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吃早餐了，感觉好像过年一样。”程丽丽忍不住感慨。
林医生面无表情地举起了装着汤的碗，淡淡地道：“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钟璇也举碗附和：“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程双似乎听懂了新年快乐是什么意思，兴奋得手舞足蹈，被古渐尹冷冷一瞪，又乖乖地坐端正了。
程丽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们，然后转头问陈静：“她们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陈静乐了，捂着嘴笑起来：“俩神经病。”不过看得出，林医生今天的心情非常嗨。
俩神经病碰了碰碗，各自低头喝汤。
古渐尹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在座各位，心里已经有数。万莉和陈静都穿了衬衫，而且最顶端的纽扣都扣了起来，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必大家都度过了一个身心愉快的夜晚。
钟璇盛了碗汤给陈静，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调较得太成功，居然张嘴就说了句：“主人，给。”
餐桌上一下子静了，大家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陈静淡定地抬手摸了摸钟璇的脑袋，“乖。”
钟璇：“……”
程丽丽乐得捶了几下桌子，然后转头对古小姐说：“陛下，我们还玩后宫真是弱爆了，人家现在都人兽了。”
古渐尹眉角上扬：“后宫？那我的三千佳丽都哪里去了，怎么从来没见过？”
程丽丽眨巴一下眼睛，靠到古小姐身上附耳说道：“我一个顶三千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花色。”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到，反正已经听到了的钟璇：“……”
林医生听着她们的谈话，觉得非常有意思，忍不住笑道：“虽然说物以类聚，但也一下子聚太多了吧？”
古小姐十分赞同，也跟着啧啧称奇。
“是不是集齐七个就能召唤神龙了？”程丽丽哈哈大笑。
古小姐也看着她笑：“你还真以为随便一找就有啊，没那么容易集齐。”
钟璇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还真随便一找就有，住我们对门那个也是。”
“你怎么知道人家也是？”程丽丽将信将疑地看向她。
“刚刚突然记起来的，林医生跟她很熟。”钟璇记起来的也不多，就是某次被黄骅才当成林医生的新欢，信息量虽少，但管中窥豹，耐人寻味。
万莉吃完了炸酱面，要了一点红萝卜泥，这个是专门为不爱吃蔬菜的程双小朋友做的，万莉觉得口感不错，多吃了几口，听到钟璇的话，差点没把嘴里的食物给喷出来，咽下去后还咳了好一会儿。
“吃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林医生连忙给她顺背，替她倒了杯温开水，还寻了个间隙瞪了钟璇一眼。
钟璇不知道神仙水这一段，但陈静却是知道的，偷瞄了万莉一眼，发现对方整个耳朵都红了，显然也是想到了同一件事。
程丽丽虽然不明所以，但难得看到万莉露出羞涩的表情，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古渐尹闻言挑了挑眉：“哦，现在嫌我老了，觉得年轻的好了？”
程丽丽知道古渐尹在故意曲解她的话，笑意更深了：“陛下就算老了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况且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古渐尹：“……”
这回，连林医生都忍不住乐了。
万莉上午要上班，但前一天已经说好了今天是去开会，九点半到，所以她决定先开车送林医生去医院然后再回公司。
万莉吃饱了，坐在那里等林医生，林医生吃东西一向不快，细嚼慢咽，何况今天起得早，时间充裕，更是慢慢尝，慢慢品。
陈静不用上班，吃得就更慢了，不是她想装斯文，而是嘴巴肿了，吃东西的时候觉得嘴唇辣辣的痛。钟璇在一旁伺候着，炸酱会不会太咸，喝点汤？汤会不会太烫，帮你吹吹？
一桌子人都往她们那边看，钟璇就是有本事旁若无人。
“我之前送你的小礼物，昨晚用了吗？”林医生突然停下筷子冲陈静笑笑，眼睛微微弯下来，带了点戏谑。
陈静差点把汤给喷出来，钟璇连忙给她递纸巾。
“让你破费了。”钟璇笑眯眯地看向林医生，陈静立刻转头横了钟璇一眼，用眼神警告她小心说话。
“那就是有用咯。”林医生挑了挑眉，非常欣慰，“物有所值，但也没有很贵，批发价买的。”
古小姐立刻双眼发亮，舔了舔嘴唇插嘴问：“批了多少？都是什么样的小道具？”
“是小礼物。”程丽丽纠正，虽然她也觉得古小姐没有说错，但没必要说得那么直白。
林医生看了过来：“你们也有兴趣？过几天我送你们一套。”
“一套？”程丽丽顿时感觉不妙，马上拒绝，“不用了，谢谢。”
“那就先谢谢了。”古渐尹粲然一笑，她才是一家之主，她说了算。
程丽丽转头看向万莉，做最后的挣扎：“你就不管管你女朋友？”
万莉无奈地笑笑，眼神带了点宠溺：“我管不了她，都是她管我。”
古渐尹瞥了眼万莉，淡淡地道：“女人不能宠，容易蹬鼻子上脸。”
万莉挑了挑眉：“经验之谈？”
程丽丽把手放到桌底下，在古小姐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古小姐神情严肃地点头：“是的，经验之谈。”一时没忍住痛，声音差点变调。
古渐尹喝了一口汤润润嗓子，然后才又道：“言归正传吧，小静，今天帮我带一下小孩，我和粒粒中午在外面，大概下午三四点那样回来。”
程双立刻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陈静：“咿呀咿呀咿。”
