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搭把手。”程丽丽一看见门被打开，没等看清楚开门的是谁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陈静一开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然后便看到程丽丽吃力地架着烂泥一样的古小姐，连忙上前帮忙把人扶进来。
“怎么喝成这样？”陈静皱了皱眉，和程丽丽一人一边架着古渐尹的胳膊将她扶到沙发上。
“还不是为了那笔生意。”程丽丽累得不行，把气喘匀了才慢慢道，“反正就是碰上了个爱玩的主，说是唱k，歌没吼几首，酒一箱箱的上，我有点小感冒不能喝酒，古小姐就帮我全挡了，所以才搞成这样。对了，双双呢？”
“钟璇在房间哄她睡呢，不知道现在睡着了没。”陈静帮古渐尹松开了衣服顶端的扣子，又去倒了杯温水。
程丽丽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出来，替古小姐擦脸。
古小姐软趴趴的瘫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知，任人摆布。
“好久没见到古小姐醉成这样了，到底喝了多少啊？”陈静叹了口气，古小姐为了自己的公司也是拼了。
“我记不清了，反正又红又白的没个谱，那边还带了三四个不知道是秘书还是助理的，轮番过来敬酒，我当时都火了，差点忍不住要揍人。”程丽丽心疼自己的恋人，越说越气愤。
陈静也是无奈，摇摇头道：“我们扶她进房间睡一觉吧，睡沙发不舒服。”
这时钟璇出来了，三个人半扶半抱的把古小姐送进了房间，都出了一头汗。
程丽丽看着那一大一小各占据了床的一边，同样睡得香甜，脸色才有所缓和。
“晚餐有没有剩点什么啊，我肚子都饿了。”程丽丽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到现在都消化得差不多了，那个客户也是个奇葩，午饭后在ktv要了个包厢，然后就一直喝，喝到嗨，晚饭都省了。
钟璇到厨房热了点饭菜端出来，就看见程丽丽虚脱一样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要软成一堆泥。
“有这么累吗？”钟璇忍不住笑问。
“累死了，你背我过去呗。”程丽丽朝她张开双臂。
“不行啊，我背你的话小静要吃醋的。”
钟璇看了一眼坐旁边的陈静，陈静转过头来看了她们一眼，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要是背得动就背呗。”
“我背不动，没有万莉那么孔武有力。”钟璇连忙推脱。
程丽丽本来就不指望真有人会背她，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到餐桌那边。
晚餐挺清淡的，只有三个素菜，幸亏程丽丽也不是肉食动物，天气这么热，清淡一点刚好。
“对了，万莉她们这么早就睡了？”程丽丽看了看时间，才过八点，也太早了吧，“还是她们出去浪了？”
“应该是出去浪吧，反正她们一早出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钟璇搭腔道。
“也对，家里那么多人，还有小孩，干什么都不方便。”程丽丽咬着筷子头若有所思地道。
“不方便你昨晚不也还是干了？”钟璇瞥了一眼她敞开的衣领下斑驳可见的痕迹，忍不住笑着揶揄。
程丽丽挑了挑眉，毫无羞涩之情，很坦然地道：“就干了怎么了，反正双双又没醒。”小孩儿只要一睡着，外面就算打雷打到震天响都吵不醒她，另外就是床挺大的，克制点折腾还是很有施展的空间。
陈静很无语地听着她们的对话，拿着遥控器搜频道，搜来搜去，都没有一个台的节目是好看的。
餐桌那边那两人还说着，就听到了门锁被转动的声音，陈静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钟璇，耸耸肩道：“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一说那人就出现。”
被说的那个人推门进来了，垂着头，满脸疲惫。
“这么早就回来了？去哪里浪了啊？”程丽丽含着满嘴食物笑问。
钟璇坐她对面，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什么，遑论万莉，于是她敲了敲桌子道：“拜托你把饭菜吞下去了再开口，也不怕噎到。”
陈静看了看万莉身后，没见到林医生，不由奇怪地问：“你是现在才下班？我以为你是跟林医生出去享受烛光晚餐了。”
万莉把钥匙放到鞋柜上，惊讶地扫了一眼客厅，果然没见到林医生：“她还没回来？”问完之后又说，“我本来还真是打算跟她去吃烛光晚餐的，但中午有个同事得了急性肠胃炎，临时找不到人顶班，我只能自己上了，打电话给林医生她没接，我就发了条信息过去，结果也一直没回，我猜她应该是生气了，回来的路上我还买了份礼物想跟她道歉呢。”
“你买了什么礼物啊？”程丽丽好奇地问。
陈静反倒对礼物的兴趣不大，笑道：“林医生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啊，不就是一顿晚饭而已嘛。”
万莉换了拖鞋走进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顿晚饭意义非凡啊。”顿了顿，才又道，“我今早向她求婚了。”
另外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怎么那么突然？”程丽丽还真差点被噎到。
“我是认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求婚很奇怪吗？”万莉把手里拿着的礼品袋放到茶几上，然后在陈静旁边坐了下来，把右腿搭到左膝上，懒洋洋地看向程丽丽。
“不奇怪啊，我只是说突然。”程丽丽扫了一眼那个礼品袋，有点好奇地问，“你买了什么礼物给林医生？”
“玻璃球。”万莉掏出手机，低头翻找电话本，“我第一眼看见时就觉得它很漂亮，医生应该会喜欢。只是……”她怎么还没回来？
陈静看见万莉拿着手机听了两秒，然后皱起了双眉，看来不是被挂断了就是对方已经关机。
