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乔艾就显得淡定多了。
她走到江澈面前，平静地说：“事情不是我挑起来的。”
江澈点了下头，看向老师以及训导主任。
他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裴筱蓉的妈就像疯狗一样开始乱咬人，指着他大声吼道：“把我闺女打成这样，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江澈刚要说点什么，训导主任抢先道：“裴妈妈，你先别激动，打人的学生我们已经罚了。”
“哦？怎么罚的？”
“五千字检讨，打扫旧教学楼直到培训课结束。”
裴妈妈冷笑，“就这？”
“当然还要她跟裴同学道歉。”
说完，训导主任很严肃地看向乔艾，“乔同学，双方家长都来了，你打人在先，错在你，道歉吧。”
乔艾‘哦’了一声，“我打了人，我不对，我会道歉，但在我道歉之前，裴筱蓉要先向我道歉。”
训导主任气得不轻，“裴筱蓉是受害者，你是施暴者，你要受害者向你这个施暴者道歉？”
“没错。”
“原因。”
“她先挑起的事，她在厕所把涮笔水泼了我一身，骂我不要脸。”
“她为什么要骂你，泼你脏水？”
乔艾实话实说，“因为裴筱蓉喜欢赵劲博，我和赵劲博是好朋友，裴筱蓉怀疑我和赵劲博在交往，她很气愤，不久前她给赵劲博送情侣手机，被赵劲博拒绝，事后不久，她就在我的美术作业上乱涂鸦，这件事情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她干的，主任，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训导主任听完她一长串的解释，面如菜色。
裴筱蓉整张脸都红了，“乔艾，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上次梁鑫组织大家一起去吃火锅，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赵劲博情侣手机被拒绝，大家都看到了，并不是只有我看到，要不就把当天一起吃火锅的人都叫来，问问他们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装傻不承认。”
乔艾与裴筱蓉属于私人恩怨，但裴筱蓉先挑起事端，乔艾的暴脾气没收住，动了手。
尽管她不想当着大人的面，把私人恩怨搬到台面上来讲，可不这样的话，她就没办法证明是裴筱蓉先惹毛了她。
她一向恩怨分明，也从不惹是生非，可谁若是欺负了她，她双倍讨回来是常规操作。
裴妈妈瞪大眼睛消化了一下她的话，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你早恋了？”
裴筱蓉明显慌了，极力辩解：“没有，妈，你别听她胡说。”
“你给男生送情侣手机？”
“我……我没有。”
“你还不承认？非要我把一起吃火锅的同学叫来吗？”乔艾一脸瞧不起裴筱蓉的样子，让裴筱蓉火冒三丈。
“乔艾，你要不要脸？”
“这话我也想问你，都被男生拒绝了，你还跑来问我是不是在和赵劲博交往，你就这么怕他跟别人交往吗？我是该说你痴情呢还是痴情呢。”
知道裴筱蓉在这个节骨眼上最不愿意提任何有关赵劲博的事情，乔艾便故意提起来臊她。
裴筱蓉的脸红得像是快滴下血来，尽管她拼了命的掩饰和否定，可裴妈妈以及在场的老师已经断定她早恋了。
“赵劲博是谁？”裴妈妈气愤地问。
裴筱蓉急了，“谁也不是。”
乔艾忙道：“赵劲博是六班的，是我们年级成绩倒数的学生。”
这话是故意说给裴妈妈听的，她知道大人很介意学生的成绩，认为好学生就应该远离坏学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乔艾自己并不介意赵劲博成绩差，毕竟跟赵劲博是多年的朋友了，赵劲博为人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个学生的好坏，其实不能单单靠成绩来评判，但很多大人认为学生就是以成绩来分好与次的。
裴筱蓉的妈妈显然对赵劲博这个成绩倒数的极没有好感，她恨恨地瞪了裴筱蓉一眼，一字一句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眼光怎么这么差？一点都不随我。”
美术老师和训导主任对视一眼，惊到下巴差点掉地上。
眼光差，不随她？
这是重点么？
重点是，孩子早恋了。
早恋这种行为必须扼制，尤其是在马上就要升高三的时候。
沉默许久的江澈，在听乔艾说了这么多以后，基本已经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摸了摸乔艾的头，低声问道：“你和赵劲博在交往吗？”
“没有，我们只是好朋友。”
“真的？”
“哥，大学之前我是不会谈恋爱的，你知道我想考美院，也在为之努力，你要相信我。”
江澈当然信她。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主任、老师，在我向裴筱蓉道歉之前，她是不是应该先向我道个歉？”乔艾微笑看着训导主任和美术老师，伸手拽了拽自己身上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白色T恤，故意补了一句：“这件衣服是我最喜欢的，被弄成这样，恐怕洗不干净了。”
美术老师在课上并没有布置作业，学生们都是自由发挥，他有注意到裴筱蓉的画，基本上是黑白灰色调的，属于用色最少的一个。
乔艾衣服上的大片黑色颜料，极大可能真是裴筱蓉搞出来的。
“裴同学，是你用涮笔桶的水泼乔同学了吗？”美术老师很严肃地问。
裴筱蓉摇头否认。
“我再问一遍，你有没有用涮笔的水泼乔同学？”
这一次，裴筱蓉没有否认，而是选择了沉默。
裴妈妈对于美术老师的态度非常不满，没好气地说道：“我女儿是受害者，你刚才的话，莫非是想让我女儿道歉？”
美术老师一碗水端的很平，道：“如果是裴同学先用涮笔水泼了乔同学，那么她们两个是要互相道歉才行的。”
“凭什么？”
“乔同学被罚五千字的检讨，还要打扫旧教学楼，我并没有罚裴同学，只是让她道歉，这样您都不满意吗？”
“不满意。”
“……”
美术老师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么蛮横的家长沟通了，他看向一旁的训导主任，打算把这个难题丢给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