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浸透天际,段攸望着溪水中挣扎的鱼群。
他忽然想起,那个古老的养羊小孩的笑话。
记忆中泛黄的书页翻动,放羊娃天真的话语仿佛穿透时空,在耳畔回响。
“养羊,卖钱,娶媳妇,生娃,再让娃养羊……”
那时只当是荒诞的笑谈,此刻却惊觉,无数人的命运,竟真如困在循环牢笼中的囚徒。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而悲悯,想起前世那些在写字楼格子间里日夜奔忙的身影。
他们像精密运转的齿轮,耗尽心血却只能看着“羊群”愈发瘦弱。
房贷车贷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弯了脊梁;
高昂的生活成本,成了难以跨越的鸿沟。
多少人拼尽全力,却连组建家庭的资格都被剥夺,更遑论延续血脉、传承家业。
他们不是不够努力,也并非被时代遗弃, 而是深陷于某种无形的秩序罗网。
如同被圈养在狭小围栏中的羔羊,挣扎得越激烈,勒紧脖颈的绳索便越紧。
夜风掠过溪面,掀起阵阵寒雾,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段攸忽然握紧了柔儿的手,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握住了一丝希望。
他仰头望向星空,那里暗藏着无数未解之谜,也孕育着人类文明破局的可能。
若文明能够冲破桎梏,实现真正的升级。
当星际资源如银河般任人采撷,当发展的边界不再被强行划定。
或许那时,人类便无需再歌颂悲壮的牺牲,也不必在有限的资源里疯狂内卷。
他缓缓起身, 星纹在掌心跳动出炽热的光芒,照亮了他眼底燃烧的信念。
“柔儿,我们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掌心的温度顺着交握的双手传递。
刹那间,两人的身影裹挟着璀璨的星光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潺潺溪水,依旧在诉说着生命的挣扎与希望。
段攸轻握着柔儿的小手,不再像之前那般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反而放缓了脚步,开始悠然自得地漫步在广袤无垠的美洲大陆。
他们走走停停,尽情地沉醉在这片土地独特的美景之中。
看着草原上,矫健的豹子如离弦之箭般扑向猎物。
目睹沼泽里鳄鱼,潜伏许久后突然发动的致命袭击。
每一场惊心动魄的狩猎过程,都像是一场自然的盛宴。
每次驻足,段攸都沉浸在对生命力量与自然法则的深度思索中。
这些鲜活的场景,在他心中不断激荡。
即便在这段时间里,他未曾进行任何形式的刻意修炼。
但奇妙的是,之前那如同铜墙铁壁般难以突破的境界,竟然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仿佛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差轻轻一捅便能豁然开朗。
就在段攸带着柔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短暂休憩的基地,踏上前往南美大陆的征程时。
海军基地这边,麴义等人却眉头紧锁,满脸愁容。
目前的战局,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依旧维持着和之前相似的态势。
远征军的各个将领,默契十足地开启天地三才阵。
如同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有条不紊地清理着,一波又一波汹涌而来的虫族大军。
至于那些试图潜入基地的虫族潜伏队伍,也被各个基地收编的降军,眼明手快地及时发现并迅速清理。
眼下,虫族的势力范围正如同被潮水不断侵蚀的沙滩。
在人类的攻势下不断收缩,攻击各个基地的黄色能量球也变得愈发稀少,如同零星的萤火般不再具有威胁。
乍一看,整个局势一片向好,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但麴义三人,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如今的非洲大陆,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基地还在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疯狂扩建。
更令他们忧心忡忡的是,通过情报分析和零星的探测数据。
他们感知到,对面的机甲士兵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规模,足足有几万人之多!
那处基地的发展速度,如同被点燃的火箭般迅猛,让麴义等人震惊不已。
如果非洲基地,继续以这样令人咋舌的速度发展下去。
在麴义等人看来,也许再有个七八天,那处原本不起眼的基地人数就会直逼总基地。
预计大概会拥有,数十万机甲战士。
再加上他们装备精良的小型战机、神出鬼没的幽灵战机,以及其余种类繁多的武装力量。
这样庞大且强悍的势力,想要快速将其消灭,已然变得困难重重。
而如今,非洲基地更是开启了厚重的保护罩。
那层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能量屏障,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将麴义几人的感知完全屏蔽在外。
这个时候,麴义三人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急需做出一个至关重要的决断。
是否要开始进行,计划的第二步?
可如今段攸不在基地,再加上临行前段攸曾明确告知他们,自己半个月后会回到基地。
这才刚刚过了五天,还有漫长的十天时间在前方等待着。
“如果等表弟拍板,到那时,还不知道对方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麴义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神色凝重的众人,这才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相信,非洲基地的情况,诸位都已经了解!”
他的手掌重重拍在铺满作战地图的长桌上,震得标注着敌军据点的红蓝棋子微微晃动。
“如今,我们是否开启计划,向敌军基地发射天地箭矢?”
听到麴义的询问,赵云和周瑜二人脸上也浮现出明显的犹豫之色。
赵云紧握着腰间的长枪,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周瑜则轻轻摩挲着下巴,眼神中满是纠结。
至于沮授、庞统、荀攸等谋士,更是双眉紧紧拧成了“川”字,指挥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对方发展速度太过迅捷,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过了许久,还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沮授率先起身。
他拄着雕刻着古朴纹路的拐杖,声音低沉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