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商人的本性
明晨也不介意，再次问道:“不过，你是没有五感吗？”
袁之珩再次插嘴:“也有可能是因为薛法官从小吃过太多美味，所以对这些都不敏感了。”
薛筝怡沉思了片刻，嘀咕了一句，从小……
只是吐出了这两个字后，就没了下文。
明晨十分不解，好奇问道，“你不是富家小姐吗？”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话落，看着薛筝怡的眼睛。
薛筝怡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啊……”
脑子里回想起过往种种，小时候颠沛流离，吃一顿饥一顿，还有经常被人折打…
想着这些，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哪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似乎，只会有人看到她现在的风头，却无人想过她曾经普通蝼蚁一般生存。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昏暗的岁月，谁听到时都会唏嘘，却也只是一时的，时光荏苒，最后记得的，也只有自己。
袁之珩察觉氛围再一次陷入尴尬，再次发挥转移话题的能力，打哈哈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薛筝怡回过神来，缓缓开口，“没错，我的确出生优渥，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家曾经毁过……”她顿了一下，才继续:“其实我现在的家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亲生父母很早之前因为仇家逼迫去世，后来我才被现在的家庭收养。”
她语气很轻，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对，也就是你们所熟知申城名门的薛家，你们所听说的巨额遗产也是属于薛家的，薛家世代经商，产业极为丰厚，遍布各个行业，但其实最初并不属于申城人，早些年下海经商，做过皮包客，才有了你们所熟知的薛家。”
“发家致富并不算光彩，是吗？”明晨有些意外。
薛筝怡却不觉得有什么，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看样子，你对薛家有所了解，明法官家之前也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没有成功吧。”
明晨表情变了又变，有些气愤，“你调查过我？”
的确，明晨的父母早些年来过申城，准确来说，是她父母的上一辈，原本也想在这座梦幻的城市获得成功，结果并没有。
这些事极少有人知道，哪怕是沈康桥，也不一定清楚，她父母并不是什么多话的人，尤其这是上一辈的事。
不曾想，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薛筝怡，居然会知道。
薛筝怡语气平淡:“到底都是同事，了解彼此很重要，”她盯着明晨，继续开口，“你的祖父辈在申城被骗，郁郁寡欢的回到涴市，最终也没能改变家境，所以你的父辈开始换了条思路，进军教育行业，所幸成功了。”
“不过，到了你这一辈可就没这般幸运了，你有一个朋友，因为被人陷害，最终走投无路，所以才激励你成为一名法官，对吗？”
明晨动了动嘴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
那个时候，她看着那张遗照，难过极了，明明约好冬天一起吃火锅，明明还有几个月就到了，她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
她无数次的轻声问着照片上的人，可她再也没办法回答了。
明晨以为自己会和父亲一样，教书育人，做不成教授，做一个平凡的老师也好，可最后她却选择成为一名法官，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觉察到她情绪变化，薛筝怡抱歉的开口，“抱歉，我失言了。”
明晨垂下眸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商人的本性就是一切以利益为重，明明毫无人性，只考虑利益得失，却装作公正廉明的样子，仿佛披着狼皮的羊，一样的本性邪恶。”
闻言，袁之珩愣了一秒，随后看向明晨，“明法官，薛法官没有其他意思……”
他的本意是给明晨说好话，让她别太过分。
可薛筝怡却不在意，“你果然很了解商人的本性，说起来，都是共通的，贩卖希望，用微不足道的善意蛊惑众生，在我的印象中，薛家一直热衷于慈善事业，祸不及家人，一旦有人因为他们的商业受到伤害，他们会高额赔偿……”
回想起过往，薛筝怡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习以为常。
而另外两个人的表情格外诧异，丝毫没想到她会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明晨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的确，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薛筝怡捏着高脚杯，随意的开口。
终于，明晨忍不住了，她快速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先告辞了。”
说着，她转身离开了包厢。
袁之珩拦都拦不住，这个家伙，今天到底发什么疯？居然敢这样阴阳怪气的和薛法官说话，是不想继续留在法院了吗？
刚走到门口，她转过身来，“我肚子不太舒服，不太适应这些食物，难以消化。”
话落，头也不回的离开。
薛筝怡看着她的背影，唇角的弧度不断扩大，还真是有意思啊！
明晨自己坐地铁去法院，早八点的申城，人来人往，好不容易挤上地铁，又像夹心饼干一样被人挤来挤去，原本没吃多少，胃里仍旧汹涌翻滚。
还是袁之珩聪明，早些年难以适应这样的生活，从朋友那里买了一辆二手车，说不上多好，却避免了上下班的拥挤。
虽然，会堵车，可从法院到他的公寓，堵车情况良好。
地铁里的环境实在难以忍受，明晨半路下了车，穿过老旧的人行天桥，看着两侧乞讨为生的男男女女，情绪复杂。
前一刻，她还在高档餐厅吃着价值不菲的早餐，这一秒，就看着这些为生活奔波的人，这世界真是不公平，有人挥霍无度，出生就衣食无忧，有人一辈子辛勤劳作，最后也可能一无所有。
明晨觉得真是讽刺，她以前听闻祖父辈的事迹时，并不觉得羞愧，每个人都会追逐梦想，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这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从薛筝怡嘴里听到时。却觉得无法接受。
像她那种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怎么会懂生活的无奈，一粥一饭，都要开销，都要计较。
凭什么她能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无非是她会投胎。
这时，天桥的另一边，一个女生扶着栏杆，艰难的往上走着，脚踝处还有未干的血迹，露出来的皮肤还有些青紫。
明晨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寻思着要不要过去帮忙。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女生在她不远处突然倒了下去。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拨打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