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回来啦，正好可以辅助太太，这时候要是有丈夫的陪伴，会事半功倍的，太太也会更有安全感。”
江窈有点慌，“不是的，老师你误——”
她反应过来，要是她不是他的妻子，现在待在他的房子，还怀了孕，身份就很尴尬，很见不得光。
她最讨厌见不到光。
但只是对于江庚礼，至于阿德勒。
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很快就接上去，“老师你误会了，我在这里暂住，是他收留了我。”
阿德勒没什么反应，“我没什么事，可以陪你一起练。”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您帮忙了。”
阿德勒说一不二，没理会她的话，直接绕到他前面，拖鞋踩在大型瑜伽垫上。
身量高大，极具压迫感，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似乎正在盯着她的头顶，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字，“逃”。
她刚起身，一只大掌压到了她的肩膀上，摁下去，不容拒绝。
老师道：“我们先来一个简单的，面对面，手拉手屈膝下蹲，膝盖相对，保持平衡，这个动作有利于锻炼稳定性。”
江窈只听到一个词，手拉手，她怎么敢和他手拉手？
来不及了，动作还没摆出来，阿德勒首先拉住了她的双手，大掌包裹住了她，比起他的人，他的手格外温暖宽厚。
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他反而握得更紧了，说了两个字，“专心”。
老师继续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太太再蹲下去一点，把腿打开，不要太拘谨了，这是你的丈夫，又不是别人。”
她硬着头皮做动作。
两人面对面，阿德勒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头压垮，她只能一直盯着某一处，盯着他的手看。
他的手不像他的脸那么完美，大大小小的伤痕，拇指处贴了创可贴，指腹有薄茧，磨得她手有些痒。
时间挺难捱的，紧张时，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老师道：“好的，再坚持五秒，五、四、三、二、一，很好。”
这一个动作就要了她的命，她坐下来休息，没两秒，老师又道：“我们来做下一个动作，坐立，脚掌相对，双手互拉，这个动作是拉伸大腿后侧。”
这个动作未免太不雅观了，她实在受不了了，用手撑着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老师，我有些不舒服。”
阿德勒伸手握住她的脚腕，轻松把她拖了过去，而他整个人是朝她盖下来的，荷尔蒙强烈地侵袭她，手一直握着她的脚腕，仿佛下一秒，就会强势地掰开她的腿。
这个动作，若不知道是在瑜伽垫，还以为是在床上。
惹得一旁的老师面红耳赤，把脸别了过去，真是的，这对都不避人的。
江窈吓呆了一瞬，恍若回到了被强吻的那晚，无力的，完全被人掌控的，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的。
她凄厉地叫了声，像条濒死的鱼，一下子用了最大的力气扑腾。
再怎么扑腾对阿德勒来说只是小打小闹，那声要了命的尖叫把他吓到，担心她情绪太过激动，放开了她。
江窈带着肚子，逃窜飞快，跑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留下脸色难看的阿德勒。
江窈回到房间，心脏砰砰地要跳出胸腔，眼泪莫名其妙地涌了出去，过了好久才平复好心情。
小心翼翼地开门，探了个脑袋出去，客厅里挺空，没有一个人。
忽然有些自责，回想起来，他也没做什么，是她的反应太过激烈了，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一直到晚餐后，她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晃，还在想这件事。
除开被强吻，阿德勒对她是挺好的，收她做员工，从奎格林手里救下她，孕期收留她还给她找来专业人士，给她养胎的环境。
要不要找他道个歉？
正想着，有声音道：“小鱼儿”。
阿德勒不知何时坐到了秋千的另一侧，离她挺远的，她摁下起身的冲动，稳稳坐着，思量着如何道歉。
“小鱼儿，你是华国人吧？”
她回答是。
“算起来，我应该算半个华国人，我是混血，也不知道混哪里的，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小时候的记忆就是，偷鸡摸狗，投机倒把，被群殴是常有的事，饥寒交迫也是日常，有一次，我惹上了一个大人物，似乎是破坏了她的计划，但她没杀我，把我带到了海上。”
“老女人，华国人，自由洒脱，狠辣专制，不择手段，但她对我挺好的，虽然我知道，她是为了把我培养成她的刀，才那么对我。”
“我挺喜欢你做的菜，和她做的有点像，她也就给我做过一次，那道桂花鱼和她做得一模一样。”
月光下洒，后花园的花团锦簇，男人穿着花衬衫，额前头发微微下放，人显得柔软，无处安放的腿轻轻蹬着秋千，慢慢地摇晃。
“我看你经常穿花衬衫，还破破烂烂的，你要什么衣服没有，怎么就一直穿这种？”
阿德勒捏了把胸口的衣服，“舒服，耐脏，那些衬衫领带不舒服。”
他道：“我还很弱时，被那些穿着白衬衫的随意打压，现在，轮到我了。”
她和阿德勒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聊天，阿德勒还是第一次和她聊自己的经历，这些经历他或许从未跟别人提起。
但他为什么要向她提起。
江窈忽然从这个氛围中抽离出来。
“我感觉我越界了，不应该打听你的隐私，抱歉。”
阿德勒：“我还有挺多事没有说。”
她并不打算听下去，起身先行离开，“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手腕被人拉住。
“小鱼儿，我可以帮你养孩子。”
阿德勒对她的态度暧昧，她也不能再逃避下去，这件事终究要有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