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气冠被拍下,意味着这场拍卖会正式结束。人群散去,梁辰却没有急着离开。
与梁辰的七号包厢一样,有好几个包厢都同样十分安静。
“咚咚咚~~~!”
三楼,三号包厢的门被敲响。
“进来。”
一道略显慵懒的男声响起,一名拍卖场的执事在得到允许之后,打开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面玉盘,玉盘上放着的正是聚气冠。
“贵客,这是您拍下的聚气冠。现在我与您做一下交接。”
“放下吧。”
执事略显迟疑,问道:“你是否要验验货?”
“不用,四哥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而且他爱惜羽毛,断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执事也不再坚持,将聚气冠放在包厢中的桌子上,一个储物袋被丢向了执事。执事打开,确认银灵足数之后,就欲退出包厢。
“慢着。”
执事走到门前被叫住,他再次转身,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恭手垂立。
“贵客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只见一个面容白皙,却又略显妖异的男子站起身,走到聚气冠面前。此人正是出云皇朝的九皇子,八皇子云业的坚定支持者,云棠。
将聚气冠拿起,也不看执事,云棠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思:“这么热闹的场面,想必四哥不来,我那个十三弟也一定来了。你去告诉他,都是自家兄弟,可别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出了什么意外。不然,父皇那里可交代不过去。”
执事心中一紧,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敢说什么,对云棠一躬身,就退出了此地。
“出来吧。”
等确认执事走远,云棠身后出现了三名男子,这三名男子与云棠身高相同,面容也有几分相似。是云棠为此次之行准备的死士。
将事先仿冒好的三顶假冠交给三人,云棠对他们吩咐道:“你三人出了城之后,什么也不要管,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天灵城。等身后的人多了,实在扛不住围堵,再找机会将假冠交出去。”
三人接过假冠,应声领命。
“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杀皇子。只要这件事情办得好,十二楼城中的宅邸已经给你们备下了。要是办不好,你们应该清楚我的手段!”
三人一起下跪,对云棠保证道:“请九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办好此事!”
一个时辰之后,三楼三号包厢中的门开了,一男子戴着面具离开,出了天灵城之后就朝北疾驰而去。
“他动了!”
“截下他,我倒要看看这个聚气冠到底有什么名堂,竟然这么值钱。”
……
一些埋伏在万方拍卖行周边的探子将情报传回,立即就有一些散修势力跟着出了城,并未做丝毫掩饰。
天灵城,城主府的高楼之上。州牧殷离火看着城外慢慢汇聚起的人流,面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义父。”
不一会儿,有一人来到殷离火身旁。此人正是殷离火收下的义子,名震灵州的谕顺世子。
“顺儿,你来了。”
谕顺世子走到殷离火身旁,同样是看着那些追杀的人流,表情却不像殷离火那样平静。
“义父真的不打算插手此事?”
殷离火摇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我都不应该出手。”
身为出云皇朝的一方封疆大吏,殷离火虽然看似风光无限,但真实却有许多掣肘之处。
皇子们在他灵州地盘上角逐,身为四皇子势力的一员,自然知道四皇子想让他在这件事情上保持静默。不仅是四皇子,前几日那位一直闭关不出的老皇更是给他传来了一道旨意,也是不想让他出手。
而且,他若是出手,得罪的很可能是所有的皇子。
谕顺世子皱眉道:“天灵城外劫杀,如此大的动静,我天灵城竟然毫无反应。此事一出,定然会有人以此来攻击义父,灵州的稳定也会受到影响。”
殷离火大笑道:“无妨,我那些小丑只会在暗地里议论我,真见到我只会恭敬地向我问安。”
“顺儿”,殷离火转向谕顺世子,对他道:“我知你修的道,注定不容于这乱了纲常和秩序的皇朝。但在你没有能力改变之前,要学会隐忍。要知道,秩序终将会恢复。”
“义父就真的如此看好四皇子?”
