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还带着火锅味的厨房里，林可薇这次是委屈到了极限。
邬阳让她洗碗扫地擦桌子，是为了让她感受生活，从而提升演技，这一点她完全可以理解。
但没想到连扫地阿姨也是他安排的，这就是欺骗，赤果果的欺骗！
“就算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会好好来体验的，”林可薇道，“可没必要用上这种心机手段吧？”
邬阳知道自己做得有那么一点过头。
当然，这只是针对林可薇而言。
当年他接受特工培训时，教官做的那才叫过头，无数次在他模拟执行任务的时候给他发假消息，说他家里出事了，老爸老妈卧病不起了……甚至教官还让人告诉他，教官出任务牺牲了。
所以安排个扫地阿姨，让林可薇更加深入地了解一点人间疾苦，他觉得比起教官的手段，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只是没有料到，林可薇这么经不起打击，心理素质太差。
看来她想要再次提升演技，今后还必须接受更加残酷的心理训练。
“你也因此有很大的收获，不是吗？”
“我……那又怎么样，这不能改变你骗我的事实！”
“那我该怎么说呢？”邬阳一摊手，道，“你看我对何超，会不会处心积虑去想办法让他感悟人生，去提升他的演技？但你看我对李轩和目山河他们，还有刘志平、张麟这些人，都是怎么狠怎么来，怎么刻薄这么来，这说明我把他们当自己人。”
自己人？
林可薇微微一愣，这话的意思，邬阳也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次你没骗我？”
“不骗。”
“那，以后也不会骗我？”
“不骗。”
林可薇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那你帮我找个创可贴行不行，我刚上去发现手指头破了个口子，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就想下来问问阿姨有没有。”
“我房间有。”
……
救生包，这是姜华专门给公司内部人员准备的，林可薇只是暂住这里，所以暂时还没享受到这个福利。
邬阳从小小的药箱里拿出双氧水，先给林可薇的手指头消毒杀菌，然后又拿出一根酒精棉。
“忍着点。”
“这是酒精吗？”
“对。”
“但用过了双氧水，还需要用这个？”
“双重消杀效果更好，”邬阳道，“而且酒精能够刺激细胞活力，再配上白药粉，促进伤口愈合。”
林可薇：……我没学过医你可别骗我。
“只会疼一下，很小的一下就好了。”
邬阳说着蘸着酒精，涂抹在林可薇的伤口上。
“啊——痛死了……啊……你这个大骗子，你说很小的一下，结果这么大……”
邬阳：……大姐，拜托你小声点好不好，目山河小两口住对面呢。
自己的两世清名，该不会毁于今晚吧？
林可薇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瞬间涨红了脸，邬阳心里担心，手上倒是没有闲着，飞快地给她抖上白药粉，裹上纱布贴上绷带。
好久没有处理伤口，感觉都有点手生了。
“谢谢啊，我回去休息了。”林可薇连头都不敢抬，赶紧溜了。
邬阳送她到门口：“对了，还有个事。”
“嗯。”
“那个，明天。”
“嗯。”
“继续洗碗。”
林可薇：……
邬阳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受伤了啊、都出血了啊！让然还让她去沾水！
毫无人性！
丧尽天良！
气死本姑娘了！
……
元月四号，元旦假期结束。
对打工人来说，迎来的即将是连续七天的辛勤工作，但对江浩林来说，今天却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
狂风少年抽了排位最靠前的三个人，拍了人生第一部大型古装连续剧，女主角是大大有名的李怡，而且还是在大鹅的影视平台首发。
早在开机之前，大鹅就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粉丝们的反应也很热烈。
根据平台预测的数据，第一集、第一晚的点播量至少破千万！
对于一部网剧来说，如果真能拿下这个成绩，那绝对是牛上天了。
