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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甲骨之事

甲仙长什么样子,我至今都不知道,但他的声音很奇特,男声和女声都混在其中,我无法分辨出他的性别。

我只知道当时我正在屋内收拾东西,而师父就坐在门口,忽然间出现了一道身影,我师父立马就站了起来。

“你是谁?”师父虽然这么问,但我感觉他八成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连我也不认识?”甲仙笑道。

“少废话!”师父说罢,摆开了架势,是源流院的渠流拳。

他抢先一步上前,一拳直朝甲仙攻来,甲仙居然只是想旁走了一步,便躲开了师父的攻击,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就好像早就知道了师父的动作一样。

师父他便回身一腿扫过,这一腿是云边寨的截道腿,但甲仙又是向后一转身,再度躲开了师父的攻击,他全程都把手放在后背,好像十分之轻松。

随后师父接连打出数招,每门每派的招式都使了出来,但就是碰不到甲仙,就这样僵持了将近半个时辰,师父终于停下了动作。

“不打了吗?”甲仙轻轻松松的说道,“不打的话我就说了。”

“你要说什么?”师父说道。

“你身上有我的七块甲骨吧。”甲仙说道,“我找你就是想要回那些甲骨的。”

“那为何要等到今天?”师父说道,“这是你创造的世界,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肯定已经知道我藏身在这里,那为何要等到甲骨七人死了二十年的今天?”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啊。”甲仙说道,“今天是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开始。”

“这是什么意思!”师父说道,他的声音里透露着愤怒。

甲仙笑而不语,抬起手,只是一瞬间,他的手上就沾满了鲜血。师父忽然跪下,口中吐出一摊的血。

我被吓得不轻,从我见到师父到现在,从来都没见过师父流过一滴血。

“你……使用了甲骨……”甲仙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不悦,“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居然让我再重新等一次!”

师父笑了笑,道:“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你对谁使用了甲骨。”甲仙的语气回复平静。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师父勉强站起来说道。

“是嘛。”甲仙冷哼一声,手一伸。我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下一刻,我的脖子就被掐在甲仙的手上,我想回头去看甲仙的样貌,但不知为何我的身体无法动弹。

“你若是不说,你的弟子……”说着,甲仙掐着我的手加大了力度,我不禁感觉无法呼吸,拼命的挣扎。

师父先是转头不看,见我的挣扎越来越强烈,他闭上眼睛,大喊一声:“够了!”

甲仙将手的力道减弱了,我瞬间感觉轻松许多。

“孩子,这么多年瞒着你,实在是对不住。”师父对我说道,“其实在我见到你的那天晚上,你就已经被冻死在了寒冷的深山之中。”

“师父……”我愣住了,师父居然使用了甲骨来复活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复活我?当时的我应该和你素未谋面吧!”

师父叹息一声,说道:“我一生都在钻研武术,当我达到目标时却感到空虚,为了获得更多的武学,我抛弃了亲人、朋友和自己所有的一切,既然我没有了一切,那得到这七块甲骨又有何用?”

“所以你想复活一个孩子,用尽一生去抚养他,就是想要弥补从前的过错,也是想在自己剩下的时间里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甲仙的语气不冷不热,他随手将我一扔,接着手一挥,师父应声倒地,“居然只是为了这样,就让我再等这么久,你让我太失望了。”

“师父!!”我大喊着,跑到师父旁边。

“既然甲骨已经被使用,那我留在这也没有什么收获,你这条命我就收下了,这是你让我失望的后果。不过看在你集齐了甲骨的份上,我会保你的儿子安全。”甲仙说着,凭空消失了。

师父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把手搭到我的肩上,笑了笑。这是师父最后一次笑了,我悲痛欲绝,在师父的尸首旁哭喊了起来。

师父去世后,那些经常来找麻烦的人也都不再来过,因为师父已死,对旭智道人的通缉也就不再生效,也就不会有人再来挑战师父了。

我很快在山里搭了一座大房子,也娶了妻子生了儿子。

我那时已改姓为顾,那些顾家庄的人其实是我的后代,只是我的师父是我的义父,所以我们都认自己为旭智道人的后代。

我在余生中都以打铁为生,一打便是三十年。在儿子已生孙子的时候,我将儿子叫到我身旁,说道:“我要用我的命来锻造一把剑。”