殷离火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他是目前胜算最大的皇子,若是支持他,能以最小的代价恢复皇朝的稳定。”
……
城外的人流消失后不久,又有一人出了天灵城,与第一人离开的方向相反,速度同样是极快。此人离开后不久,又有几道身影跟上,只不过相比第一人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数量上少了很多。
此后,天灵城外彻底安静了下来。
等月上中天,第三人慢悠悠地出了城。与第一人的方向相同,很快就将天灵城抛在身后。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一直未曾离城的九皇子云棠扮作炼器师出了城,等拐到一处角落,他又换了一身装扮,向北离开了天灵城。
……
天灵城外三十里的古道上,九皇子云棠踏着斑驳的树影疾行。离开时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他并没有带上代步的妖兽。
见身后无人追来,云棠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你们也就是空有皇子的身份,还想从我手中拿东西?做梦!”
正在云棠得意之际,前方路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急忙停下脚步,双腿前后站立,准备随时出手。
“你是谁?!”
那人一袭白衣,头戴斗笠,斜倚在一株千年古槐下,手中折扇轻摇。扇面上,“山河无恙”四个鎏金大字格外醒目。见云棠相问,他将斗笠摘掉,露出真正的面容。
“九弟,怎么才几日不见,连我也不认识了?”
此人长相与云棠有三分相似,正是出云皇朝的三皇子云执。
“三哥听说最近天灵城周边匪盗猖獗,所以特意在此处等你,我们兄弟同行。”
三皇子云执说完,槐花纷纷如雪落下,在他周身三尺外自动避开。
九皇子云棠轻笑一声,收起招式,却不肯再往前走:“不敢劳烦三哥,区区匪盗我还不放在眼里。况且有殷州牧的雷霆手段,那些匪盗早已被肃清。依我看,你我兄弟还是改日再叙。九弟我还有要是,就此别过了!”
云棠右手按上剑柄,身子一转,就准备换一个方向,躲开三皇子云执。
云执合拢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而后站起身。脚下步伐虽然缓慢,但确实将云棠锁定,两者距离越来越近。
“九弟带着聚气冠独自离城,未免也太不把兄长们放在眼里了。”
云执脸上笑容依旧,但眼底的寒光却让这份笑容显得十分不真实:“聚气冠乃皇室共参之宝,你私自带出,不合规矩。此物应当先由大哥佩戴,之后才能轮到你。”
话音未落,云执手中折扇突然展开,一道金光如匹练般横扫而出,所过之处,地面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攻向不远处的九皇子云棠。
“笑话!大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云时他也就是占着一个早出生的名头。就算是云阳不在了,也轮不到他来当太子!”
云棠拔剑相迎,青锋出鞘,隐约有兽吼声响起,剑锋与金光相撞,爆出刺目的火星。他连退七步,等稳下身形时只觉虎口震裂,有鲜血渗出,顺着剑柄滴落。
“平常与三哥见面不多,这一交手,才觉你的‘山河扇’果然名不虚传。”
云棠抹去嘴角血丝,眼中战意更盛。
他取出聚气冠,戴于头顶,周围灵气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形成肉眼可见的旋涡。交手形成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破损的锦袍都自行修复如初。
云执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折扇在指间不断翻转。
“果然如传闻所言,聚气冠当真是非凡。”
他折扇再挥,这次却不是一道金光,而是漫天金雨——每一滴‘雨点’都是一道锋利气劲,将云棠周身三丈尽数笼罩,封锁了他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
“虹出青霄!”
云棠长剑舞成一道光幕,剑招如行云流水,剑锋划过空气发出连绵不绝的尖啸。大多数金雨被挡下,在空中爆成金色光点。
但仍有三道气劲穿透防御,落在他肩头、肋下,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半边衣袍。聚气冠再次发光,但这次恢复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灵宝尚未认主,所发挥的作用有限。
“终究是你皇兄,即便是早出生一刻,你也要叫一声皇兄。”
云执缓步逼近,折扇轻摇带起微风,云执对大口喘气的云棠道:“九弟,为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出聚气冠,我可以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