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陆鸣已是疲惫不堪。
这疲惫，四天三客的比赛占了一部分。
另一部分，自然是是被突如其来的违禁药质疑搞的。
虽然从明面上，巴克利是这件事的导火索。
但陆鸣没办法指责对方，一来，这厮还是陆吹急先锋，二来，他也在赛后就解释并诚恳地道歉，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再有就是，对于这样的怀疑，其实在陆鸣预料之中。
只是早来晚来而已。
但在三连客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来了，到底是让本就疲惫的他，更加的身心俱疲。
跟攸雅通了一会儿电话，她感觉到陆鸣的情绪不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让陆鸣早点休息，“早点休息，这几天一定很累吧？等你回来了，我去陪你，好吗？”
“嗯，好。你也早点休息。”
“那，晚安？”
“晚安。”
挂完电话，陆鸣兴致依然不高。
回来前，已经问过了随队的官方发言人，联盟那边是什么态度。
得到的回应是，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态度。
不过，他已经告诉陆鸣，纽约那边，已经准备在尼克斯全队回去后，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总不能，任由我们的超级新秀被人欺负吧？别忘了，老板可是有自己的媒体的。想欺负咱们，那也得看看他拳头够不够硬！”唐尼-沃尔什还特意打来电话，很是霸气地说道。
“如果够硬呢？”陆鸣开玩笑地问道。
“那就对着捶呗，我不信因为你一个小小的新秀，他们就舍得放弃一条胳膊！”唐尼-沃尔什说道。
言外之意，无论联盟做不做什么，他们都站在陆鸣这一边，“毫无底线”地相信并支持自家新秀。
硬怼，怼不死，也要怼到对方疼了。
陆鸣能说什么呢？
只能表示感谢，并积极地配合喽。
酒店内，其他球员均在放下东西后，来到了陆鸣房间。
但都是男孩子，大家一时有些沉默，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始。
本来是一场胜利，需要用一场派对来庆祝，结果发生了这种情况，实在是有点扫兴。
“太气人了！都怪巴克利这个大嘴巴的家伙！”
米利西奇很气愤，然后巴巴地看着陆鸣，“老大，要不，咱们下次再遇到巴克利，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他一顿？”
“得了吧，你得也能打得过他才行。”大卫-李白了米利西奇一眼。
巴克利那是什么人？
那是敢硬刚大鲨鱼奥尼尔，且不落下风的男人。
一屁股能坐碎你的盆骨，就问你信不信？
米利西奇讪讪地笑了，举手投降，“我就是先活跃下气氛，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这个先认真说一下。巴克利已经在赛后跟我道过歉了，他也纯属是无心之失。而且，他在解说中说的意思，也不是后来那记者想的东西。再者说了，未必没有他，就不会发生这些了。”陆鸣先定了个基调。
“说到底，就是有些人就是看不得你好。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就被人给惦记上了。你们没有看到那个白人记者的嘴脸，我当时真想一拳打烂它！”今天晚上表现出色的艾尔-哈灵顿，也是愤愤不平。
“不如，我们主动叫检测的工作人员来，然后一人给他尿一桶？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保证量大管饱！”托尼-道格拉斯忽然说道。
菜鸟就是菜鸟，不说话则已，一鸣但惊人。
“哈哈！”大家想到那场面，一个个不厚道地笑了。
笑完，陆鸣烦闷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很感动，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挤出笑容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这种情况，其实早在预料之中，只不过发生的不是时候而已，倒是耽误了大家的兴致。”
“老大，你这么说就太不把我们当兄弟了！”米利西奇立刻开口。
“对啊，老大，我们可是兄弟！”加里纳利这两场表现不太好，可能是接到了他自己的“新秀墙”，听到陆鸣自责的话，也开口了。
“陆，虽然你是个新秀，虽然老大这个词的发音怪怪的，但你这个兄弟，我是一早就认了的。”杜洪拍了拍陆鸣肩膀说道。
陆鸣眼看一个个要排着队说话，怕剧情太水，赶紧解释道，“好吧，兄弟们，我刚刚说错话了，抱歉。”