“不在服务区。”万莉捏紧手机，双眉越皱越紧，“怎么回事，她能去哪儿？”
“会不会是加班，有病人要做手术？”陈静也觉得隐隐不对，但还是往好的那方面去猜测。
“你有她科室的办公电话吗，打过去问问？”程丽丽吃饱了，放下碗筷，用手背擦了擦嘴。钟璇把餐纸递了过去，她抽了一张，擦了擦手。
万莉转头看了程丽丽一样，点点头，随即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没响几声那边就有人接了，应该是值班的医生。
“你好，中医科。”
“你好，请问林医生在吗？”万莉往后挨到沙发靠背上，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急切。
“林医生家里有事，中午就走了。”那边那人想了想才道。
“她家里有事？”万莉愣了一下，赶紧问，“她有没有说家里出了什么事？”
“……请问你是？”对方没有回答，有点警惕地反问。
“我是她室友，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万莉尚未从林医生家里有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据她所知，林医生的父亲是和她弟弟一起住的，林老医生身体一向健康，但年纪是真的大了……不会是突然生病了吧？
电话那头的人长长的“哦”了一声，放下了戒备：“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快到午休的时候我看见她接了个电话，然后说到楼下拿快递，谁知道去了就没再回来，我们后来打电话给她，是她哥哥接的，说家里有事，还帮她请了两天假。”
万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林医生跟她说过自己在家是老大，只有一个弟弟，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了个哥哥？
“谢谢你，先这样。”万莉挂了电话，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陈静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她神色凝重，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她是在加班吗？”
万莉攥紧了手机，盯着陈静的眼睛，皱着眉道：“她不见了。”
“什么？”程丽丽和钟璇对视一眼，都觉得心头一惊，“什么意思？”
万莉便把电话里听到的事跟她们说了一遍。
“你有她家里的电话吗？要不打过去确认一下？”程丽丽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敢往不好的方向猜想。
尽管万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也和程丽丽一样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拨通了林医生家里的电话。
林医生的手机没电时曾经借过万莉的手机打回家，后来万莉顺手存了那个号码，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使用。
接电话的是林老医生，万莉没敢贸然地问林医生有没有回去，她知道林老医生开了个小诊所，便假扮患者投医，聊了几句后，万莉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林医生根本没有回家。
“她不在家？”陈静知道自己问的就是一句废话，看万莉的神色就一目了然了，但她宁愿自己看错。
万莉把手机扔到一边，吐了口气，慢慢地摇了摇头。
四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机播放广告的声音在响，赶快拨打我们的订购热线，只需九百八十八，即可轻松拥有。
陈静把电视关了。
“要不……报警？”程丽丽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声音显得特别大，也特别突兀，有种凭空一声雷的震撼，让每个人的心头都紧缩了一下。
万莉抬起头，脑中快速闪过无数个林医生没有回家的猜测，也许哥哥不是亲哥，是堂哥，家里有事也不是林医生家里，是亲戚家里，只是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所以没有跟林老医生联系。
屁！那至少也会打电话跟她说一声。
除非行动受限，不然林医生绝对不会毫无音讯。
她知道，她会担心。
她怎么舍得让她担心？
万莉拼命想要压下心里不好的念头，无奈一切蛛丝马迹和自己对那人的了解，都指向了同一个可能性——恋人并非负气出走，也不是在哪里玩得乐而忘返，而是遭遇了什么意外，目前极有可能身处险境。
“我去报警。”万莉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地面对问题。
“我陪你一起去。”陈静抓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用力紧了紧，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
钟璇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没有出声，也没有不悦，她很清楚万莉是陈静很重要的朋友，在陈静的心里意义非凡，她也会去珍惜陈静所珍惜的人。
“还是我陪她去吧，小静你没有驾照，万莉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开车。”程丽丽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万莉的肩膀，“别想太多，说不定我们这头去派出所，那头人就回来了，电视剧不是经常演这种乌龙的事么。”
大家很勉强地笑了笑，却都无法真正缓和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