“没问题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静伸手捏了捏程双的包子脸，她对小孩儿说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会讨厌，就是要自己带的话有点麻烦，不过如果小家伙懂事又乖巧的话，就另当别论，她还是挺乐意逗着玩的。
程丽丽想到陈静现在是无业青年，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忍不住问：“小静，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陈静其实已经在心里问过自己好几遍了，但直到此刻都还是没有答案。
“来我公司，我俩一起干，怎么样？”古渐尹最清楚陈静的能力，所以几乎每见她一次就拉拢一次。
“再说吧。”陈静笑笑，没有马上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以前想要的东西和现在想要的东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追名逐利听起来很俗，但现实就是你拥有越多，站得越高，陈静以前就是想有朝一日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功成名就，名利双收。
但现在她觉得那些东西对她来说不再那么有吸引力了，曾经一心想要追求的东西突然变得不再重要，感觉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多少有点茫然。
古渐尹并不知道她的心态有那样的改变，不死心地继续劝说：“你与其替别人卖力，还不如到我这儿来，一场朋友，我还能亏待你？只要你肯来帮我，我给你公司三成股份，怎么样？”
这手笔还挺大的，钟璇看了程丽丽一眼，公司虽然是古渐尹的，但程丽丽是老板娘，股份说给人就给人，老板娘再大方也该有点想法才是。
“三成太少，”老板娘开口了，“小静要是肯来，至少给五成。”
陈静乐了：“股份都分五成，我要是进去怎么也得是ceo吧？”
“那你来吗？”古渐尹对她魅惑一笑。
陈静笑着摇头：“不来。”
“耍我是吧？”古小姐瞪了她一眼。
万莉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她们聊着，这时突然插嘴道：“与其替别人打工，怎么不考虑一下自己做老板？”
陈静愣了一下，想说别开玩笑了，但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创业，只是当时还缺乏资金和经验，现在的话……
“这提议蛮不错的。”陈静还真有一点心动。
古渐尹和她多年知交，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便不继续拉拢了。
“那你好好考虑吧，真有什么想法的话跟我商量一下。”古渐尹说的不是客套话，只要陈静开口，她无论如何都会鼎力相助。
“好。”陈静当然不会跟她客气，古小姐就是现成的人脉，物尽其用，朋友就是要互相麻烦的。
林医生这会儿吃饱了，面无表情地举起碗，淡淡地道：“新年快乐，干一杯？”
古渐尹弯起唇角，第一个附和：“来，干杯干杯。”
程双：“咿呀咿呀咿。”
黄骅才拿着一袋垃圾推门出去时，就听见对面邻居家隐隐传来一声欢呼：“新年快乐，干杯！”隔了一道门板居然还能听见，可见闹得有多欢腾。
黄骅才：“……”真是一群神经病。
万莉上车之后没有马上开车，而是开了音乐，然后从偏过头看着林医生笑。
“你怎么回事啊？”林医生也跟着笑，但完全捉摸不透万莉这笑容背后的含义。
“我有东西送你。”万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绒盒，递到林医生面前。
“什么来的？”林医生淡定地激动了，压抑着内心的雀跃，假装云淡风轻地把那小盒子拿了起来，稍微掂了一下，拿不准是不是自己期待的那样东西。
“戒指啊。”万莉却直接说了出来。
林医生便不急着打开了，收拢五指，将盒子按在掌心里，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万莉看了她一眼便转头看前方，笑着发动了引擎。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音乐有点老，都是旧歌，听着却非常有感觉。
直到车子开到医院大门，缓缓停下来，林医生才捏着小盒子问万莉：“送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
万莉停了车，转头看着她，嘴角微微弯了起来，笑容比窗外的阳光更和暖：“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我想听你亲口说。”林医生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嘴角不向上扬，好歹等到对方示爱了再笑，在此之前，林医生还是想装一下酷。
万莉应该是林医生见过的最听话的情人了，还就乖乖的说了：“送戒指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求婚啊。”
林医生简直要乐疯了。
但矜持还是要假装有的。
“你这就算求婚了啊？花呢？烛光晚餐呢？而且都没跪下。”林医生诸多挑剔，但高高挑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此刻愉快的心情。
万莉笑着叹了口气：“唉，就知道逃不过。我今晚已经在帝王餐厅预订好了，不知道林小姐赏不赏脸。”
林医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车门打开，晃了晃手上的绒盒，笑道：“那就看你送的东西足不足以表现你的诚意了。”
“那等你看过之后再给我答复吧。”万莉单手支着方向盘，目光一直粘在林医生身上。
林医生下了车，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潇洒地走向医院。
万莉没有马上开车，一直目送着林医生的身影远去，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那一天，她没有等到林医生的电话，也没有等到林医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