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红梅捧着五张方子，厚厚一沓使用记录，差点感动哭。
“有了这些，我们一定也能给省里赚外汇！能争光！”
他们再不必羡慕别的省，眼睁睁看着人家趾高气昂。
“你就这么相信我？”
这一点卫瓷极为好奇，为什么她这么相信她，不怕她骗人？一厂厂长应该不会这么单纯吧。
钱红梅小心翼翼收好方子，看向卫瓷，目光慈祥温和，像是在看自家长辈。
“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大名早就在领导那里挂了名，再加上我们这些当厂长的消息共享，你本事如何，赖厂长早就替你宣扬出去了。”
赖宝庆面无表情。
别问，问就是后悔，后悔到肠子都发青的那种。
你说有宝贝他怎么就不知道藏着呢？为啥非要宣扬到人尽皆知，这下好了吧，挖墙脚的来了。
卫瓷了然，瞥一眼得意忘形后尝到苦果一脸后爹脸的赖宝庆，笑了笑。
“那就祝钱厂长旗开得胜了！”
钱红梅笑的见牙不见眼。
“明年国际交流会上，我们红星日化厂一定是匹黑马！”
赖宝庆酸唧唧，开始阴阳怪气。
“那可不一定，别忘了卫小瓷可是我们厂的！”
说是这样说，赖宝庆眼睛里闪过笑意。
他们争归争，从不拿挣外汇开玩玩笑，好友能成功，他们脸上也有光。
“走，卫同志，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听说他们今天收了只鹿，份额有限，去晚了就吃不上了。”
钱红梅说风就是雨，一定要请卫瓷吃饭。
卫瓷挑眉，总觉得那头鹿应该会和她很熟悉。
三人出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地面已经铺了一指厚的雪，一脚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响。
“看来，车子骑不了喽。”
卫瓷扬起脑袋看着漫天雪花，戴着手套的手伸出去接了满满一手雪花。
垂眸看向形状唯美的六瓣型，粘在睫毛上的雪花化成水冻成水滴，颗颗凝固在长长的睫毛上。
这还是今年第一场雪，往年这一天，二哥在陪她在雪地里疯，今年，二哥不在她身边。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卫瓷低喃，神色低迷下来。
赖宝庆乐呵呵笑着指指另一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这个你没有吧？走！我开车带你们去！”
钱红梅白他一眼，知道他们日化厂穷，买不起轿车，还要往她心窝子里插刀子。
“卫同志！今天有人给咱当司机，不坐白不坐，快走快走，去晚了就没鹿肉锅子吃了！”
卫瓷拍掉手中的雪花，收起思绪笑着点头。
“好，来了！”
★
卫青风脸上带着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无数，从前眉眼桀骜的少年如今眉眼带着血腥，眼神嗜血。
“狗蛋！咱们还要躲多久？”
李多福用牙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伤口，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从横贯右脸，再偏一点，他眼睛就保不住了。
卫青风任由卫凉给他缝制伤口，咬牙吞下药丸。
“那群孙子，不就是仗着人多吗，那就让他们忙一点。”
从空间里掏出好几个瓷瓶，卫青风眸底是深深的恨意。
本来他不想伤及无辜的，总觉得那样做了他和这些畜生也没区别，可谁能想到，他们就是栽在了那些无辜人手上。
“我记得，他们喝的淡水源头 来自地下水和那些湖泊吧？”
几人点头，他们刚来就把这些打探清楚明白了，为的就是现在。
他们对这里恨之入骨，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孩。
“要我说，本就不该有妇人之仁，我们考虑那些无辜的人，他们当初放过了咱们亲人吗？！”
卫凉一身狼狈仍旧遮挡不住眼神里的憎恶。
他永远不会忘记，奶奶死的时候怎么都闭不上的眼睛。
他的姑姑，他的叔叔都被这些畜生害死，尸骨无存！
卫青风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脑子里是二柱爷爷满身炸弹冲进人群里最后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喉咙哽咽了下，咽下到了嘴边的血腥。
“分下去，一人两瓶，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众人沉默无声拿到自己的瓷瓶，沉默看向卫青风，沉默等着他开口。
卫青风闭了闭眼，忍着满身疼痛站起身。
“都好好活着！我怎么把你们带过来的，就要把你们一根毫毛都不少的带回去！”
卫凉咧嘴一笑，一拳头捶向卫青风肩膀。
“放心吧！我还得回去让族长给咱们改族谱呢！”
就算死了，也没事，来年族内头一炷香一定是他的！
卫青风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瞪他一眼。
“你最好收起你心里的想法，你要是回不去我做主把你名字从族谱里划出去！”
笑容消失在卫凉脸上。
“你狠！”
卫青风最后看着跟来的三个兄弟，语气郑重。
“不管成果如何，两天后，咱们在登岛的地方集合，那里有人接应，二柱爷爷……”
说到这里，卫青风终于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我们得带他们回家，不能把他们孤零零扔在这个满是鬼的地方。”
摸了摸手上戒指，那里躺着他的几个长辈。
他们明明来得及带他们走，明明就差那一步！
眼神里划过嗜血疯狂，卫青风摆摆手，率先走出藏身地。
“我先走！两天后见！”
他要去找那些二鬼子算账！真以为改了国籍就能做叛徒！
“青风！万事小心！”
“青风哥，一路顺风！”
“青风哥！回见！”
卫青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
“二哥！”
卫瓷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坐起身，看了眼漆黑的室内，一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四季如春，果香味混合着花草清香扑鼻而来。
刚梦见二哥满身是血的卫瓷将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温泉。
洁白无瑕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和卫青风手上手镯一样的镯子。
镯子安静圈在卫瓷手腕上，镂空雕花栩栩如生，一只凰展翅欲飞，翎羽纤毫毕现。
凤凰镯没反应，说明二哥现在还是安全的，卫瓷松口气，看来，梦就只是梦而已，至少二哥现在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