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应该去当个歌手！
洛阳坐在窗边，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
今天街头表演时，还有刚刚在候机大厅表演时，被无数人围观的场景，也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
那种被人欣赏和肯定的感觉，真的特别好。
洛阳做了个抱吉他的动作，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站在《我是歌者》的舞台上，弹着吉他唱着歌，温情脉脉的歌声动人心弦，台下的听众如痴如醉，最后洪涛亲手把歌王奖杯颁发到他的手里，电视机前无数迷妹高喊着洛阳我要给你生猴子。
然后他酷酷地一挥手：“对不起，我是人，生不出猴子。”
这很奇怪。
当洛阳看着泰妍站在舞台上，用自己的声音去演绎动人歌曲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幻想过。
只是有点淡淡的嫉妒，和一点点小的不甘心。
嫉妒和不甘什么呢？洛阳自己也不知道，转眼就忘了。
但是今天收获到了如此多的肯定之后，却让洛阳的想法发生了非常微妙的改变。
他尝到了甜头，就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就在洛阳幻想得正嗨的时候，一个金发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放好自己的包裹，坐在了洛阳旁边，谨慎地系好安全带之后，就笑着伸手跟洛阳打招呼：“哈喽，我是格雷，刚刚看了你的表演，棒极了！”
“谢谢。”洛阳握手道谢，也跟着笑。
他其实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遇到这种场面，常常因为不知该说什么而感到尴尬。
只能露出社会的笑容。
然而格雷显然不内向，握手之后他就自来熟地说道：“我觉得老太太说得不妥当，不是吗？如果你已经是个歌手了，那多尴尬，你是歌手吗？如果你告诉我名字，我一定买你的专辑支持你，你知道的，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歌手，但是隔着无数公里，人们常常没有机会见识到，呃…你应该是泡菜国人吧？我听到了你唱韩语歌…”
一大串台词，砸得洛阳有点蒙，好不容易等格雷说完了，他才回答道：“我叫洛阳，不是歌手，天朝人。”
格雷看着洛阳，一时无言。
确认过眼神，这是一个会把天聊死的人。
“OK，我知道，艺术家总是忧郁内敛。”
格雷没有放弃治疗，而是开始了尬聊：“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当一个歌手？现在选秀节目那么多，也许你可以去参加，我觉得那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难度，不是吗？你的声音很特别，人们很容易就能记住。”
每个人的声音都不一样，唱得好，自然就特别。
“也许吧，不过也不容易。”洛阳回忆着自己印象中的选秀节目，然后说道：“你知道，会唱歌的人很多，你不一定能得冠军，而且夺冠军了也不一定能火多久。”
“但这是一条路不是吗？”格雷并不太赞同：“以前想当歌手的人没有多少路走，现在世界不一样了，到处都是路，选秀节目只是其中一条而已，至于走了之后能到什么地步，完全看你自己的能力，相信我，朋友，我觉得你可以走很远，不止可以火一阵，也许可以火很多年。”
洛阳无奈笑，他很少受到人称赞，突然之间被一个陌生人这样称赞，有点受不了，很不自然，他只好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给你签名。”
“酷~”格雷咧嘴笑：“所以你真的打算去参加选秀节目了？是什么节目？我一定会看的！我肯定要跟我的朋友们一起看，等你出场之后，我就指给他们看，嘿！伙计！就是这个人！我跟他一起坐过飞机！”
洛阳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
我没说我要去啊...
