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距离楚子航秘密康复出院已经有十二个小时。
诺顿馆。
天气已经好到根本不用再烧壁炉，而是热到快要开上空调增加冷循环的程度。
阔别已久，众人短暂地相聚一堂后又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征程而做好准备。
所以今天的诺顿馆顶层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入目昏暗。
零扫视过众人，神情淡淡回到房间，最后看了一眼对门紧紧封闭的木门。
距离夏弥失踪，已经超过24个小时。
在楚子航眼里，这个时长要被拉大到48小时。
“现在外界都在流传一个声音。”
大厅里，大面积的落地窗前站着两道身影。
分别属于现任狮心会会长跟狮心会执剑人。
“什么？”
路明非侧了侧头。
“说是夏弥是导演此事件的罪魁祸首，她盗走了龙骨十字。”
“喂喂，你从哪听来的，龙骨十字对外宣传可是完好无损！”
路明非摆了摆手：“想不到你有朝一日也会去关心这些流言蜚语。”
“这真的是流言蜚语吗？”
楚子航看着窗外，不远处的那池大型游泳池还有灯光闪烁。
点点光亮映照在池水上，跟星星和月亮的光一起投进眼里。
像是波涛一样浮浮沉沉。
“路明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子航一口断定：“在我昏迷这段时间里，夏弥去哪儿了？”
“.”
路明非不动声色地回复：
“哎呀，孩子大了有些叛逆期不是很正常的吗？说不定是因为还没有旅游够直接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呢，而且她不告诉伱我不就正是想让我们不去找到她吗？安心啦，她玩累了会回来的。”
楚子航扭过头来，波涛起伏的眼里瞬间化成了生硬凌厉的长刀。
仿佛轻轻一个弹指，刀身便发出一声清脆的脆鸣，要亮出一水银白的刀光一样。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楚子航缓步走来，路明非丝毫不怀疑他此刻能一步一个脚印，将脚下的地毯踩出带着黑红火痕的坑洞。
“有时候我会感觉我比你更像她的哥哥。”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啊嘞！是楚子航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吧！
夏弥听到了会哭的啊！
“我的意思是关心程度上。”
楚子航及时解释道。
“噢，你该不会喜欢她吧。”
路明非轻描淡写地说。
吼吼吼！路明非早已经做好了当大舅哥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竟是会来得这般快，而且现在是不是.呃，不大合时宜？
楚子航迟疑片刻，他没想到路明非也会有这么直白的一天。
好像他以前说过他是一个很坦白的人。
但是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不回答行不行。”
“不行。”
路明非一口回绝，并目光灼灼。
俨然是一副大舅哥拷打妹夫的庄严郑重之色。
“还有，苏茜，对！她们在你心中都是怎样的！”
楚子航听得两眼一黑，脚步停在距离路明非不到半米的位置，但现在他希望这个距离是一百，不，两百米！
这样他就可毫不犹豫地扭头就回房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清，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
“别装病，我知道你现在精神状态饱满到能一拳打死山上一头熊！”
路明非大人明察秋毫。
在此等美妙明亮的月光与水波之下，一切小动作跟细微表情无所遁形！
楚子航只能缓缓将要捂住心口的手放下，最后垂在两边。
又感觉无所适从，将两手环抱胸前。
又觉得这样姿势不好，只能左手半握拳放在嘴巴前轻轻咳了咳，右手则是往后放，握拳贴在后背上。
这是他很久以前，差不多小学，人生中第一次上台演讲所学所用到的一个姿势。
这样能够给他壮胆，也能表现他的正式，也没有别的多余小动作，所以心思只用放在所讲内容上就好。
楚子航以为这种姿势他以后都不会再用到了。
因为他一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就足够展现他的仪度。
“咳。”
楚子航轻咳一声，然后
一秒，两秒
没有后文了？
路明非狐疑的眉目渐渐皱起。
“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
楚子航正经问道。
我晕！
还以为你这个家伙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言呢！搞半天铺垫这么久还是踢皮球！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眉眼狂跳，也知道他现在心想着什么。
“不，我这是在认真分辨，或者说是甄别自己的感情。”
楚子航笑笑，一脸静然地解释：“我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因为我认定要将余生都交给复仇，谢谢你，路明非，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
“停！打住！不要一脸交代遗言的表情说这种话啊！什么我的生涯一片无悔之类！”
路明非心想着夏弥是真行！美少女让千年铁树开花了？
“我记得你上次在图书馆里说的是.走向地狱之人，爱情对他而言不过奢求。”
楚子航一愣：“精简的不错，你什么时候这么犀利了？”
“我一直很犀利，呃，偶尔。”
路明非耸耸肩。
“看过《面纱》这本书吗？”
楚子航忽然问。
“粗略看过一点，毛姆？”
“嗯，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这个故事有些一波三折，嗯，再加个三折，你想要表达什么？”
“只是想说一个小段落，男女主们抵达霍乱肆虐的偏远山村，在那里又经历了一段故事。”
“对，他们还在那重燃了爱情，这是什么？霍乱之下的爱情？”
“不，我想说人的尽头也是死亡，我生命的尽头也是死亡，结果都一样，不过我的时间短了一些。”
“短了很多，医生说你还能正常苏醒简直是个奇迹。”
路明非纠正道。
“你总是爱在别人抒情的时候说烂话。”
楚子航轻声说，有些无奈。
“拜托你在抒情吗？对我？”
路明非一脸受不起的模样疯狂挤脸。
“对我爱着的人们，有我的爸爸妈妈，有爱我的人，其中当然也有你。”
楚子航很理所应当。
“承蒙厚爱。”
路明非只能抽了抽嘴角说道。
“这句话该我说。”
“不管谁说，夏弥跟苏茜，在哪个位置，说吧。”
路明非看着陷入沉思的楚子航直接开口：“毫无疑问，她们都喜欢你，倒也不必这样深沉，因为我也饱受女孩子们的喜欢。”
楚子航面对着面前玻璃窗中倒影出的自己，缓缓说道：
“说正经的，我想的很简单，作为生命短暂的一方，我只有被动，唯一的主动是在她们做出选择的时候用剩下的时间践行我回答的‘yes’。”
“.”
路明非眼一瞥，装作没有看到大厅外缘收回的脚。
报告！第一章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