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这次在迪特村获得了不少情报和资料，我还活着的消息不宜过早暴露，所以爸爸就趁这个机会窝在这小村子里，弥补一下对我的小幺这么多年的亏欠。”
顾胜东和顾胜北几乎是不约而同向上看。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白眼翻得不那么明显。
老父亲前面铺垫了一大堆，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最想说的吧？
顾胜昔住的房间里，堆着一大堆两兄弟带来的礼物。
什么临潼的石榴，洛川的苹果，新鲜饱满的大板栗，还有一条充满直男审美、鲜红鲜红的流苏围巾，至于什么南方的果脯，腊肠、腊肉以及一小袋花胶，还有一块后世最多值十块八块在现在却非常稀罕的电子表。
当然，后面这些明显带有南方色彩的礼物都是来自大哥顾胜东。
顾胜昔看的眼花缭乱，顾霆看的双眉紧蹙。
“怎么，都是孝敬小幺的？”老父亲突然上线的玻璃心顷刻之间摔得粉碎，那么一大堆东西啊，哪怕有一颗瓜子是给他带的，他都不会这么郁闷。
面对两个笑的露出一嘴大白牙的傻儿子，他好想现在就立遗嘱怎么办？
“爸，在看见你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我们的爸爸是帝都那个冒牌货，你希望我们两个给他带礼物？”
顾霆浓眉一样，原本斯文的一张脸竟然带了几分杀伐之气：“所以认贼作父这么多年你们还觉得挺骄傲？”
“让人钻了空子差点改造成干尸好像也不是啥光彩事吧？”顾胜北反唇相讥：“要不是你先给贼提供做父的机会，孩儿也不想那么不孝的。”
“你个兔崽子！”顾霆抬起手里的拐杖就揍。
顾胜北抱头鼠窜：“爸爸，说自己儿子是兔崽子的，其实首先骂的人是自己。”
“老大，你给老子把那个小子拿下，要是连个知青都拾掇不了，你就愧对你这身衣服！”
旁边陪着宝贝妹妹观战的顾胜东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波及到了自己。
“大哥，大哥，你还是那个我相亲相爱、相依为命、相濡以沫……”
“咱俩还相生相克呢！”顾胜东抢白弟弟：“你当初生下来时五斤多，我才勉强三斤，差点养不活，那个时候你可没跟我相亲相爱。”
“大哥你这有点不讲究啊，当初你给小幺的军大衣……”
顾胜东看看老父亲，又看看一脸威胁的弟弟，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改名叫顾胜南，他真的太难了。
正在阖家欢乐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顾胜昔知道是何小雅过来送东西。
只是急于脱身的顾胜东一个箭步窜出去，嘴里还在大声叫嚷着：“小幺，大哥去开门，谁啊，谁找我妹妹啊！”
他暗自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感谢门外那个人，不然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爸跟他弟二选一。
何小雅手里提着两个小瓶子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哗啦”一声门栓打开，探出一张小麦色的有些熟悉的脸。
顾胜东并非女生男相，但是血缘关系让他跟顾胜昔有着几分相似，何小雅自然一下就确定这就是小昔那对双胞胎哥哥之一。
“你好，是来找小幺……昔昔的吧？我是她大哥顾胜东，请问你是谁？”顾胜东的声音很大，大到屋子里那对相爱相杀的父子都可以清楚听见，其实这也是一种警示，就算顾胜昔在刘家大队人缘不错，以顾霆的身份还是不宜出现在这里。
“顾大哥好，我叫何小雅，是小昔的朋友。”
顾胜昔也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介绍两个人认识：“这是我最好的姐妹何小雅，快进来吧。”
何小雅侧身走进来，顾胜昔立刻关门落闩，带着何小雅往屋子里面走。
顾胜东看见何小雅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惊讶，像是她自己也没料到小昔会让她进来。
顿时，顾胜东明白，这个女同志绝对是小幺真的最好的姐妹，而不是嘴巴上随便说说的那种，他父亲的身份，就连他们也是到了刘家大队之后才知道的，但是明显小幺并不想对何小雅隐瞒，亦或者，何小雅已经知道了父亲跟小幺之间的关系。
“这是我大哥，你刚刚见过了，这是我二哥顾胜北，我爸就不用再介绍了。”
顾霆当然不用介绍，他能站起来，身体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到这种程度，何小雅的泉心水居功至伟。
而何小雅手里拿着的两个军用水壶里装的正是这种泉水。
“大侄女，你这礼物实在太过贵重，但是你既然拿来了，想必也是实心实意，我替你两个哥哥收下了，往后你要是不嫌弃，就当是多了三个亲人。”
何小雅跟何家的那些糟心事顾胜昔捡着能说的都告诉了顾霆，是以他才由此一说。
大概是自己被困在地下室里那么多年，对全家团聚的渴望，对妻子孩子的想念即是折磨又是支撑着他活下来的执念，因而他一开口的许诺就是把何小雅当成家人一样对待。
顾胜东和顾胜北两兄弟虽然不懂为什么他爹一看见这姑娘手里提着两个水壶就这样郑重其事，但是老爹许诺的事情，作为儿子他们跪着也要践诺。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你大哥，他是你二哥，以后有人欺负你，记得找我们。”
屋子里，除了顾家两兄弟，剩下的三个人都知道泉心水的神奇，顾胜昔虽然没跟顾霆明说，可是作为一机局曾经的小组负责人，顾霆怎么可能对这么神奇的泉水毫无所觉？
只是他知道闺女有秘密，名叫何小雅的小姑娘也有很多秘密，尤其上次听说这个小姑娘竟然能屡次斩钉截铁拒绝帝都卫家小子的追求。
有些事就怕比较。
如果何小雅拒绝磕巴猴、张长河这种人，顾霆会觉得这姑娘还算聪明，因为只要不傻，都会拒绝这种男同志的追求。
可是她拒绝的是马上要去帝都京大念书的卫凌霄，甚至卫凌霄的母亲带着司机开着小轿车出现，也丝毫不改初衷，要么是何小雅这姑娘太狂妄，狂妄到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要么就是何小雅自己本身足够优秀，才会轻描淡写去拒绝一个那样家庭那样前程的优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