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我」，最初的「维尔薇」，一个欺诈师。”
望着眼前沙发上的雅致少女，芽衣闪过一阵诧异，但也只是暂时的。
“你好像并不吃惊，是不是普通地有些失望呢？”
见芽衣反应平平，名为「本我」的维尔薇那雅致的微笑带上了些许的苦涩，但接下来芽衣的摇头，倒是让她有些小小的庆幸。
根据之前维尔薇的记忆，以及宇那有些打谜语的描述，早在成为融合战士前，她就已经能变成「另一个人」了，按宇的说法就是……「扮演」。
所以如今要还能见识其他未见的「思维」，她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恶人」说，所有的思维区域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这里是她的另一个谎言，还是你的「谎言」？”说着，芽衣微眯双眸，似是审视。
毕竟就在刚刚，那个变态的思维可谓信誓旦旦，将除她以外的所有「思维模块」给抹除了。
再加上维尔薇本身也是带有欺诈性质，所以真的一下很难相信。
只见维尔薇略显苦恼地说道：“怎么说呢……她的确把连同「本我」在内的所有区域都销毁了。
但没有人规定思维就一定要待在固定的区域里活动吧？而且那里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噢。
蜘蛛的确是有八条「腿」啦，但总还是要从一副「躯干」上生长出来的吧？不过这个「办法」在现实中实现很痛苦就是了。
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对不起啊。”
说着，她给芽衣一个歉意的眼神，似是在问她，能不能接受。
“……我可以相信你吗？”芽衣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反问道。
“……虽然好像没有这个资格，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银粉的双眸露出了认真。
既然那个时候他选择了「希望」，那么自己……当然也有选择「希望」的权利，拥有这样微小的可能。
“……不过信任不信任的，我现在好像也没有这个资格。”
让维尔薇有些意外的是，芽衣虽然依旧没有给出答复，但叹息后，则是对她自己的讽刺。
“不必自责，就算没有你的介入，它依然会来到这里，无非是「方式」有点惨烈罢了。
而且换个角度看，如果不是因为你在那次「见面」后立即投身进了乐土 现实恐怕早就已经乱作一团了吧，呵，这样损失也算减到最小值了。”
“……”
苦涩却又庆幸的微笑，但芽衣此刻却是怎么也庆幸不起来，双手更是不自觉攥紧，陷入自责中。
又是这样，而且这一次，却是自己「主动」做出了选择，让这里为数不多的「记忆」成为它的坟墓。
这根本就不值得，它也不配！更对他们不公平！
并且，就此收手悄然离去？那她更不可原谅这样的自己，更没有那种勇气回到老师的身边。
“唉，你和我一样，是很在意「犯错」的类型呢。”见芽衣的脸色一再沮丧，维尔薇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比起你，它最终会成长到这种地步，或许我才应该负上主要责任吧。
最早是宇发现了它，然后配合阿波尼亚和千劫将它逼入绝境，结果某人的「私心」，它因此反倒学到了很多，更是对宇产生极至扭曲的……「嫉妒」。
所以，它挖了他的「眼睛」，再慢慢折磨，以及后来的「专家」，他们也因此成为了第一批受害者，我也不得不在那个时候醒来。”
“……这就是所谓的「后门」？”
「不得已醒来」的机制，芽衣不禁回想起了之前「极恶」所提到的「后门」。
维尔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以这么说吧，当思维区域有超过半数发生「消失」的时候，即使我再不情愿，也要睁开眼睛了，虽然并不能因此改变什么，但至少……也能道个别吧。
因此，做出大大小小的决定都是「指挥家」，毕竟她是与我极为相似，也是极少出现纰漏的思维，但如今看来，即使是我也会出现「纰漏」呢。
也许，「指挥家」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看出了那片区域会选择「背叛」，依仗自己的特殊能力，成为侵蚀之律者的盟友，销毁掉所有其他的区域。
但这样一来，「我」反倒幸存下来，留在无人知晓的暗处，不过因为时不时的「监视」，所以交谈的地方只能选在这里了。
而且好在，宇依旧值得让人信任，再加上她们现在正被「首战告捷」的喜悦有些冲昏了头脑，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呵，为了彻底消灭你，她们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呢。”
“那……凯文、帕朵和梅比乌斯呢？他们的牺牲似乎毫无价值。”
“嗯，毫无价值，也不该发生。”
维尔薇点头又摇头的短暂，不禁让芽衣疑惑地缓缓蹙眉。
“往世乐土的「最强者」和「主人」，当然是优先解决目标，而她可以不动声色地帮它完成这件事，这一点还是很容易想到的。
对凯文的话，她应该会这么说吧，希望他成为至关重要的奇兵，通过她的「凯文毁灭按钮」。
她的本意是欺骗，但却是实话，那是专家的手笔，后门也确实存在，所以既然她想关上那道门，那就不让她关上就是了。
菲莉丝也是一样的，她消失的时候，它尚未归来。
他们现在应该待在同一个地方，只要在解放的时候，也会将他们一起解放。
而梅比乌斯，甚至已经识破了她的谎言。”说到这里，维尔薇偷偷地瞄了一下芽衣此刻的表情。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也想把揭示的权力交给她，毕竟某种程度来说，她也是「左右为难」的人之一，所以她老是和他们吵架。
不过，你很快就都能知道答案了，不仅是对你，也是对「我们」。”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芽衣也不可否认，这的确符合梅比乌斯的风格。
“那……爱莉希雅呢？”
“……”
当一提到较为关键的名字时，维尔薇很明显地停顿了一段时间，但随后整个氛围的沉闷，则又让芽衣知道了一个不愉快的答案。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律者……似乎确实将她的数据全部删除了。
那个维尔薇不希望有人发现凯文仍有复生的可能，才伪造出凯文已死的档案。
宇到现在也仍有价值，因为它们要让他保持「清醒」要让他「明白」。
但爱莉希雅……她消失那晚，打字机还没有被破坏，所以原因··…抱歉，那是我醒来之前的事了。
