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少提两句你那暗夜骑士吧。”
这小子直接把自己的逼格都拉高了三分，好家伙江辰自打出任务还是第一次在事件出现之前就接受这么多敬拜的目光。
准确来说，是敬拜的余光。
“要不是我们几个还在身边，你这会已经被拉去喝酒了。”
顶着各种方向如狼似虎的眼神，江辰非常小孩子气的用自己的死鱼眼一一回敬了回去。
“我都想着或许你来不了，秦军长竟然松口了？”
“嗯，他说若我想做一个守夜人，拿这种事不过家常便饭，不必大惊小怪。”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不过他还说，要是我在这种地方对什么野猫动手动脚的，就砍了我的手。”
“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哈哈笑着，也不知道江辰想到了什么，似乎言语都轻快了几分。
“开一间房，不要上次那间，来间大的，要四个人坐得下的那种。”
“哦哦，是您……”
酒保还是上次那个胆子不小的酒保，很明显他对江辰身边的殷小雅留下了不小的印象，哪怕面前这个组合再奇葩也没有调侃半句，直接痛快利索的开房结账，熟练的像是在躲什么一样。
房间的确是个不小的房间，得益于工作的拨款一直很给力，江辰这笔钱也是花的毫不手软，排除无处不在充斥着暗示的装饰成分之外，这里的确适合四个独逼一直蹲到天亮。
守夜人的工作就是这样——蹲到天亮，万事大吉。
至于什么异常啊，战斗啊……那都有才算，实际上真能和异常作战的机会上几个月班也就有一次，之前头一次就碰到算是这小子倒霉，这次总不至于还这样吧？
江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顺手点了两个果盘。
“都来这种地方了，不喝酒吗？”
殷小雅摆弄着链接屏幕的机器，那玩意似乎是个点歌机。
“你想点就点自己那份好了，我没心情。”
把点单递过去，顺带着在沙发上一瘫——他这就算开始上班了。
如果没人找他搭话，他就能像咸鱼一样瘫到明天早上，然后痛快走人，这就是他这个老油条在处理局摸鱼摸了三年摸出来的经验。
不过事情注定不会那么轻松。
当南宫雨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江辰极有条理的先是收回了自己有些不修边幅的表情，然后支棱了一下身体，恢复了正常坐姿，目视前方。
“你是小学生吗？”
“穿着初中制度的人没资格教训我。”
照例和殷小雅互相吐槽一句，江辰才叹了口气。
本是正常无比的上班……就因为之前自己好奇心重了一点，搞得现在南宫雨稍微靠近一点，他都要担心这女人什么时候会突然给他一枪。
南宫雨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她看起来始终这么正常，好像也只是随意挑了个座位而已。
太正常了，反倒显得自己主动开口不正常，江辰已一巴掌拍在自己头上，顿感无奈。
交际真是超级麻烦的事情……
总要找个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江辰扫了一圈这房间里的人，最后还是找上了最好忽悠的秦舞阳，
“我说小秦啊……来之前你有做过功课吗？”
“嗯？”
和殷小雅一起摆弄着那台机器的秦舞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当然！”
“来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准备？”
“我提前查阅了资料，以及本次可能遇到的敌人类型。”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在这种地方……要么是销金窟，要么是美人关，对吧？”
异常的构成其实非常简单。
情绪的力量是卓然的，强烈的情绪波动会引发超能力的觉醒，而对应的，“欲望”则会促使异常的产生。
虚荣，色欲，傲慢……每个人都有自己肮脏龌龊的欲望，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因为克制这些欲望的事情就是人成长的过程，但正如情绪能使人觉醒，巨量的邪恶欲望集合之后，就成为了异常。
日为阳，夜为阴，这种阴沉的东西只会在对应的时间，对应的地点集中爆发，“虚荣”所引发的“消费欲”便会导致“销金窟”的来访，以此类推，越是常见的欲望，江辰他们碰见的就越多。
大量的欲望累积，时间和地点符合条件，构成异常就剩下最后一个点——
“核”。
只要有一点点晃动，过冷水就能飞快的结成一块冰，就如同是点燃炸药的火苗，这个核，也是必须的。
