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零没有拒绝顾昀的好意，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神经倒是蛮纤细的，能注意到很多男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
“我想我妈咪了。”
顾昀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说他想妈妈，他弯腰将他抱起来，“嗯，这是人类正常的情感，你不用压抑，想她了就说出来，我能理解。”
言零抽了抽鼻子，有点想哭，又不想当众丢脸，“可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顾昀笑了笑，“小零，我第一次离家时十五岁，来帝都上高中，我爸妈送我来的，当时他们就站在宿舍里不停的唠叨，让我注意身体，要和同学团结友爱什么的，我烦得要死，赶他们走。”
言零趴在顾昀肩膀上，意外的发现这个人的肩膀和厉叔叔的肩膀一样宽厚，好像能让他心安下来。
“等他们终于走了，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当时就觉得难过，坐在床边哭鼻子，那时候觉得特别难过，后来宿舍里来了舍友，我怕被人嘲笑，连忙擦了擦眼泪，一抬头就看到了你大伯。”
顾昀回忆起与厉致谦的第一次见面，嘴角微勾，或许就是那一眼注定了他沦陷，之后他面对厉致谦时，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非常别扭，因为他撞见过他哭鼻子。
“你看，我那么大的人了，还会因为父母离开而难过，更何况是你呢？”
言零听到后面，才发现他是为了安慰他，才说起自己以前的糗事，他突然觉得不那么难过了，“刚才我妈咪给我打电话了，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我知道肯定是她。”
顾昀是部队里的人，他被调到帝都来，就是全面支援厉夜祈的行动，他自然知道他们没事，更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但是这次行动属于高度军事机密，他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所以听到言零说言洛希给他打电话，他还是有些意外，他拍了拍孩子的背，“那说明你妈咪想你了，放心吧，她会平安回到你身边。”
言零默不作声，自从烟儿妹妹被拐跑以后，他心里就很害怕，害怕自己身边的亲人会一个个的离开他。
顾昀带着言零回去时，公寓里的灯已经亮起来，厉致谦也刚到家，发现顾昀还没有带着孩子回来，他正拿着手机打算打电话，就听到开门声。
他转过身来，看见顾昀抱着睡沉的言零走进来，他急忙走过去，伸手接过孩子，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
顾昀拎着沉重的书包，越过他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厉致谦顿时被他这个轻浮的动作撩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听他慢悠悠道：“你不在家，我不想做饭，就带他出去吃了，小家伙心情不太好。”
厉致谦垂眸看着怀里不安的动了动的孩子，他轻轻一叹，大约也能理解他为何心情不好了，“我抱他去房间里。”
厉致谦抱着言零进了卧室，将他放在床上，轻柔的脱去外套和鞋袜，给他盖上被子，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轻轻带上门。
客厅里，顾昀刚倒了杯水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厉致谦从卧室里出来，他一边喝水一边瞧着他，刚才捏他脸时那种滑滑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他的心有些痒。
自那日后，两人的关系就处于暧昧不明的阶段，他每周末过来陪他，厉致谦将空的那间房间收拾出来，买了一张床放进去，不再让他委屈的睡沙发，但也绝不和他同睡。
这段时间他除了偶尔吃点豆腐以外，倒也没有再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来，他知道，厉致谦能允许他进入他的生活，已经迈开了很大的一步，他会慢慢来，不吓到他。
可天知道，他根本不想慢慢来，每次看到他，他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将他拉进怀里，对他做些羞羞的事情。
厉致谦瞧他倚在墙边看着他，目光深邃暗沉，他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不自在的松了松领带，“你们最近有小七的消息吗？”
顾昀抿了口水，瞧出他不自在，在转移话题，他摇头，“没有。”
厉致谦并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他总觉得小七没事，否则老爷子不会这么淡定，只是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就要等了。
他松了领带，又解了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终于不觉得那么燥热了，他在沙发上坐下，“这段时间一直让你去接小零，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顾昀端着水杯过去，挨着他坐下来，他挑眉看着他，“我要失业了，你养我吗？”
厉致谦瞥了他一眼，两人坐得很近，近到他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的传来，他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了移，大约是晚上喝了点酒，他觉得现在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你别靠这么近。”
顾昀偏要靠过去，还对着他耳窝轻轻吹气，感觉他浑身一抖，他坏笑的贴近他的耳垂，哑声问他，“你养我吗，小谦？”
厉致谦浑身绷得笔直，想推开他又觉得矫情，他抿了抿唇，“我每个月固定工资，退休后还有退休金，跟着我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你要不嫌弃的话，我就养你。”
顾昀原本以为他还要再闪躲，没想到他这次打了个直球，他愣了一下，随即噗哧一声乐了，他是被虐习惯了么，为何他突然说出他喜欢的话，他会觉得像是在做梦呢？
“真的养我？”
厉致谦将他凑近的脸推开，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他握住，然后拉到他唇边亲了一下，他如触电一般，半边身体都麻了。
想将手抽回来，男人却握得更牢了，他脸红耳赤道：“你愿意让我养的话，我就养你。”
闻言，顾昀猛地将他抱进怀里，他怦然心动，声音哑哑的，“哪就让你养我了，这些年我有存钱，等你退休了，我们就去环游世界。”
厉致谦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下来，他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轻轻嗅着他身上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顾昀，你真的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