也许，让我们四分五裂，挑起英桀之间的冲突，的确是律者的目的之一吧。”说着，她又有些歉意缓缓垂下了脑袋。
而了解到事件的全貌，芽衣也是缓缓呼出口浊气，但接下来，可就不是感叹或者感伤，因为此刻已然有未尽的事。
维尔薇也是心领神会，说道：“那么必须去做的事情，也只剩两件了。
第一件，战胜那个维尔薇，将你从我的脑海中解放出来，这会是一场苦战，搞不好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她干掉。
至于第二件事就更有难度了，战胜侵蚀律者，尽可能达成一个对所有人来说都算「圆满」的结局。
虽然这里的宇并不会「生病」，但他的能力依旧是把「双刃剑」，所以我不得不悲观些。
就好比，我们都是能正常运行，几乎永动的电脑数据，但他不一样，一旦按下特定按钮，他的「存档」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所以，你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吗？”
“……”
闻见这两件事与自己的相差无几，芽衣倒也省下了不少的言辞，而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直接说道：“走吧。”
至此，维尔薇也是惊喜地轻笑道：“谢谢，不过，要换成她们往常的打扮，难免还是有些害羞呢。”
说着，她又似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只不过这一幕，还是让芽衣的心里感到莫名的违和，毕竟她和其他的「思维」给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难以形容。
………………
“需要找些什么来调整状态吗？”
毕竟这里是维尔薇的思维，芽衣自然是没有催促或者过问的资格，而且经过刚刚的交谈，她发现「本我」的一个特点，那就是自卑。
没有凯文强大，没有梅比乌斯的野心……更没有唐宇的「疯狂」。
只见维尔薇再次调整此刻的衣着，深吸一口气，最后摇了摇头，戴上了标志性的魔术礼帽。
“不用了，只是再次穿成这样，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我也不想借着这种理由来拖延时间。
况且，「那种东西」，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最好的证明，肯定还是以一场精彩的演出来谢幕，这是魔术师，也是我的方式。”
而且，一个老顽固都能出尽风头，这次，也该轮到自己了。
“好。”
芽衣点了点头，随即手中出现的火红水晶，微光再次闪烁，静雅的书房就此消失不见。
下一秒，两人再次回到了那诡异的剧场当中，见水晶还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手中，芽衣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一次性的道具，不然……就算是思维世界，自己也是会愧疚的。
维尔薇见此便是轻笑道：“宇真的很信任你呢，不过……这才像他嘛。
即使碎的体无完肤，但依旧对「律者」抱有期待。”
“……他的期待已经得到了很好回应，我…「我们」，就是最好的证明，一定会被看到。”芽衣也是一个深呼吸，紫红的双眸再次露出了坚决和肯定。
转眼望去，原本陷入沉眠的俱利伽罗也已然恢复清醒。
“好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你不会是想骑这条龙吧？”
正当芽衣要跳上去的时候，却发现维尔薇有些寸步难行，嘴角略有抽搐，脸色更是有些为难和惊慌。
似乎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
“……准备好了吗？”
但芽衣非但没有给维尔薇回答，而是挑了挑眉，拉过了她的手，直接往飞龙的方向走去。
“诶？等…等等？！不要拉我，我还没……”维尔薇试过反抗，但显而易见，刚醒来的她可不比一个律者力气大。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芽衣的嘴角倒是有些微微上扬。
“啊——！！！”
下一秒，随着一道破空，一道出乎意料的惨叫响彻了此刻的地方。
不知怎的，从维尔薇紧紧抱着自己来看，芽衣倒是确认了一件事，心情顿时难得地有些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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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这……算系好了？”
“嗯，只要这个没再弹上去，扣子没松就是系好了。”
“可是……这真的不会掉吗？我看那边的圈有好几转。”
“……不会的，里面不还有一个安全带吗？”
滴！滴——！
轰！
“啊！”
“……”
随着设施的启动与振动，身旁的少女忽然抓紧了自己的扶手，唐宇的嘴角忽然有些抽动。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怯懦的表情，不禁觉得还有那么点可爱？！
毕竟之前，她给自己的形象可是疯疯癫癫又浮夸又爱扮演的「魔术师」啊！
“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新的灵感，要从一次大胆的「体验」开始，你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当时那笨……爱莉希雅可是录了音的。”
这算哪门子体验啊？！
“那也不算！那是「指挥家」不是我！”短短几秒，瞧见自己的双脚已然悬空，维尔薇便闭着眼睛反驳了回去，双手紧紧抓着扶手不放。
“……”
怎么原本的性格会这么反差啊？！
咚！
“咦？怎么故障了？”
随着过山车的又一次振动且停滞，伴随着轻微的失重感，以及唐宇那诧异的语气，维尔薇这才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眸。
然而……
由于第一排的缘故，首先映入眼帘的，除了自己缓缓晃荡的双脚，便是长长的轨道，以及缩小的建筑。
与此同时，剧烈的推背感席卷而来。
“诶？”维尔薇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染上了苍白。
哗——！
“啊——！！！”
下一秒，出乎意料的惨叫，传遍整个过山车。
“唐宇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