“唉，这就对喽！”托尼-道格拉斯倒是先演了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这时，克里斯-杜洪突然说道，“陆，刚刚你说，对这种无端指责，早就预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
陆鸣摊开双手，笑着说道，“如果你们不是因为和我是队友，会相信一个中国产的球员，打出这样的表现吗？”
陆鸣这么说，大家都沉默地点点头。
确实，作为新秀，陆鸣的表现，有点过于劲爆了。
跟游戏里带了外挂一样。
就算是克利夫兰的那位，新秀赛季，也仅仅是让大家觉得，此子恐怖如斯，有状元之实，有小皇帝之姿，而已。
于是大卫-李笑着说，“陆，别说是中国产的球员了，就算是美国产的球员，估计也没有人相信，他能在新秀赛季，就打出两次三双，一次40+，一次50+吧？当然了，上古时期的那些神兽并不算在内。”
于是大家都赞同这个说法。
然后又在那一串数字中感叹，原来陆鸣已经这么牛逼了。
“是吧，所以质疑的声音，绝对是会出现的，只是之前，我们还没有听到而已。巴克利今天恰好提到了一句，于是就有人跟风，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陆鸣说着，满是无奈。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庆幸，这是09年，而非更早。
去年的奥运会，让中国第一次，全方位地出现在世界眼前，也让许多人，第一次了解到，原来中国，并不是一直以为的，那个贫穷落后的国家。
甚至，一部分只在奥运会期间，去过北京等城市的人，已经在怀疑，中国到底还是不是一个发展中国家？
是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们一直都是，发展中的国家！
所以，除了那些顽固分子，除了那些闭着眼跟在美大哥身后的哈巴狗儿，中国的国家形象在国际上，有了极大的提升。
各国的人们，已经开始去了解中国。
进而，去了解这个国家的人们。
而08年前后，尤其是之后，与世界接轨的中国的发展，是迅速的，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于是这一年进入NBA的陆鸣，便享受了这种国家强大起来、国家形象提升带来的红利，可能用易建联的话说，他一人独享这进入NBA红利之中的九成，也并不为过。
于是，他就有了一个，相对善意的打球环境。
至于人长的帅，球打的漂亮，那只是锦上添花，有更好，无也无防。
君不见，小乐邦，少年老成美名扬。
君不见，詹士王，一次防守六种表情吓的裁判哨声差点响。
言归正传。
这时，加里纳利忽然就很别致地提出了一种假设，“那以后的球员怎么办，难道就算有实力，也要在新秀赛季苟着，非要用一步一步的进步，才算合情合理？但是，天才总是会出现的呀。”
“对啊！像奥尼尔，像邓肯，哪个不是一进联盟，就变成了大杀器？他们当年，怎么就没有先苟个一两年呢？”托尼跟进。
“不合情，即不合理，这是世界的普遍准则。”米利西奇突然就哲学了一下。
眼看话题就要跑向更深刻的方向，陆鸣赶紧叫停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回纽约，还有一场发布会要应付，估计有可能，你们中的大部分都出场的。”
“嘿，太棒了！”米利西奇挥了个拳头。
其他人也表示了“放心，我们到时候，一定站在你身后”、“骂死那个记者”、“抵制***”之类的话。
随后，众人走后，房间内就只剩下陆鸣一人。
有点饿，想叫个酒店外卖，想了想，万一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总是麻烦，于是又作罢。
“他们不会搞偷袭吧？”
坐了一会儿，起身想去卫生间的陆鸣突然想到美国之外的一些球员，尤其是非美国哈巴狗圈圈内的运动员遇到的违禁药检测事件，不由得犹豫一番。
万一跟博尔特说的那样，明天一早尿检的来了，结果一滴都搞不出，那事态就严重了。
说你一个拒不配合，都是轻的。
要不要，忍一忍？
烦死了！
于是带着这种担心和烦躁，陆鸣就存着一泡宿尿，睡到了天亮。
咚咚咚！
一早，陆鸣没有被尿憋醒，反倒被敲门声惊醒了。
猫眼里一看，居然有一群人，除了开头三人的是自己人，其他几人都不认识。
而这三人中，春哥霍尔居中。
“这都过一夜了，才来？”陆鸣疑惑着穿好衣服，打开门让人进来。
“陆，这是联盟派来的检测小组。证件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配合他们一下吧。”霍尔说着，一脸的不乐意。
“辛苦你了，还连夜跑过来。”昨天晚上才通过电话，那会儿霍尔还在纽约，今天一早就出现在丹佛，这经纪人还是挺合格的。
“辛苦啥，我就是跑跑腿。对了，你刚刚起来没有上卫生间吧？”霍尔得到肯定答复后，笑了笑，然后跟这些工作人员说道，“好了，大家赶紧工作吧。陆，你也确认一下。”
