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明非从图书馆的秘密电梯中走出来时。
拐个弯就远远地看见了在明亮大堂中，备受瞩目的两位明星级人物。
“路主席。”
“路主席好。”
不过周围的人眼都很尖，让路明非直接感受到了天王级别的待遇。
安静的图书馆热闹了一瞬，真叫人分不清是外面在下雨还究竟是里面在下雨。
“嗯。”
路明非面色平静，点头示意后就他们身边走过。
这群高年级跟新生
多半是为了吃瓜而来，里面肯定还掺着新闻部的狗仔。
不然这么大一场雨，图书馆也有借伞的地方，这个时候不回寝睡觉，难道是要挑灯夜读吗？
平时可没有见你们这么用功！
卡塞尔图书馆是个神奇的地方，有的人在里面安营扎寨，像是长了老根一样，自言说是享天地之精华，吸收日月之精气，其实就是备受毕业论文折磨，只有在图书馆里，在万书之中才能安然入睡。
而有的人则是很纯粹的，将图书馆当做了冲浪圣地，这不，大堂又明亮又宽敞，不但供应免费的热水，就连网速也都是顶级的！
哦对了，就连厕所也是檀香阵阵！
路明非抬手挥散了这阵檀香，楚子航跟夏弥都朝他看来。
“这么晚了，还来图书馆。”
路明非不动声色的说，在两人身旁坐下。
这是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三面屏风，坐垫柔软。
想要坐到这里是有实力的——得在热饮店消费二十美金起。
而他坐下也不为别的，是因为有一杯无人认领的热咖啡摆在上面，像是为了等他。
不过他们怎么知道他在图书馆？
嗅嗅。
刚一坐下，夏弥就动了动鼻子，“老哥你身上有股咖啡味诶！”
“难道不是檀香味？”
路明非反驳说，淡淡一瞥，想从他这个不老实不安稳的妹儿眼中看出个子午卯酉来。
“也有啦！”
夏弥嘿嘿一笑，狡黠的浑黑眼珠滴溜溜地朝路明非身后看去。
“路主席？”
确实是檀香味。
味道跟着一道略微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路明非认出这是苏茜的声音。
哦豁，原来这杯咖啡不是留给他的！
“不用这么客气。”
一番小波折，原本的三杯咖啡很快变成四杯，最后一杯还是由苏茜付的钱。
“没事，是你不用客气。”
苏茜落座，她跟夏弥并坐。
路明非跟楚子航并坐。
“靠，楚子航你也不打个暗号。”
路明非侧了侧头低声说。
“你来之前夏弥就给我打了暗号。”
楚子航还是那么认真，且直白，一点都没有出卖队友的心理负担：
“她说要整蛊一下你。”
“你就这么简单同意了？”
“这个.”
楚子航稍一迟疑，还是小声接道：“她说对你上个月送她的生日礼物很不满意。”
“.”
路明非心说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夏弥生日是10月30日，上个月的事了。
作为出场不到两小时就红遍了整个卡塞尔的“妖怪少女”，卡塞尔新生届最貌美校花，狮心会招新宣传部的最好招牌，璀璨的幼龄明珠。
终于在上个月的三十号迎来了她的十八岁成年生日。
所以，这场生日宴会自不必说。
由他们狮心会高层组织筹备，场地设在诺顿馆，邀请人员不设限，宴请八方。
用‘万众期待’有些夸张，但是说‘让全校的狗仔们都翘首以盼’还是一点问题没有。
于是，毫不意外地，出意外了。
“我没记得送过她礼物啊。”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夏弥跟我形容就是你当场慈父附体，像是博爱流浪猫猫狗狗一样。”
楚子航分析说，他当时也在场，还是前排，看得一清二楚。
轮到路明非送礼物时。
在闪光灯中，在众人翘首以盼下。
路明非伸出手把本次宴会寿星、主角夏弥的头揉了个乱糟。
“这是哥哥对妹妹的最大肯定，鼓励她再接再厉！”
路明非说，点点头。
“那会她的水晶公主头冠还都掉了。”
楚子航默默说，“还是我眼疾手快。”
“噢，那天我没带剑来，或许是该用十字剑的侧面轻点她肩膀的。”
“.”