儿子一听,顿时大惊。铁匠之间流传着一个传说,打铁人将自己的生命都融入剑里,那这把剑将会是打铁人一生的巅峰之作。

“父亲,你为何突然要这样做?”儿子不解道。

“孩子,你的祖父曾经用自己一生得来的东西换来了我的命。这种恩情我也要用生命来偿还,我锻造这把剑,就是为了能在某一天,持这把剑的人能够战胜甲仙,摆脱他对这个世界的控制。”说着,我便拿上一块铁,将它放入火中,“这把剑,是我的巅峰之作,而这把剑的第一任主人,就是你。”

我看向我儿子,儿子似乎还想推脱,不过很快他便点了点头,“父亲,倘若我年老了,使不动了,那这把剑是要传给我的后代吗?”

“不。”我摇了摇头,“把它传给下一个有资格握着这把剑的人,并且我们的后人必须要尽力协助持有这把剑的人。如果见到此人带着这把剑,家族的藏书阁一定要向他敞开。”

“是,儿子领命!”儿子跪下,向我磕了个响头。

这便是我和甲骨的故事,也是这把剑的由来。

听完剑魂的讲述,外边世界已是清晨。“小子,这就是我的一生,你现在相信了吗?甲骨是能复活人的。”剑魂说道。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但我却遇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得在和徐窈结婚和去夺取甲骨之间选择一个。”我叹息一声,退出了剑魂的世界,此时我还坐在后山的展望台上。

“我既想要复活史青,但也不想让徐窈伤心。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苦恼的挠挠头,随后抽出剑来,想在练习剑招的时候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事,但实在是做不到,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导致我练功都没有什么积极性了。

忽然我注意到了一件事,剑魂刚刚的回忆中,甲仙说了一句话。

“今天是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开始。”我心中默念了一遍这句话,那一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唉,思绪一片乱。我把剑收回,原地打坐,想靠练习内功来让心定下来。

“南宫师兄?”徐窈的声音随即响来。我回头一看,她就在我身后不远处,手上提着一个篮子。“你一个晚上都在这里?”徐窈皱起眉头,脸上不悦,“不是要你回房间休息了嘛。”

“抱歉。”我笑着挠挠头,“毕竟只有一周的时间了,我想多练练。”

“但是也不能糟蹋了身子啊,要是在开战的时候身体虚了怎么办?”徐窈从篮子里扔出一个东西,我伸手接住,是一张肉饼。

“谢啦!”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吃点东西?”

“看你没时间去吃早餐了,我的就给你了。”徐窈无奈道。

我原本大张的嘴立马就闭上了,我两步跨到她面前,她刚要说话,我把肉饼一下轻轻塞入她嘴里。

“我饿着,你可不能饿着了。”我说道。

徐窈慢慢把嚼了一小口肉饼拿下来,忽然说道:“师兄,昨晚你和我说的事,让我做了个噩梦。”

我愣了一愣,便把手放在她肩上安抚着她,道:“都是梦罢了,醒了就没事了。”

“嗯。”徐窈轻轻点了点头,拿下嚼了一口的肉饼,一下塞到我的嘴里,“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啦。”

我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倘若逃婚去夺取甲骨,不仅伤了徐窈的心,而且凶多吉少,我一辈子就会活在愧疚之中。倘若结了婚而放弃甲骨,史青就真的是被我害死了,而且莫问香该何去何从,她和我一样也想推翻甲骨七人的统治,她是绝对不会像我一样窝囊,我这辈子也会活在愧疚之中。”

想着想着,不免叹了口气。“师兄?怎么了?肉饼不好吃?”徐窈凑近了我,似乎有些着急的对我说道。

“啊?没有没有。”我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比不上邵裕。”

“师兄你一定可以的!”徐窈握住我的手,那双小手传来的阵阵温暖让我安心。

“现在先不去想那么多,等讨伐完了云中门再想想以后的事吧。”我心里暗想着,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肉饼。

“师兄,待我们结婚以后,我希望能在一片草原中醒来,眼前是羊群和牛群在溪流便漫步,而你正骑着骏马,奔跑到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带我朝着天边飞奔而去。”徐窈把头靠到我肩上。

我想象出了那个场景,若能这样,也是幸福的。

徐窈站直身子,拍了拍我的脸,“那么今天也要好好努力喔。”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终于到了离云中门决战还有一天。

于纪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站了起来,说道:“各位!明天便是决战之日,我们一定要让云中门的鼠辈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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