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要求如果施加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能直接把人榨干,但如果是序列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普通人夙兴夜寐也难以做到的事情,序列零动动手就可以达成。
一位凡人君王想要让命令贯彻下去需要一个忠诚的朝廷,需要平衡各方的利益需求,而序列零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在教会当中,信仰的纯粹与否,也就是忠诚本身,才是更重要的筛选机制。
和神讨价还价?
我看你是红豆吃太多了!
在自身即权利,自身即暴力的情况下,一位序列零如果连这一点要求都做不到,那只能说那名序列零不会审题。
也就是并不能够把握“道德底线”这个词的含义。
那红豆吃多了的就是序列零本身了。
伯特利叹了口气,阿曼妮西斯和莉莉丝则沉默了一会,得到了德拉西翁和赛迦的确认,他们知道此事无从改变。
早知道当初就再观望一下了,自由传教收信仰虽然没有了那么稳定的保底,但也不用那么累啊!
然而正如会议所说,已经选好的领地不能更改,除非直接换序列零。
不过,他们同时也对未来领地的标准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认识,如果只是这样而已,那么他们其实只要把神谕传下去,然后定期查看领地情况即可。
无论是大主教还是官员,都可能被底层那些实施者和管理者所蒙蔽,甚至可能因为利益相关,或者被抓住把柄而但参与其中。
但序列零不可能。
一个序列零在没有其他序列零及以上力量干扰的情况下,只要真的认真查一遍,一片土地上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他们。
同样的,没有哪个序列零会被领地上那些不到序列零的人威胁或者利诱。
而亚当的分身们要的,实际上也就是这么简单而已,让这些序列零真的对他们的领地上点心,亲自去看一看,查一查。
在这个过程当中德拉西翁和赛迦这边的人也越聚越多,一个个看着前面的序列零,哪怕有一肚子的疑问也不敢随意开口。
不知道是时间没到还是人还没来齐,对方既然没有搭理他们,谁难道还敢上去提醒一下他们,说自己已经来了,可以开始了?
于是,这些非凡者只能等在距离喊他们来的正主四周的一圈,一个个憋得难受至极。
尤其是德拉西翁这边。
那些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人员,一看到完美之地的样子顿时感到天塌了,然而等到他们真的顺着其他人主动让开的路凑到前面,他们才发现——天真的塌了!
那些主动为他们让路的人,不是因为这里是完美之地而对他们格外优待,而是怕。
怕杀死了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那个存在不会放过蒸汽教会的人,怕到时候他们站得太近会被波及,怕他们死的时候血溅到他们身上!
仔细回想一下,当时他们的眼神也绝对不是主动示弱地低下目光,而只是不敢和他们对视,怕被可能存在的弑神者误会。
这些蒸汽教会的人一个个都崩溃了,抬起头就看向了完美之地中心的区域——然后一个个都清醒了许多。
所谓的疯狂、精神失常、没法控制自己,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有一个度的,只看自己愿不愿意控制而已。
就好像醉酒状态,虽然说会大大提高发生冲突和事故的可能性,但看到某一身制服的时候往往就能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样。
刚一看到完美之地中央的伯特利,这些疯狂的教会成员的眼神瞬间就清澈了许多。
别说是蒸汽与机械之神大概率已经死了,就算是这位神明还没死,他们也不敢去冒犯另一尊真神啊!
气氛一下子就尬住了。
在四周其他非凡者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眼光下,这些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成员一个个都感到无比的煎熬,然而看看前面,他们也只能安慰自己:
这次召集他们过来,或许就是门径之主在调查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事情……
现在最坏的情况,莫过于门径之主和那个陌生的存在就是杀死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凶手。
虽然不认识那个陌生存在,但能够和门径之主以这种姿态交流,对方不是序列零也是有望成为序列零的天使之王,序列二的天使都没这个资格。
然而这个可能性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天塌完地也跟着塌了,被这样的存在盯上,自家序列零还已经死了,他们现在自杀可能还能死得干脆一点。
因此他们本能地忽略了这种可能性,转而用对方是来调查的这种可能性来自我安慰。
心理安慰归心理安慰,他们不是空想家,心里所想无法改变现实。
接下来他们该何去何从?
这是一个他们不愿面对,但却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取决于蒸汽与机械之神是真的死了,在完美之地里铺了一地,还是还有机会抢救一下?
“呜呜呜——”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一阵被死死压抑,但却又完全压抑不住的,悲伤至极的嚎哭声。
一众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成员面面相觑了一番,发现都不是对方在哭——
能被选中来南大陆传教的人,当然不可能对蒸汽教会、对蒸汽与机械之神不忠诚,但由于对自己的担忧太过强烈,情绪化的部分被理性压制,他们看到完美之地里面的现状反而哭不出来。
所以……现在忍不住哭出声的,是谁的部将?
是真不怕跟着其他蒸汽教会的人一起死啊!
这个人很好找,因为在哭声爆发的位置,其他非凡者第一时间就退开了几十米远,而且还在不断向后退,理由和之前给蒸汽教会的人让路一样。
要知道连蒸汽教会的人都还没哭呢,这家伙却哭得这么凄惨,搞不好这家伙会比其他蒸汽教会的人更早被弄死!
不过让路归让路,其他人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家伙。
“啊,我好像认识他!”
一瞬间,人群中又被让出了一片无人区,说话的非凡者脸都绿了: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啊!我只是知道他是谁!”
周围的人表示:
“啊对对对,所以你说说,他是谁?”
却是一个敢重新靠近他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