一番流程走完，陆鸣终于到了开闸放水的时候。
“陆，你不用紧张，这也就是走个流程。来之前，总裁告诉交代过了，他是相信你的。”带头一人说道。
这是在说，无论如何，总裁保证你享受篮球的乐趣。
“呃，那还要拜托你，替我谢谢总裁先生。”陆鸣愣了愣，说道。
“哈哈，这话，等你有机会亲自见到他再说吧。行了，咱们也不聊天了，准备放水吧。”
“没问题。不过，可能有点多。”
“……”
带着的工作人员奇怪地看了陆鸣一眼，“够检测的就行了，怎么，还想尿一桶让我们带回去啊？陆，我郑重地告诉你啊，我们是联盟的检测机构，又不是马桶机构！”
这就尴尬了！
“哈哈！”陆鸣以笑掩饰尴尬。
都怪托尼，这家伙居然还想着一人给他们一桶，量大管饱呢！
原来只是少量多取，打包带回去。
完事后，陆鸣亲眼看着他们把取样封存，送走这群人后，赶紧跑到卫生间，美美地开闸放水。
说实话，刚刚取样的过程，有点难受。
就像水库快要满了，却只给开一个闸口小流量放水，还放两口又关上，再放两口又关上，如此反复者四。
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没有决堤，那就是工程质量好。
检测的流程结束后，洗漱，随后就在酒店里用的早饭，实在是不太想出门了。
饭后，坐大巴到机场，飞往纽约。
三连客场结束，终于能够回家了。
“陆，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是一次警醒。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种族歧视，在美国这个言论自由的国家，是普便存在，而且根深蒂固的。所以，我们要时刻防御那些别有用心。”霍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颗心一直忐忑不安。
坐在飞机上，更是难受。
并非他不相信陆鸣，而是他不相信那些媒体和记者。
霍尔自己作为一名黑人与白人的混血，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歧视这种事，最有感触。
“但是，这种事情，防不胜防啊。”陆鸣提醒霍尔。
“那也得防。绝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不过，你只需要打好球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们，而且我觉得，尼克斯这边，也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地被人猜疑。”
霍尔说完，又给了陆鸣一粒定心丸，“还有，球鞋合同已经基本确定了，你看下，没有问题的话，下飞机，我就通知他们，找个时间见一面。”
“这么着急吗？”陆鸣接过合同，仔细看完，698的数字，并没有太超出预料。
最终给到陆鸣手中的，是三家球鞋的合同，商量好了的似的，都是6年9800万美元，不到一亿。
不过，里面还有一系列的奖励条款，加上签名鞋之类的，对于一名新秀，嗯，来自中国的超级新秀，还算是不错的。
“他们当然着急了！全明星投票的首轮结果还有半个多月就出来了，万一你在这之前，再搞几场三双，搞几个30+40+50+的，他们都没办法出价了。”霍尔白了陆鸣一眼。
不过，能谈到这个价钱，各家都已经到了极致。
就算陆鸣真再打出爆炸的表现，也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但早一天签约，早一天能开始卖鞋，也就能早一天回款，何乐而不为呢。
“上午是新闻发布会，大概不会有时间见他们。约在下午吧，有些条件，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陆鸣放下合同，说道。
“理应如此。”霍尔点点头，忍着激动。
球鞋这个大头的合同谈下来，他拿到的分成，就足够他在其他经纪人面前横行了。
至于其他的合同，“嘿嘿，嘿嘿！”
春哥笑出了声。
“……”陆鸣瞄了他一眼，无奈地摇头。
随后靠在椅背上，开始准备新闻发布会上，将会出现的问题。
这是一场风波，他来NBA后，第一场真正的场外风波，如果不能处理好，极有可能，会长时间伴随他。
甚至，可能是整个职业生涯。
毕竟，服用违禁药这个黑点，实在是太黑了。
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检测结果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就还是英雄。
第二种情况是查出些什么来，那就你就是狗熊了。
但陆鸣遇到的是第三种情况，最为麻烦。
因为尿检的结果不可能马上就出来！
那么，飞机落地后，陆鸣将在新闻发布会上会遇到的问题，就很难去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