比如上次的行动，那个和江辰同姓的倒霉蛋，他的情绪被摧残的十分严重，并且出现在了可以构成异常的场所，一边是心灵的匮乏和麻痹，一边是高强度的消费欲望积压，异常就这样出现了。
如果没有“核”，那堆积的欲望就会消散，这就是最好的发展。
“美人关也只是守夜人的代称，这个东西的官方译名，呃……”
江辰卡了壳，看向了一旁的南宫雨，后者取出一个小本子，对照着念道:“色欲集合体第二形态。”
“嗯哼，你看她也记不住，没人会记这个，直接叫美人关就行了。”
他耸耸肩:“美人关的特性是杀伤范围极大，在产生的瞬间就会对附近所有人进行一次幻境判定，它会演化成你理想中的存在来诱惑你，如果没能抵挡诱惑，现实中的身体基本就会脑死亡或者心力衰竭。”
“目前已知没什么特别好的克制方法，值得一提的是这东西好像认不出同性恋……”
微妙的沉默了一会，江辰指了指自己:“顺带一说，我的性取向还是挺大众的。”
“俺也一样。”
这次秦舞阳回答的倒是很快。
“俺也一样。”
殷小雅插了句嘴，然后在气氛尴尬的沉默中，所有人都看向了南宫雨。
“……我很像女同吗？”
“不不，那个……咱要不换个话题吧。”
江辰已经后悔开这个头了，强行拽着秦舞阳又另开了一个话题。
“那个小秦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秦军长没惦记着给你相个亲找个对象什么的？”
“有哦。”
江辰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秦舞阳真的点了点头。
“啥？真有吗？”
殷小雅一个咸鱼打挺就起身了:“他才来队里两周就有对象了？”
“这两件事有半毛钱联系吗？”
江辰立刻按住她，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说？对方什么出身？”
“我不大清楚，是父亲给我安排的，说只是吃早茶的时候见到的，对方父母恰好也有这个需求，安排着见个面，成不成另说。”
秦舞阳挠了挠头:“他说对方也是守夜人，至少我们有共同话题。”
“嚯……难得一见呐。”
江辰啧啧称奇:“他那么功利的人，竟然不想着把你卖了连个姻换点好处什么的……”
“这话你至少到背后说吧？”
殷小雅白了他一眼，便立刻转头问道:“具体的呢？哪里人，什么位置，说不定我们认识呢？”
“不清楚，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连面都没见过，我又怎会知道？”
秦舞阳抱着脑袋，神色轻松。
“我都无所谓。”
“无所谓还行。”
江辰瞪着死鱼眼看向他:“万一真谈妥了呢，连面都没见过的家伙要当你老婆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只要不影响我练武就行。”
相当快速而直的回答，秦舞阳快速空挥了一拳，面色有些兴奋。
“我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就开始带我练武……那个时候我就确定了一件事。”
“这辈子，这个就是我奋斗的目标。”
“女人也好，恋爱也好，或者家业和公司的什么的，都只是身外之物，但武术和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只要不影响我练武，哪怕流落街头也没关系。”
只有提到武术的时候，他始终懵懵懂懂的眼神才变得有些神色和激动，似乎真如他所说，能让他提起劲来的只有这个而已。
“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真是明镜止水之心。”
江辰啧啧两声:“有老婆之后，考虑让她陪你一起练武吗？”
“考虑？”
秦舞阳嘿嘿一笑:“一定！若是无法理解武学的精妙与高深，那也没必要和我保持那种亲密的关系。”
“这小子的婚后生活一定很难过。”
哈哈笑了一声，江辰站起身来挥了挥手。
“我上个厕所……你们可以继续聊聊恋爱话题，还挺有意思的。”
“前半部分你不说也行。”
一个人离开房间，找到这大建筑物里不是很显眼的卫生间，江辰给自己点了根烟。
“嘶……呼……”
劣质香烟的气味在这空间里有些格格不入，江辰斜靠在洗手池旁，静静感受这一刻独处的时间。
老秦……上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或许真该去看看他了，已经七老八十的家伙，说不定哪天突然驾鹤西去了也说不定。
“以前都是一个坯子炼出来的家伙，如今却各是各的样子，唉……”
按灭烟头，丢进垃圾桶里，江辰洗了把脸，便离开了卫生间。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