飞机平稳飞行，穿过蓝天白云，在经纬之间不间断的移动。
没有任何事情阻挡得了格雷聊天的欲望，除了睡觉的八个小时，他都在说话。
一直到飞机落地，所有人各奔东西，洛阳才终于逃离了格雷的聊天地狱。
“出道记得把签名邮递过来！”
格雷坐在出租车里，脑袋伸出车窗大喊。
洛阳哭笑不得地挥手，目送他远去，然后才松了口气，转身拖着行李箱，拦下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大叔满脸沧桑，穿着邋遢的皮夹克加西裤，嘴里叼着一根烟。
洛阳瞄了几眼副驾驶座，确定上面清洁程度还算可以，这才说道：“胡南电视台，新区。”
“新区？一百，不讲价。”
“可以。”
偏贵了，不过洛阳不在意。
司机大叔更加不可能在意，当下就下车帮忙搬行李。
搞定一切，洛阳坐上车，看着窗外，发觉已经是午夜时分。
即使在飞机上睡了觉，也感觉阵阵疲倦涌上来。
就在这时，洛阳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张献忠。
他愣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谁，想了好几秒他才意识到，这货是自己领导。
这不能怪洛阳，实在是这个领导太久没出现了。
本来之前是三天两头有事情做的，但是自从星州事件爆发，超能力现象通通消失之后，张献忠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喂，有事吗？金刚葫芦娃？擎天柱？蜘蛛侠？”
洛阳随意地开着玩笑。
然而张献忠却没有接他的梗，而是虚弱地说道：“请确保没有人听得到我们通话。”
洛阳逐渐收敛起了笑意，看了一眼沉默开车的司机，皱眉拿出耳机插上，侧身缩在角落，然后小声问道：“什么事？”
张献忠沉声说道：“我们的资料泄露了。”
困意，瞬间消失到九霄云外。
一股凉意袭来，让洛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回事？”
“咳咳...间谍。”张献忠的声音沙哑虚弱，咳嗽声浑浊，像是受了伤：“没有超能力的保护，我们的资料不再是不可盗取的。”
洛阳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超能力消失的现象只是暂时的，迟早有恢复的一天，原本强大的超能力者，现在只不过是一群用刀就可以捅死的普通人，如果可以在这个时期就把敌对国家所有的超能力者通通杀光，那么等到超能力恢复之后，没有超能力者的国家，就成了随便来几个心灵异能者就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
洛阳听着张献忠的话，依旧沉默不语。
手机里只剩下张献忠粗重的呼吸，和时不时的咳嗽。
过了很久，洛阳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我会怎样？”
张献忠重重地咳嗽了几下，才说道：“对于敌对国家来说，报复你毫无意义，杀死你才是最终目的，杀手，国际雇佣兵，都有可能，国家会帮助我们把大多数敌人挡在国门之外，然后派军人保护你的家人，收拾漏网之鱼，基本的安全你无需担心。”
“那我现在有什么必须担心的？”
“能力恢复之后，普通军人的保护，就没用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没办法预测。”
“我说的是现在。”
洛阳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得发白，手机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敌人从来都不...咳...咳...不只是来源于外界...咳咳...你...你执行了那么多任务，咳...送了那么多人进监狱，肯定有人对你恨之入骨。”
张献忠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他快要死了。
洛阳急切地问道：“谁？”
张献忠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咳嗽说道：“被抓的那些人的亲友，有些是商业大鳄，有些是地下世界的危险分子，他们才是真正会报复你的人，要么是流氓骚扰，要么是商业打击。”
洛阳听到这里，终于放松了下来。
天朝的黑社会连正经的枪都搞不到，有军人盯着，万无一失。
商业打击报复，更是不足为虑，能跟华氏集团掰手腕的公司，放眼世界也屈指可数。
只要不涉及到人身安全，不管怎样的报复，他都不怕。
就像张献忠说的一样，真正的麻烦，是超能力恢复以后的事。
“我会把名单发给你，方便你做好防范，作为回报，我要安排几个人进你的公司。”
洛阳疑惑道：“接收几个员工我没意见，但是为什么？”
张献忠叹了口气，无奈道：“他们是你的同事，亲手把自己老板的儿子送进了监狱，本来老板不知道，他们还能愉快地赚老板的钱，现在身份泄露，他们又不乐意接受国家安排当公务员，于是就失业了。”
“我去...”洛阳憋笑道：“都是谁啊？操作怎么那么溜？”
“都是你不认识的，想认识，你就给他们安排好职位吧。”
“行，把他们简历给我，我看着安排。”洛阳痛快答应了，不过是安排几个人而已，即使没有岗位给他们，养几个闲人洛阳也不介意。
“谢了...咳咳...”张献忠诚恳道谢，然后又开始咳嗽。
事关自身和家人的生命的大事有了解决方案，洛阳放下了心，这才终于关心起张献忠来，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被报复，受重伤了吗？”
“咳咳...”
张献忠咳得更狠了，连续咳了十好几下，仿佛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就在洛阳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挂掉的时候，他才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
“我...我支气管炎犯了...好...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