楚子航仔细端详路明非的神情，发现他确实有此考虑的样子终于还是拜倒了：
“我真服你了！”
楚子航摁着额头，心想以后还是多答应夏弥的陪玩邀请吧，她当路明非的妹妹也是可怜。
“喂，你们说悄悄话加我一个呗。”
突然，夏弥伸着脑袋过来了，带着好奇，露出一颗白瓷的虎牙。
手中的书啪嗒合落在桌面上，书脊的硬壳轻轻磕了磕了桌面，是一行烫金大字。
拉丁文，翻译过来是《翠玉录·注释·新编》
是一本注释《翠玉录》的书籍，“炼金化学三级”的参考书。
苏茜此时正低头喝着咖啡。
“你们来图书馆自习。”
路明非看了看桌上的书，又看看楚子航跟苏茜，最后看向伸过脑袋来的夏弥。
“那你跟过来干嘛？”
“哦，偶尔碰到啦，跟神出鬼没的老哥你一样。”
夏弥皱皱鼻子，赌气似的坐了回去。
于是路明非也不急着走了。
暗中观察观察，还能减少接触天数，还是三位！简直一举两得。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如此可得世界的荣耀、远离黑暗蒙昧。”
楚子航缓缓说道，“我们正在研究这段话。”
“这段话是牛顿对《翠玉录》的译文，而《翠玉录》是一本公元前1900年的古书，刻在绿宝石板上，在一座金字塔下的密室中被发现，它被看做是炼金术的起源书，作者自称是埃及神话中三位一体的赫尔墨斯神，一共只有十三句，却包含了炼金术的一切真理。”
苏茜解释说。
“原来如此。”
路明非煞有其事地点头，他当然知道，只是.
“怎么就突然研究起了这个？”
“当然是拜你所赐啦！”
夏弥说。
“拜我所赐？”
路明非心里迅速闪过几种可能。
“青铜宫里的摄像。”
楚子航斟酌着说，参与行动人员名单仍在保密范畴，不过路明非必定参与是全校皆知了的。
所以说是路明非手中流传出来的也不错。
“.”
路明非有些汗颜：“等等，也就是说那些树叶树枝的花纹.都被教授团给解读出来了？”
“是的。”
苏茜点点头，十分严肃：“这是一个伟大的进步，是由你来迈出的！”
那我能不能退一步啊，收收脚
路明非还不清楚这句话是写什么的吗？这就是封神之路啊！
研究明白了他不得一刀一个给这些人给送走？以免为祸天下！
“不过我已经研究明白了哦！”
这时候，夏弥突然开口，语气幽幽。
路明非差点被她吓了一跳！
“你？你的课程是”
路明非愣了一下：“你的专业是什么来着？”
“炼金机械系！没用的老哥！”
夏弥十分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不是跟楚子航一个专业。”
路明非再看向苏茜。
“我也是炼金机械系。”
苏茜点点头。
哦豁，不是冤家不聚头。
“所以我存在是合理的！而你这个读文科的凑过来才是可疑吧！”
夏弥气鼓鼓，很早就想说了，这个混蛋老哥！
“咳！什么可疑，我这个始发现人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
路明非严肃咳了两声。
他的专业全名是龙族谱系学，主打一个研究龙族家谱，深挖其历史阴暗面的。
楚子航跟苏茜看着他俩，皆是叹了口气。
怪不得是兄妹，有时候这两个人真的很像啊！都很脱线！
“所以你们研究到哪了，说来听听。”
路明非摁住了暴动了夏弥。
夏弥使用了火箭头槌！
“我说我已经研究明白了！”
夏弥强调了一遍。
路明非直接捂住她的嘴。
看着两人。
“主要方向还是按照炼金术来理解。”
楚子航对夏弥投以一个等会再来救你的眼神，然后理了理思绪，沉着冷静地说：
“首先是开头的，最具有争论性的‘it’，我把它理解为炼金所需的材料，也就是被火焰杀死的金属或者是其他物质。”
“唔唔唔！”
夏弥摇头摆尾，脸颊鼓得像只玉河豚。
“我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个不同的解释。”
苏茜说，也是一股子干练与英气，
“我认为是‘精神’。”
她眼中精光一闪。
“唔唔唔！”
抢我台词！敲！老哥你不做人啦！