“邬阳他的戏拍得快又怎么样？”方睿一想到他们的剧马上就能上了，心情又好了起来，“听说到现在还没卖出去。投资了那么多钱啊，估计投资人都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剥了！对不对汪哥？”
作为狂风少年的经纪人，上次又被邬阳耍了一道，心里对邬阳自然不爽。
不过方睿的话虽然直白了点，但说得对。
大鹅平台自然要优先上自己的剧，所以也不知道邬阳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他随便粗制滥造一部剧，就能拿到大鹅平台来放。
真当大鹅影视跟大鹅音乐平台一样，胳膊肘要往外拐？
音乐平台那边，是因为看到了邬阳的歌带来的收益，但影视这边，确实大鹅自己砸下了真金白银。
“而且我问过了，其他两家网络影视平台，也没有买账。”汪臻道，“我还听人说，连何超都亲自出马了，人家还是不要，要么价格就给得很低。”
“所以他这次完蛋了吧？”方睿道，“第一部剧就折戟沉沙，以后估计再也没人敢投资他，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唱几首歌了。”
娱乐圈的资本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而且大家都有一种“迷信”，那就是喜欢看人的“运势”。
一个艺人如果一部戏红了，说明运势好，立即就会有人紧接着投资，趁运势还在的时候马上变现赚钱。
但一旦糊了，特别是像这种投资很大，宣传也很到位，几乎开机就众所周知的大制作，最后连卖都卖不出去，那就回被投资人认为是霉运当头，很少会有人敢继续在他身上砸钱了。
资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
“别说这些了，”江浩林道，“即便是这次我们赢了，那也不算什么。我们的目标，可不是赢邬阳这么一次。”
“浩林哥说得对，”方睿道，“我们的目标是成为圈内的顶流！邬阳的话，已经不配成为我们的对手，我们根本不需要care他。”
汪臻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年轻，气盛。
不过呢，很爽是不是？
“时间快到了，”方睿说着打开电视和手机，把大鹅影视的画面投屏过去，“我们也要为自己的剧贡献一点点播量！”
“开始了！”
《风起云裳》，这部由大鹅自己投资的古装网剧，终于在大鹅影视平台放出了。
因为之前的宣传力度够大，狂风少年还携带着创四的余温，粉丝们的热度还没有消减，所以刚刚放出，就获得了将近两百万的播放量。
一秒钟两百万，这个成绩算不上顶尖，但绝对也可以骄傲一把了。
而到了八点十五分，开播后的第十五分钟，点播量就顺利地突破了千万大关！
江浩林几人的心，也顺顺当当地放了下来。
这才是第一晚，后面还会持续增加，那么24小时之内，说不定能破两千万呢？
“不一定要等到明晚，”方睿很有信心，“我觉得今晚就行。”
事实证明，对自己的盲目自信，很容易被打脸。
这是粉丝剧，支持者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粉丝，如果剧拍得好口碑佳，才会开始有路人过来看。
可惜的是，《风起云裳》的制作水平，实在是让人堪忧。
所以除了第一波粉丝之后，后劲是明显不足。
两集看完，第一集最高播放也就一千一百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反正也比那些没能上的剧强一万倍就是了！”
方睿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对了，他那剧叫什么名字来着？”
“《琅琊榜》吧。”
“我来看看他们卖出去了没有哈。”
明知道结果，方睿还是为了寻求一些成就感，在网上搜索了《琅琊榜》，但当搜索结果跳出来，他顿时就傻眼了。
不可能吧，胡南卫视？
方睿觉得自己肯定看错了。
邬阳的剧，怎么可能上了卫视？
但打开胡南卫视的官方app，《琅琊榜》三个大字，非常刺眼地显示在最显眼的位置，邬阳、林可薇、何超的剧照，想认错都难！
“怎么了？”
“卫视。”
“什么卫视？”江浩林秀眉微蹙。
“《琅琊榜》上了卫视，”方睿生怕没说清楚，又说道，“胡南卫视。”
一旁的江浩林和汪臻，同时快速地掏出了手机确认。
但千真万确，人家就是在湖南卫视播放，而且还是黄金时段的金雕黄金剧场！
这可是湖南卫视啊！
