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笙感觉到肩上的重量又沉了几分。
这时,其中一人突然轻咳一声,表情古怪地补充:“……咳,其实长得还挺帅的……”
“对对对,像大明星似的。”
其他人连忙附和。
那副勉强的模样活像是被人拿枪指着脑袋说出来的。
宋悦笙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扶住身上的男人,随意指了个方向:“好像往那边去了。”
“太感谢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
几人如蒙大赦,却走得极慢,时不时回头张望。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
宋悦笙没有选择一楼,而是按下了三楼的按钮。
她纤细的手臂稳稳地扶着醉醺醺的男人,在三楼服务台向工作人员开了一间房。
八楼。
宋悦笙费劲儿地带着醉醺醺的男人带进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立刻松手,任由男人踉跄着靠在墙上。
“这位先生。”她整理着褶皱的衣服,声音带着些戏虐,“你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男人闻言抬起头,原本晕乎乎的眼睛此刻竟变得几分清明。
“我只让你帮我甩掉那些人,你却带我来开房,小姑娘……”他故意凑近,桃花眼尾缀着颗泪痣,眼波流转间能勾人魂魄,“你什么意思呢?”
宋悦笙抬眸,目光平静如一汪幽潭:“人人都爱救风尘,但是先生,你和你朋友演的戏太拙劣了。”
看见他瞳孔微颤,她继续说:“你们找错了人,我的经历让我从小便学会察言观色。”
她在剧组那么多年不是白混的,更别提家里还有一个随时发疯让她做这儿做那儿的沈知让。
宋悦笙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先生,这间房就算是我做爱心了,你慢慢休息。”
转身的瞬间,一道力道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宋悦笙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便被抵在了冰凉的门板。
男人修长的手指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擦她的脸颊:“我不知道该怎么认识你……”
他的声音低哑:“被下药也是真的……你生气可以打骂我,至少……留下联系方式……”
宋悦笙蹙眉,正想用从武替老师那里学来的招式对付他,忽然想到沈知让最近的异常,她改变了主意。
纤细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红唇轻启:“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唇瓣相贴的瞬间,男人明显一愣,随即搂紧她的腰:“……不够……”
“好……”
宋悦笙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说,“我如你所愿。”
她的话语刚落下,男人的吻便急不可耐地落了下来,带着酒气和不可明说的急切,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宋悦笙被动地承受着,感受到衣服一件件地落了下来。
男人吻走她眼尾因疼痛而溢出的泪珠,动作却不见缓和。
宋悦笙望着天花板,思绪有些飘远。
原来个中滋味……也没那么欢喜……
倒是个不错的减压方式。
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为此趋之若鹜。
“你还能走神?”
下巴被轻轻捏住,宋悦笙回神,对上男人不悦的眸子,她勾起唇角,重新环上他的脖子:“不是喝药了吗先生?”
“微醺。”
他低头,惩罚性地咬她的唇:“告诉我……你的名字……”
“一夜风流要什么……”
未尽的话语被吞没。
昏暗的房间里,两道影子交织错落,暧昧的痕迹落在了每一处角落。
宋悦笙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爸爸妈妈告诉她应该做一个怎样的大人。
可原来……
对她而言,长大后的世界,连亲密关系都可以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等她打扮变漂亮的男朋友终究不会出现,也不可能出现。
晨光透过纱帘斑驳地洒在床上,宋悦笙眯着眼适应光线,浑身像被卡车碾过般酸痛。
身旁的男人呼吸均匀,俊朗的侧脸在晨光中格外分明。
她盯着天花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在剧组跟着武组老师学了这么多年功夫,昨晚却还是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这认知让她胸口发闷,更坚定了要去大学系统学习格斗的决心。
男人的手臂像铁钳般箍着她的腰。
宋悦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胳膊,却被无意识地搂得更紧。
她眸色一沉,干脆利落地扯过床头的领带,将他手腕绑在床头。
“你在做什么?”沙哑的男声突然响起。
宋悦笙动作一顿,抬头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
“醒了啊。”她唇角扬起甜美的弧度,手上却用力扯紧最后一个结,“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你昨晚待我不好,我不高兴。”
男人的瞳孔微微扩大。
“本来想弄死你的,”宋悦笙歪着头,像在讨论天气般轻松,“但我还年轻,不能这么做。”
她拍了拍他的脸颊,“放心,以你的体力,最多三小时就能挣脱。”
“弄死我?”男人声音陡然拔高,“你昨晚不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宋悦笙已经穿好他的外套,闻言回头嫣然一笑:“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床上的话怎么能信?先生,你怎么能这么天真?”
她拉开门,逆光中纤细的身影格外醒目。
“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啦~”
走廊里,她对着电梯镜面整理衣领。
镜中的女孩脖颈上红痕点点,却笑得格外明媚。
这男人确实帅,细想起来倒也不算亏。
如果沈知让知道……
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指尖轻点电梯按键。
真想看看那张脸上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
但奇怪的是,直到九月初前往S市青川戏剧学院报到,沈知让都再没找过她。
宋悦笙乐得自在,每天上课、跑剧组,还悄悄报了散打班。
学费是沈家打的,但其他开销全靠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片酬。
每次挥拳时,她都会想起那个清晨,然后更用力地击向沙袋──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想掌控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散打班的沙袋在重击下剧烈摇晃,就像她逐渐脱离掌控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