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尔盖默拿着回电时，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那些隐藏的密码词句，像一把尖刀般刺痛着他的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在章栾玉的带领下，他重新回到总统办公室。
推开门的瞬间，谢尔盖默愣住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苏正阳正抱着一个十个月大的婴儿，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婴儿咿咿呀呀地伸着小手，试图抓住父亲的鼻子。
"；好了好了，鸿安，"；苏正阳轻声哄着，"；爸爸还要工作呢。"；
这一幕与半小时前那个冷酷强势的总统判若两人。谢尔盖默甚至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啊，谢尔盖部长，"；苏正阳抬头，脸上还带着逗弄孩子时的笑意，"；抱歉，我儿子闹着要找我。来，看看这小家伙，他叫苏鸿安。"；
小苏鸿安好奇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外国人，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真...真可爱，"；谢尔盖默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他无法将眼前这个慈爱的父亲，与刚才那个冷酷决断的政治家联系在一起。
"；孩子总是最纯真的，"；苏正阳温柔地摸着儿子的小脸，"；我们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这句看似温情的话，却让谢尔盖默心中一凛。他突然明白了：正是这种为了下一代的决心，才让这个年轻的父亲能够如此坚定地收回失地。
"；莫斯科...有回复了吗？"；苏正阳问道，语气依然温和。
"；是的，"；谢尔盖默递上电报，"；沙皇陛下...同意了您的要求。"；
"；很好，"；苏正阳点点头，"；章栾玉，让保姆把鸿安带回去吧。爸爸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当保姆抱走依依不舍的小苏鸿安时，谢尔盖默看到，苏正阳脸上的温柔笑意慢慢收敛，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果断的政治家。
这种转变如此自然，却又如此令人心惊。
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照在这对父子身上，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但谢尔盖默知道，这个年轻的父亲，正用他的温柔与铁腕，重新书写着远东的历史。
"；啪。"；苏正阳轻轻打了个响指。
"；老章，把那套汝窑茶具拿来。"；
章栾玉很快端来一套青瓷茶具，色泽温润如玉。苏正阳接过后，动作优雅地开始泡茶，仿佛刚才那个下达最后通牒的强势政治家从未存在过。
"；这是南方新采的明前龙井，"；苏正阳一边沏茶一边说，"；茶香清冽，回甘悠长。"；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温杯、投茶、注水，一气呵成。热气氤氲中，茶香四溢。
谢尔盖默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举动，内心愈发困惑。半小时前还在威胁要出动军队，现在却在这里亲手泡茶，这种反差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在我们华国，"；苏正阳将茶杯推到谢尔盖默面前，"；茶不仅是饮品，更是一种礼仪，一种文化。"；
他又给伊万诺夫倒了一杯："；敌人变成朋友的时候，我们就该以茶待客。"；
谢尔盖默端起茶杯，茶水的温度恰到好处。他抿了一口，确实如苏正阳所说，清香怡人，回味无穷。
"；以后远东的事务，还要请谢尔盖部长多多关照，"；苏正阳举起茶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毕竟，我们是邻居。"；
这句话说得平淡，却让谢尔盖默心中一震。是啊，从今天起，华国就是他们的邻居了。而眼前这个能在谈判桌上雷霆万钧，又能亲手泡茶待客的年轻人，将是他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阳光透过茶汤，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晕。茶香袅袅，氛围祥和，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但谢尔盖默知道，正是这种能在雷霆与温和之间自如转换的特质，才让这个年轻人如此可怕。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在泡茶，什么时候是在布局。
而这，或许就是华国的气质：表面的温婉，内里的坚韧。就像这杯清茶，平淡中藏着难以言说的深意。
"；说回正事吧。"；苏正阳放下茶杯，语气重新变得正式。
谢尔盖默心中一凛。他太熟悉这种转折了——当一个谈判对手在施压成功后说"；继续谈谈"；，往往意味着更多的条件即将到来。
"；既然沙俄同意归还我们的失地，"；苏正阳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其他细节问题。"；
谢尔盖默感到一阵苦涩。他放下茶杯的手微微发抖——这个年轻人在给了他们沉重一击之后，显然还没有结束。
"；比如说..."；苏正阳看了一眼章栾玉。
章栾玉立即会意，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文件。
谢尔盖默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总统接下来又会提出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条件。归还领土已经是沙俄的极限，如果还有更多要求...
伊万诺夫在一旁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他们都明白，这场谈判远没有结束。
而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照在苏正阳平静的面容上。这个年轻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让谢尔盖默感到比之前的强硬态度更加心惊。
因为这意味着，更艰难的谈判才刚刚开始。
茶香依旧在办公室内缭绕，但谢尔盖默已经尝不出任何滋味。他只能等待着，等待这个年轻的总统，掀开谈判的下一张底牌。
"；这场战争，"；苏正阳轻抿一口茶，语气平和，"；完全是因为沙俄拒绝无条件归还领土而引起的。"；
谢尔盖默的心猛地一沉。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不会好听。
"；所以，"；苏正阳放下茶杯，"；这场战争的消耗，理应由沙俄来买单。"；
"；老章，"；他微微抬手，"；把账本拿来。"；
章栾玉立即递上一个深蓝色的账本。谢尔盖默注意到，那本子的封面上用金色字体写着"；战争赔偿清单"；。
他感到一阵眩晕。
苏正阳慢条斯理地翻开账本："；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动员了北地师、山鹰师、骷髅师，还有'；雷鹰'；中队。光是军队调动的费用就..."；
他用手指轻轻点着数字："；两千万金卢布。"；
伊万诺夫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