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这才如梦初醒，朝一旁的紫胤使了使眼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当即皓腕一翻，掌心便凭空显出一古朴宝盒，材质非金非木，隐隐散发着无穷荒古气息，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她脆生生道：“我家哥哥出三滴古凤真血。”
古凤真血！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毕竟这可是太古神兽的极品精血，妙用甚多，一滴便足以让萃真境修士打破头争夺，其价值远超之前的熔核精髓、玄机造化丹等物，而且有价无市，对方却一开口便是足足三滴！
虽然鉴于对方是纯阳大尊，拿出此等至宝理所当然，但也莫要忽视其所言，竟是直呼离阳为自家哥哥！
这般程度，已然是无法单单用亲密来形容了，能被一位纯阳尊为长辈，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红发女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所有的身家加起来，也就勉强抵得过一滴古凤真血的价值，还是极其理想的状态，这怎么跟人家争？
虽然在对方出现之际，她心中已有些许预见，但仍旧保留一丝侥幸，人都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
直到现在，好不容易燃起的半点希望，又再度破灭。
蓑衣老者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气机震荡，却不敢贸然接下，斗笠下的目光灼灼地看向离阳，颤声道：“公……公子此言当真？”
后者眉头一挑，却是反问道：“怎么？还不够？”
“够了！绝对够了！”
摊主几乎是吼出来的，似乎生怕他反悔，枯瘦的手掌一把将那块垫着碧落黄泉土的暗沉石板推了过来。
离阳示意紫胤将宝盒交给对方，自己则伸手接过了那捧漆黑如墨的土方，入手冰凉，一股直透神魂的阴寒与生机交织的气息传来，确认无误。
交易完成，蓑衣老者小心翼翼地收起古凤真血，随即便伸手将一旁的招牌折下，朝众人略一拱手：“小老儿身体抱恙，家中又有急事，今个就提早收摊了，还望各位道友见谅。”
说罢，他身形一晃，便连人带摊一起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显然是怕被人盯上，先走为妙。
至于什么病症家事，不过借口罢了。
平台上，众人看着离阳手中的碧落黄泉土，眼神复杂，但无一人敢生出觊觎之心。
至于那红发女子，见大势已去，早早便带着手下灰溜溜地遁走了，明知蜉蝣撼树，难道还留在这里当小丑吗？
（此地人多眼杂，莫长老，我们于别处汇合吧。）
离阳撂下这句话，便和紫胤一同挪移离开这里，莫怀远亦没有久留，当即就带着一众徒弟闪身转走，围观众人见再无热闹可看，也逐渐散开，继续各自之事。
虽然这一经历只能算是小插曲，但因其涉及纯阳大尊，注定浓墨重彩，相信很快便会在天市中流传开来，甚至于影响到外间的中机海。
离阳这个名字，怕是又要被旁人津津乐道了。
……
“莫长老，此物便交由您了，希望能对那位前辈有所帮助。”
蓄光阁一处不知名的雅间内，离阳与莫怀远再度碰面，后者甫一出现，还未打声招呼，前者便将那块承载着碧落黄泉土的暗沉石板递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
未料到离阳居然如此直接，莫怀远微微一愣，但也很快便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接下，感受着其中精纯的幽冥气息，激动得胡须都在抖动。
将此宝妥善保管，他纠结片刻，终是推出一枚储物戒：“离师侄，老夫不能白拿，这些玄机造化丹，便赠予你。”
离阳却看都不看一眼，淡然一笑：“莫长老，这便生分了，先前可是说好让我也为宗门尽一份力。”
“既是职责所在，又何必如此？”
话音未落，便屈指将那枚储物戒弹回，自始至终都未多关注，仿佛根本不在意。
（也是，此子与太虚门纯阳大尊关系密切，这点东西，怕是不值一提。）
莫怀远心中明悟，却是陡然起身执平辈礼，神情肃然，语气说不出的郑重：“离师侄……老夫在此代宗门谢你一声。”
“哎，这么客气做甚，都是一家人，自然要互帮互助。”
离阳摇了摇头，却也坦然受下这一尊敬，毕竟是他应得的，无需心怀愧疚。
他轻抿一口茶水，复问道：“话说，单此物是否足够？宗门若是有需要，我这边还能抽调不少。”
反正都是太虚门的资产，挥霍起来根本不心疼。
闻言，莫怀远略一怔神，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紫胤，后者却俏皮地眨了眨眼，吓得他虎躯一震。
不过，至少看上去，这位大尊似乎对此没什么意见？
意识到这一点，莫怀远心中自是狂喜不已，但毕竟是刑律堂长老，道心坚定，登时便平复下去，垂首低眉，显然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像是终于权衡完利弊，朝一旁的徒弟点了点头，后者当即取出一卷图录，双手奉上。
“实不相瞒，宗门的确有几件缺口需要填补，当然，离师侄不必强求。”
话虽如此，莫怀远眼中仍带着些许难掩的期望，毕竟若是能凑齐这些，那么他此行的任务便算是大功告成一半了。
而越快交付，宗门那边所受的压力便越小。
离阳点开图录，却发现里面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仙材，连名字都没听说过，便索性转手给边上的紫胤，后者也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顿了顿首。
见状，莫怀远自是大喜过望，赶忙躬身揖礼：“多谢大尊相助，这份恩情，吾九霄宫必定铭记于心！”
紫胤却似乎并不领情，漠然回道：“要谢，就谢我家哥哥吧。”
听得这话，莫怀远顿时心中一凛，敢情自己还低估了离阳的地位，对方居然真的以蜕凡之躯，在一位纯阳大尊面前占据主导地位，实在匪夷所思！
他不敢怠慢，再一拱手：“多谢离师侄，师侄放心，此事，老夫必然会如实上报给宗门，届时记大功一件！”
离阳却摆了摆手：“哎，这就不必了，莫长老大可假借家师之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一向低调，不愿这般张扬。
莫怀远更是大加赞赏：“没想到离师侄居然视功名如粪土，老夫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