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发话，他如何能说不？
而且，他即便再如何不舍得，在老丈人的面前，他也没资格表现得如何委屈，毕竟，最后要带走人家女儿的，是他。
而景曜呢，本来是要留在皇宫陪慕知瑶，然后再带她去他太子府，让阿姐看看他留给她的那些好宝贝。
可是，慕知瑶提醒了他，上回他可是答应了苏沐晴，等北境朝内平定下来，第一时间要去北定王府看她的。
景曜这才如梦初醒，听完慕知瑶的话，跟着南风睿一同出了皇宫，独自前往北定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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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皇上的养心殿内。
景川屏退了所有人后，带着慕知瑶走到殿内最里处，打开了那一扇久未开启的门。
那门后的景象映入眼帘，并无任何异常，唯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那一旁极其华丽的衣柜。
景川径直走到衣柜前，熟悉的打开了那柜门，看似随意的拿出了其中一件最大的软蓝色轻罗云锦裙，认真朝着慕知瑶对比了下。
“父皇……这衣裳是给我的吗？”
慕知瑶看着景川万分认真却又有些惋惜的眼神，快速的接过了那衣裳，认真的观察着。
可见，这衣裳不管是成色还是质感，都是上等的好，更让慕知瑶惊讶的，是这衣裳的绣法和走线，更是好的连她都佩服。
想来，这一定是出自北境国内十分有名的绣娘之手吧。
“这是你母后生前，亲手为你做的，当年，你不在后，你母后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怕自己支撑不到找回你的那天，所以，便为你缝制了这些衣裳，一岁一套，可惜，你母后没能坚持下来……那第十八套，也只缝制了一半……”
景川轻抚着那些衣裳，哽咽道。
当年，他娶了他最爱的女子秦时染为妻，本以为，这一生都会幸福下去，没想到，女儿的失踪，让他和秦时染痛苦不已，最后，他甚至连他自己的妻子都没能护住，让她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去了。
时至今日，他没有一刻不在自责。
“母后……”
慕知瑶双眼朦胧，眼泪唰的滑落，止不住的抽泣道。
她双手紧紧抱着那衣裳，内心更是感觉留下了一块永远也无法填补的空洞。
她的亲生母亲，甚至，都没能多看她一眼，就这样走了……
这一世，能拥有两位母亲，她何其幸运。
可是，这两位母亲离开的时间，久到慕知瑶已经想不起她们具体的模样……
明明上回玉佩带她看过的，为何，脑海中好像越来越想不起她们具体的模样了呢？
“母后亲手缝制的衣裳，阿璃穿起来，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慕知瑶一件一件的看着那些衣裳，对着景川，笑中带泪的说道。
那些小的，她是穿不了，可是，她定会好好存放起来，她想，今后一定有机会穿的。
而这两件十六岁和十七岁的，她一定能穿，小是不会小，就是长度短了点。
可是那有何妨呢？
裙脚加长就是了，她自己能加长。
毕竟，这一定是她母亲生前，没日没夜给她缝制的，她说什么也要穿上。
“阿璃如今长大了，这衣裳的长度怕是短了些，父皇命人重新给你缝制，这些便留作念想吧，父皇只是想告诉阿璃，你的亲生母亲，也很爱你。”
景川轻轻抚了抚慕知瑶的一侧肩膀，坚定的说道。
他知道，收养慕知瑶的那个女子，视她如亲生，甚至将一生的爱都给了慕知瑶，他万分感谢。
可是，他也想让慕知瑶知道，自己的生母，亦是如此。
“父皇，阿璃知道，阿璃什么都知道，所以更不能辜负了母后的心意……”
“都怪父皇，没保护好你……让你从前受了那么多的苦……”
“没有，父皇，阿璃没有受苦。”慕知瑶摇头说道。
“阿璃……王将军刚才都跟父皇说了，父皇也都知道了，今后在自己亲生父亲面前，阿璃再也不用逞强了。”
景川回想起王华忠跟他说的话，心痛万分，慕知瑶不愿告诉他，想来，就是怕他难过。
此刻的他，很想抱一抱慕知瑶，可是，他犹豫了，因为他害怕，害怕慕知瑶，介意。
毕竟，他陪伴慕知瑶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她长大了……
景川那句话，在慕知瑶耳边久久未能散去，让她再次感受到了浓烈的父爱，这是从前，原主在慕建树身上从感受到的，而且在这十几年里，一直可望而不可求的。
如今都有了……
“父皇，我很想你们，想爹娘，想弟弟，想家……”
此刻的慕知瑶，才真正的像个未长大的小女孩一般，紧紧的抱住了景川，放声痛哭。
景川同样紧紧抱着慕知瑶，难过的流着悔恨的泪水。
原来，父亲的怀抱像山一样稳固，那样坚实，那样温暖。
就像一个随时能停靠的避风港，让人万分的安心又舒适。
殿外的一众下人，听见屋内父女俩痛哭的声音，更是如感同身受般，纷纷感动的落下了泪。
良久。
殿内的二人这才稍微平复了情绪。
“父皇，阿璃不在你们身边，能过到今天这样，足以让很多人羡慕了，阿璃不怨，而且王珏母亲对阿璃很好，慕知瑶的瑶字是美玉的意思，用在人名中亦表达了父母的珍爱之意，我的玉佩，她一直都替我放好，她知道我并非亲生，所以更是将生父生母的爱意加注在了我身上，加倍的对我好，父皇不用难过，阿璃过得好，今后会更好。”
慕知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胡乱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又伸出袖子，给景川也擦了擦。
二人对看了一眼各自狼狈的模样，心中却是万般的开心。
“这份恩情，父皇同样铭记于心，今后王家的事情，便是父皇的事情。”
景川点点头，万般坚定的说道。
“这恩情是阿璃欠的，阿璃来还，父皇只要支持阿璃就好了。”
慕知瑶紧紧握着景川的手，笑着说道。
“好，都依阿璃。”
话虽如此，景川的心中对王家，还是感激不尽，今后王家若有所求，他定会全力以赴。
谈到这里，景川不禁又想起了南武皇帝说的两国联姻。
“阿璃，今日就你我二人，父皇便直说了，南风睿那小子，今后若是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父皇，父皇定不会饶他，就是跋山涉水，也要过去亲手揍他。”
景川握着慕知瑶的手，坚定的说道。
反正丑话他早就跟南风睿说过了，他还要再跟自己的女儿说一遍。
“好，父皇，阿璃知道了，不过阿璃看人的眼光还可以，往后的日子，我和他都会努力的，他不负我，我亦不负他，我相信他。”
慕知瑶低头一笑，对着景川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