夏弥瞪大着眼睛，这时候不捂住嘴巴也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精神麽？精神说在1972年之后就没有什么进展了。”楚子航思索。
“不，去年精神说又出了一篇新的论文，此外历史的论文也有可取之处，至少大胆，无论是在创新还是立意方面，都有很有意思的地方。”
苏茜隔着夏弥看向楚子航。
“发现之处的青铜宫殿、皇帝.等等让我想到古代，乃至现在都很火热的一个词。”
“你是说”
楚子航也想到了，他俩异口同声——
“长生不死！”
路明非心底咯噔一下。
“没错。”
苏茜说，“长生不死，以求生命的永恒。”
“但是龙族，更别说是初代种，青铜与火之王，还是炼金王座的代称，他们已经达到生命的永恒了。”
楚子航冷静了下，但是思绪仍在不断发散，延伸，想要找到那个正确的答案。
他补充道：“而且他们最终还是死去了。”
苏茜摇了摇头。
“那”
“那可能就是另一种解读！”
“那可能就是一个从人到龙的过程！”
两句话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说的，饶是楚子航，也懵了一瞬。
“我说的啦。”
夏弥终于挣脱开了路明非的魔爪，耀武扬威似的挥了挥拳头。
木桌下。
路明非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哦不，是中了一脚。
来自黑面小皮鞋，嘶！
疼！太疼了！
“尘世隐客”称号的效果也太好了吧！应该能完美避开的才对！
而在桌上的两人没注意到路明非的面容扭曲。
他们都被震慑住了，从这位刚成年的新生口中，如此轻描淡写的。
“封神之路！”
楚子航与苏茜对视，都觉得一股凉意从背脊一路窜到了天灵盖上。
“那么‘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上界和下界就是指的是龙类和人类不同的精神世界麽？”
楚子航稳了稳心神。
他注意到路明非的变化了。
好难看！
怎么会怎么难看！
难道说！
楚子航跟苏茜全然没有朝着路明非其实是被他的怪力妹妹悄咪咪蹬了一脚这方面想。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得到了路明非承认、认可了的说法！
难道说！
他们两个恰好是为数不多知道亚当遗言的卡塞尔学生。
虽然当时他们并不在场，但是因为血统优秀，而且学校方面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啊，描述了一个从人类进化成龙类从而自我圆满的过程。”
夏弥语不惊人死不休。
直到三人都看了过来，个个都像是一座巨大的，深刻的，严肃的，复活节岛雕像。
“咕。”
夏弥把嘴里的咖啡液咽下，然后抽了张纸拭了拭涂着润唇膏的淡淡粉唇，乖乖坐好。
“嗯，抱歉，是我多嘴了。”
“.”
楚子航深深看了夏弥一眼，轻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猜测。”
于是复活节雕像只剩下了路明非一个。
“那我说喽！”
夏弥又欢快地像只小鸟儿。
楚子航悄悄将所有图书馆里的人全都屏退，清场了，包括还在勤勉做着拉花咖啡的侍者。
本来一个好好的派大星，硬是被拉成了一个冒尖的五角星。
“中世纪《翠玉录》的研究者中曾经有人认为，这是一本假托神明的作品，但是作者‘无限逼近于神’，是‘窃取神的法则’，因为畏惧这种法则被普通人所洞悉，所以使用了密语。”
“古埃及文中的祭祀体？”
“对啊，祭祀体只被僧侣掌握，公元七世纪阿拉伯文就取代埃及文成为埃及的通用语了，所以祭祀体很难被解读，嗯，这可能才是其包含的真正意思，就像是门和钥匙。”
夏弥自认为已经找回了场子！
路明非还在暗中积蓄力量！
报告！第一章到！二合一
最终，楚子航的命运齿轮还是转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