即便有何超、林可薇的加入，但一部五十四集、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就拍完的烂剧，怎么可能入得了胡南卫视的法眼？
即便胡南卫视买下来了，但卫视的节目定档，可是提前好久都安排好的，怎么可能让《琅琊榜》插队？
搞不懂了啊！
难道这个世界，已经是如此魔幻了吗？
江浩林几个人的心情，瞬间比泰山还要沉重。
刚才还说人家卖不掉呢，结果人家上卫视了。
刚才还因为获得了一千多万播放量，人家上卫视了。
虽然现在的网络平台，看起来跟卫视已经是平分天下，甚至还有反超的迹象，但事实上则是，网络平台差了卫视整整一个层次！
毕竟是国字号的。
汪臻连续发了好多个消息，终于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邬阳把《琅琊榜》卖断给胡南卫视了，”汪臻道，“三亿。”
江浩林几个人瞬间比哽了一个大鸡蛋在喉咙上还要难受。
三亿啊！
一部剧有多少投资，大家心里都基本有数，所以邬阳这一手就赚了一亿多！
就算他个人只投资了几百万，那也要纯赚几百万！
而他们呢？
片酬看起来是挺高的，都是几百万打底，江浩林最高是八百万。
但这是给公司的钱，他们个人只能拿到20%，还是税前！
根本没有可比性。
况且上了卫视，邬阳的名气将会更大，这可是拿钱都买不来的好处。
“也难怪胡南卫视这么力捧了，”汪臻道，“买断的剧，自然要优先。”
“其实也没什么，”方睿道，“上卫视是好，但如果口碑烂了呢？这东西就是一把双刃剑，对吧？”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什么勇气打开手机。
方睿说的话确实没错，一部剧上了卫视，好的自然更好，不好的自然会被更多人骂惨。
而卫视评价一部剧到底好不好，基本就看一个标准。
收视率。
所以，《琅琊榜》两集已经放完了，今晚的收视率是多少？
……
“要不你么看吧，我不太敢看。”
邬阳的房间里，林可薇万分纠结，最终还是把这个难题扔给了目山河小两口。
整个五楼的住宿区，现在就住着四个人，所以今晚《琅琊榜》第一晚播出，他们四个自然而然地聚集到了一起。
看自己演的戏，总是有点别扭。
不过目山河却是乐在其中，跟小丽两人有说有笑，到处认哪一个群演是自己。
但欢乐归欢乐，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
等两集放完了之后，就是看收视率的时候了。
当然，卫视的收视率其实不需要等两集全部放完，就已经更新了数据。
但大家拖到这个时候，确实是因为心里忐忑，没有信心。
“还是阳哥看吧。”目山河道，“我就是个龙套。”
“不，你是投资人，”林可薇坚持，“而且你跟邬阳一样，并列最大的投资人，所以你看。”
邬阳见他们推来推去，不由摇了摇头。
他今晚工作都没做，就为了陪他们刷剧，刷剧也就算了，看个收视率还这么磨磨蹭蹭。
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看。”
说着邬阳在网上随便一搜，结果就出来了。
“先别说！”
林可薇快速地捂上了耳朵，此时她心里忐忑啊，比看自己第一部戏的收视率时还要紧张十倍！
因为这可是她“转型”后的第一部剧啊！
“你这是掩耳盗铃吧。”
邬阳把手机放到她面前。
“2.8？”
林可薇感觉心一下就放下来了。
这个成绩，虽然不是最好，但绝对已经很少有人打得过了！
“还是可以了，”目山河笑道，“这可是咱们的第一部剧，能拿到这个成绩非常满足。”
但邬阳却摇了摇头。
在地球的时候，《琅琊榜》的口碑极好，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刚开始播放的时候收视率真的不好，才0.8，连破1都没到。
原因有多方面。
一是首播平台是东方和京城卫视，这两家卫视的影响力，远远不如胡南卫视。
第二是因为胡南卫视当时正在播放《伪装者》，抢走了大量的观众。
而前期剧情节奏慢，也是造成开始收视率不好的原因。
“比预期差。”
“你预期多少？”
“至少破3，”邬阳道，“不过没关系，因为前两集的剧情关系，所以会低一点吧。后期的总收视率肯定会涨起来的。”
还要再涨？
林可薇心里呵呵一笑，第一部剧有这个成绩，满足吧你！
邬阳可不满足。
地球上《琅琊榜》收视率低的原因，他克服了两个，所以不创造点收视纪录，对不起观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