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纵然是心中始终深藏着些许不忿的孙南也不得不承认，韩虹说的很有道理。
其他人的心中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认同。
最想要打进国际市场的瞿滢凝视着台上那道意气风发的身影，心中更是有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或者说是……羡慕与嫉妒。
作为一名模特，如果有的选，那她现在最想出现的地方并不是这个中韩歌会的现场，而是维多利亚的秘密秀场，去跟那些世界顶级名模们站在同一条赛道上竞争。
巴西超模吉赛尔·邦辰在2000年与维多利亚的秘密所签下那份价值1500万美元的内衣代言合同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模特界的人，瞿滢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可以，她也想获得这种代言合同，哪怕钱和品牌都不如吉赛尔·邦辰都可以。
但是她不行。
虽然在国内媒体通稿上买的很红火，但国外市场的反应并不会骗人——
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入国际市场，根本赚不到多少美元，因此她只能在年纪大了之后灰溜溜地跑回来。
好在国内很吃国外镀金归来这一套，归国后的她依旧很吃香，靠着“中国第一名模”的名头混的风生水起，客串、出演各种影视剧，比在国外时舒服太多。
在97年更是主演了张一谋的电影《有话好好说》，也算是转型成功。
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本来她可以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只要没有人戳破她的这个幻想泡沫，她就还是媒体笔下、民众口中那个“为国争光，意气风发”的名模、是那个急流勇退的谋女郎安红。
可周易的出现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真正的意气风发究竟是什么样的——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敢问天地试锋芒，披荆斩棘谁能挡
“世人笑我我自强，不负年少~”
纯白的灯光笼罩在男人的头顶，磅礴大气的歌词与旋律响彻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头。张开左臂的周易漫步在舞台之上，腰杆子挺的笔直，丰神俊逸的脸庞在光芒的照耀下甚至彰显出了几分圣洁——
画凌烟，上甘泉，自古功名属少年。
这一刻，中方团队内的很多人都对陆游的这一句诗词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周易过去所做过的那些事，尤其是在欧美所做的那些事，可不就是“敢将日月再丈量”吗？
年纪轻轻就在欧美披荆斩棘，无人能挡。哪怕遭受到了巨大的非议与嘲弄，甚至于是攻讦，他也依旧保持自我，没有迷失也没有挫败。
在他之前，从没有一个流行领域的歌手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邓莉君也不行。
戏剧、古典、美声等艺术虽高雅，但在全世界范围内单论大众影响力，还真得看处于鄙视链低端的流行领域。
“这首歌一定要上春晚！这首歌一定要上春晚！”
中韩歌会中方导演组内，几名副导演就这么看着老导演那激动到差点跟电话那一端吵起来的模样，虽然心中在偷笑，但也十分理解。
中韩歌会现场能够听懂中文的中国人可不算多，最多再加点懂中文的韩国人。
即便到了国内播出，收看人数也顶多就只是在年轻一辈的群体里传播。
但春晚就不一样了。
这首歌的格局就注定了它是适合送给全体海内外华人的歌曲——
“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
“千难万挡我去闯，今朝唯我少年郎！”
舞台之上，唱至最后这一段高音的周易在“骄阳”二字上咬的格外重，透亮的高音完全匹配起了这个年纪应有的锐利，停下了踱步后左手虚指向舞台的正前方——
“天高海阔万里长，华夏少年意气扬
“发愤图强做栋梁~
“不负年少！！！”
掌声！
雷鸣般的掌声！
当歌曲落幕的那一刻，起初仅仅会场内的中国人在起立鼓掌，而后不久便有周易的韩国粉丝们加入了进来——
她们之中的很多人或许都听不懂中文，但她们愿意为周易这个足以让自己晚上发梦的素材鼓掌、愿意为周易的表演状态鼓掌。
中方的导演组们成员们兴奋地抓捕着这群韩国人情不自禁起立的场面，下一秒，那位备受关注的三星小公主也从自己的贵宾席上站了起来，成为了唯一一位在韩方贵宾席上起立鼓掌的人——
如鹤立鸡群般耀眼。
唱完了两首歌后的周易并没有下台，张开双臂沐浴在掌声与灯光下的他正好与贵宾席上起立鼓掌的小公主对视着，双方相视一笑，镜头清楚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小姐，你这么做影响不太好。”
“如果你只在乎所谓的名声，那你现在就可以回我爸那里去了。”
完全不在乎周遭人们那若隐若现的注视，泰然自若的李尹馨缓缓坐下，轻描淡写间就要把司机打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
“那你就回去告诉我爸……”
说着，李尹馨语气顿了顿，看都没回头看自己身后座位上的司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和大姐截然不同的目标。”
说话完全不带避人的大小姐就这么坐在位置上看完了最后中韩明星登台共同演唱的《友谊地久天长》，甚至还参加了庆祝晚宴。
当她端着香槟出现在周易面前时，后者正在与韩虹等人说笑。
“祝贺你，完美的表演。”
换上了一身湛蓝晚礼裙的李尹馨凸显出了自己身材上的最大优势，乌黑的发尾盘成了一个圈，纯银的耳垂在灯光下平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贵气。
“多谢。”
对夸赞向来是照单全收的周易与之碰杯：“衣服不错。”
“从你的嘴里得到一句夸赞可算不上容易。”
不置可否的李尹馨笑着抿了口杯中的香槟酒：“我想要创业了，有没有兴趣过来当个代言人。”
“没兴趣。”
周易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你还是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富家女吧。”
不怕富n代吃喝嫖赌抽，就怕富n代想不开去创业。
诚然有三星兜底，但三星内部也是得评估财报的，不可能偌大一个集团陪着这位小公主过家家。
“我可以给你一笔可观的代言费。”
“我对钱没什么兴趣。”
“……”
我他妈！
被一句话噎住了的李尹馨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什么时候回中国？请伱吃顿饭，就当是我的谢礼了。”
“后天吧，我接下来在韩国待着也没什么事。”
说着，周易有些好奇道：“我有帮过你什么吗？谢我？”
“当然。”
李尹馨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莞尔道：“你让我明确了自由的概念。”
周易被逗笑了：“自由？”
“是的。”
女人主动与男人碰杯，微微昂首以注视着他那深邃的双眸：“自由。”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了。”
李尹馨抬手捋了捋额前略微散开一点的发丝，语气分外笃定。
无论是伤心的人别听慢歌的自由，还是少年自有少年狂的洒脱。
在她的眼里，“不屑一切”的周易已然让她看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一个此前她从未敢去幻想的可能性。
周易挑了挑眉：“所以，你要去创业？”
“这不就是你唱的吗。”
李尹馨惬意地晃了晃酒杯：“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千难万挡我去闯，今朝唯我少年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