何轻声道，“你认识他们？”
他很感谢钱多乐出面帮他说话，但从刚刚交谈中不难看出，小商人跟仁慈家族之间有不小的矛盾。
钱多乐腮帮子鼓了又鼓，推了推眼镜，说：“没错，我刚来的时候，加入过他们。”
看着钱多乐这个模样，温何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动物——仓鼠。
仓鼠乐滔滔不绝：“我当时也是新人，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他们容易进，就进了，后来才发现，这个家族里面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团体，因为老带新嘛，新人要讨好老人才能获得更多照顾，老人使唤新人，新人抱团排挤更新的人，反正很复杂就是了。”
“但他们的制度的确很适合新人。”温何说。
钱多乐张了张嘴：“你不会打算加入他们吧？”
的确，经历了刚刚那一幕，说不羡慕背后有靠山那一定是假的。
比起仁慈家族，生意人公会成员间的联系简直是一盘散沙，除了偶尔分享渠道外，全凭各自的本事赚钱。
钱多乐只知道生意人公会的会长是一个很牛逼的老玩家，他能享受的恩惠也只有从会长那拿到的一支外貌普普通通的笔，就是他用来记账那支。
当时随笔而来的信上写着一句话：“用这只笔记下账单，你就是‘生意人’的一员，没有人敢欠‘生意人’的钱。”
离开仁慈家族后，钱多乐也有那么一两次怀念过有人撑腰的快乐，但很快就投入下一波搞钱事业中了。
他也承认仁慈家族适合新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钱多乐不希望他的便宜队友加入仁慈家族。
他一定会被欺负的。
温何微微一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钱多乐嘟囔道：“算你有眼光。”
“你的确很有眼光。”流浪汉抬头附和道，“你救下了伟大的我，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差点忘了这个罪魁祸首。
温何扶额。
抬头后，他们终于看清了流浪汉的正脸。
他的眉毛、头发都是白色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和他全身的衣服一样脏兮兮。
略长的白发从破烂的黑色兜帽里伸出，几乎遮住了他眼上黑布。
他看不见？温何一愣，这个流浪汉的眼睛是蒙上的？
可是从抱着他的胳膊，到准确无误跟着他们走进这条街，这一路上他表现得可一点都不像个瞎子。
“你是不是认识我？”温何问出他唯一的问题。
“认识你？”瞎子歪了歪头，“我当然认识你，温何，我为什么不认识你呢？”
这下换成钱多乐愣住。
“你认识他？”他惊讶地看向温何。
温何摇摇头。
“你怎么认识我的？”温何又问瞎子。
“啊……”瞎子回忆了一下，“路上走着走着，就遇见了。”
温何：“是在第一世界，还是在第二世界？”
“什么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瞎子莫名其妙。
温何后知后觉意识到瞎子是原住民，他只知道第二世界。
温何：“可我完全不记得你。”
他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才过去三天，难道是在木荷镇遇到的？
“那是你的问题，又不是我的问题。”瞎子说。
钱多乐听不下去了，“这家伙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他不会是在骗你吧？”
温何：“可他刚刚说出了我的名字，我没说过我叫温何。”
瞎子：“什么温何？谁是温何？温何什么？”
钱多乐：“……呃，我觉得他好像个疯子，他是不是昨天在路上遇到我们，听到我叫你的名字，就记住了，结果记混了，你看，他也说是路上走着走着遇到你的。”
谁知流浪汉突然站直，叫道：“你说谁是疯子！我才不是疯子，我是个流浪画家！”
“流浪画家？”温何和钱多乐茫然地看向彼此。
“瞎子也能当画家？”钱多乐首先发出疑问。
“瞎子怎么不能当画家了！你这是歧视瞎子，歧视！歧视！要吊到石碑上！烧死！烧死！”瞎子气得跺脚。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画家？”
“我画给你看！”瞎子立刻从绿化带里折了一根树枝。
地面上落着一层薄薄的雪，瞎子用就这么用树枝在雪上画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画出了一个火柴人。
钱多乐推了推眼镜，“你这画的还没我三岁的妹妹画的好。”
瞎子完全不理他，继续在地上画。
“要不我们还是赶紧干正事去吧。”钱多乐推了推温何的手臂，“这么一折腾，大半天都过去了，我们还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呢，跟这个疯子在这浪费时间……”
话说一半，钱多乐猛地顿住了。
只见那瞎子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两个、三个……五个火柴人，他们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圈，身边围绕着飞翔的小鸟，还有一些看不明白是什么的诡异线条。
火柴人的身后，高耸起五座巨大的石碑。
瞎子把树枝一扔，从地上捧起一把雪，往刚完成的简陋画作上一洒。
纷飞的雪粒“哗啦”砸在五个火柴人身上。
“哈哈哈哈！烧死！全都烧死啦！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