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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虽然气质华贵,长相俊美,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的空洞。

眼睛大而无神,没有一点光亮,给人一种无魂躯壳的感觉。

少年呆呆的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许久没有动静。

直到那充满裂痕的巨大眼睛,第二次开始崩裂的时候,少年才慢慢的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

看了看崩碎的眼睛,少年微微的点点头。

接着异变突起,巨大无边的眼球开始加速溃散。

那些崩裂开来的碎片没有化为灰飞,而是聚集到了一起,不停压缩着。

整个崩碎的时间,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而那些崩裂的碎片,最终被挤压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

少年看着那个黑球,再次轻轻的点点头。

黑球仿佛接受到命令一般,来到了少年背后,最终停留在少年头顶一尺之处。

“咔嚓……”

黑球突然发出一阵碎裂的声音,接着黑球从中间缓缓裂开,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开了。

这只眼睛动了动,似乎在为少年传达什么信息,很快眼球又沉寂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少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

仿佛这发生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主上……”

正在此时,一个颤抖苍老的声音,传入了少年的耳朵中。

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无法言喻的喜悦。

少年似乎有些反应迟钝,这苍老的声音过去了很久,少年才低头看了看下方。

没有任何征兆,少年的身影蓦然的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恭迎主上。”

大殿之下的所有人,没有任何迟疑,行起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行如此大礼,在整个修行界都不见得能碰到。

修行者都是一群逆天而行的人,讲究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一个个桀骜不驯。

想要修行者行跪拜大礼,可能比杀了他们还难。

可是在这里,这些最顶级的修士,不光行了跪拜之礼,还是三拜九叩的大礼。

少年在这异域的威望,可见一斑。

少年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没有说话,或许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等了许久,终于三毒老人满是担心的,把头微微的抬了抬。

“主上……”

三毒老人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温和至极,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听到呼唤,少年歪了歪脖子,空洞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见到少年有了反应,三毒老人欣喜若狂,神态愈发的谦恭起来。

“主上,老奴是那只小虫子啊。”三毒老人轻声的说着。

……

三毒老人与少年颇有渊源。

当年三毒老人还只是一只小毒虫,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时。

在一次被追杀的路途之上,命好的他,正巧碰见了少年的苏醒。

三毒老人记得很清楚,主上那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不喜不悲。

即便自己为了躲避追杀,爬到了主上的衣服上,主上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从那时起,还是小虫子的三毒老人就跟着少年。

少年带着他,走过高山,大海,森林……踏遍了世间每一个角落。

这期间,少年却是意外的没有抛弃他这只小小的虫子。

沧海桑田,岁月变幻,直到有一天少年说了一句,要去另一片星空。

从那刻起,三毒老人就找到了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他要实现主上的愿望,无论多么困难,要造多少杀孽,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那个不悲不喜的少年。

可是这么多岁月过去,他却依旧没有完成这个愿望。

他觉得自己早就应该去死了,可是他舍不得,不是舍不得自己这条老命,而是舍不得那个少年。

他很想再看一眼少年,为少年再做一点事情。

……

少年歪着脑袋看着三毒老人,眼神依旧空洞,但是脸上却有了一点点的表情。

少年的嘴角微微的扬起,他似乎想笑。

可是少年做这个动作做的很刻意,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去微笑。

最终少年放弃了,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说最简单的动作。

“你老了。”少年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声音轻轻的,很好听,却也是没有一点温度的。

三毒老人听闻,终于忍不住抽噎起来,浑浊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一个活了无数岁月,一个让所有人闻之变色的老毒物,在这一刻却哭像个孩子。

“不哭。”少年轻轻说着,伸出了背在背后的右手。

这句“不哭”,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人再也无所顾忌,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放肆至极,也动人至极。

无论是谁,无论心肠多么硬的人,心中总会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去搁置自己那不敢忘却美好。

“心心念念,终得相见,终得相见啊……”

……

一点绿色的荧光,在少年指尖上出现,一股澎湃汹涌的生命力狂喷而出。

“嗯……给你吧,小虫子。”少年说着,手指轻轻的弹了弹。

绿色的荧光,飘向三毒老人。

所有人都明白,这团绿光中蕴含的生命之力,足可以上三毒老人即将灰飞烟灭的身体,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但是三毒老人却可以。

三毒老人看着绿光飘向自己,突然重重把头磕在地上。

“主上。”三毒老人声音颤抖着:“让老奴做最后一件事,做完就让老奴死去吧。”

三毒老人想活着,谁都想活着。

可是三毒老人无法原谅自己。

他没有在主上苏醒的时候,双手奉上一片星空,对他来说这是无法宽恕的罪孽,百死难辞其咎。

少年不知道什么是死,对于生死他没有这个概念。

但是少年明白了,老人不想要自己的馈赠。

少年轻轻的点点头,并不勉强老人,或者少年根本没有这个情绪。

“主上。”此时三毒老人已经调整好心态。

语气虽然依旧谦恭温和,但是整个人的气势,却已经与刚才天壤之别了。

“大军已经整顿好,可以随时开拔。壁垒也已经摇摇欲坠,老奴可以随时让大军冲破壁垒,压进那方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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