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纸张缓缓染上一层冰霜，随后龟裂开来，化为齑粉。
凯文缓缓呼出口浊气，又捡起了另外一张，虽然不抱期望，但纸张上截然不同的内容让他内心为之一沉。
只见他淡淡地呼道：“雷电芽衣。”
“嗯？”
一无所获的芽衣循声而去，望向了凯文手中的纸张，同样被上面的内容愣了片刻。
「侵蚀之律者……
铃……」
“这是……樱那位妹妹的？我之前也看过这段记录，既然你是这种态度，那么……确有其事？”
芽衣略微蹙眉，凯文的呼吸更加沉重，相当于默认了这类事实。
唐宇走后，不单只是融合战士，整个逐火之蛾都陷入了某种「停滞」甚至「倒退」的混乱状况，直至第十二次崩坏后才得以「平息」。
当然，换来了城市全毁，且仅剩十二位融合战士的代价。
因为阿波尼亚的「戒律」，完全被「恐惧」支配的士兵不顾阻拦，直接将枪口指向还只是「怀疑对象」，却手无寸铁的少女。
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归根结底，是阿波尼亚造成了惨剧。
“其他档案你看过了吗？内容几乎是一致的。”
“……”凯文依旧是沉默着，但这次他却是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芽衣继续说道：“所以，那台打字机只会记录「客观事实」吗？
对了，那台打字机……”
说着，芽衣忽然想到那台能记录的打字机，视线随即转向了桌上。
但当视线落在桌上时，那里并没有往常亮泽的深黑，而是惨淡的灰白，崩掉的按键也撒在各处。
接着，凯文的话语随之而至。
“已经太迟了。”
但芽衣诧异并没有持续多久，而是很快联想到了刚刚凯文手里的档案，以及之前与苏谈话的另一问题。
这台打字机只要是谁所想就能显露出对应的档案，而那位妖精管理员说过，昨晚档案室的门被锁上了，或许·····
答案很快就被锁定，但这也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和别扭，反倒引出了新的问题。
“你怎么看？有谁会做出这种事？”芽衣的疑问。
“……”凯文没有回答。
“那我换一种说法吧，那篇关于樱的档案，为什么会在此情此景下……”
“……”凯文还是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代表此时的他并不乐观。
“那么，宇和爱莉希雅呢？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些档案，可以当作他们已经死去的铁证吧？”有些舒缓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我会再作确认。”最终，凯文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显然并不能让芽衣满意。
只见她不止不休地继续问道：“你准备怎么做？无论如何，我不相信他们会就这么蹊跷地……「死去」。”
说到最后，芽衣的情绪已然有了些许的起伏，咬着牙艰难地说出这个单词。
“我说过了，我会再作确认。”
“……”
我就知道。
损毁的打字机和散落的档案，以及眼前男子的「无动于衷」，真的与所谓的「首领」格格不入，不禁让芽衣对眼前的「记忆体」感到失望。
“那么……我们也没有同行的必要了。”
说着，芽衣转过了身，走到档案室的门口。
“好在现在我并不会妄自下定论，不然作为一个领袖，你的态度真的让我很失望。”
哒、哒、哒——
脚步声渐行渐远，芽衣已然消失在凯文的视线中，沉重地深呼吸，无动于衷。
………………
“「爱莉希雅死了……唐宇死不足惜」，还有，铃……
看来，这就是你们的所见。”
新叶出现微弱的波纹，转瞬即逝。
随后，芽衣看到眼前的男子有些悲哀地叹息一声。
“过去……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吗？”芽衣略显忐忑地问道。
虽然因为之前的档案室发了些小牢骚，但眼下重要的是破解这一系列的谜团。
然而，芽衣的疑问，却见苏的摇头。
“从未有过。而你所见到的打字机，也从未记录过「事实」以外的讯息。”
“……”也就是，他们的确……
不可能的！
芽衣挣扎着摇了摇脑袋，继续问道：“先不论证据链是否确凿，苏，你相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吗？
他们……”
“所谓事实，不正是我们不愿接受，却也无力反驳之事么？”苏一下就知道了芽衣内心的怀疑和困惑。
“……”
芽衣哑言，虽然很想对他所问提出质疑，但她发现也确实如他所说，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只见苏缓缓叹息道：“每个人的能力都自有其极限，无论老唐、爱莉希雅，亦或是我，谁都不能例外。
或许，你可以尝试其他的助力。”
“……”
芽衣慢慢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听着苏的提议，她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毕竟，在这种事发生后，她的确想过其他的计划，克莱因，甚至现实中的老师和凯文，都可能会为她提供更大的帮助。
“我确实有其他的计划，但在此之前，我还需要听听「英桀」的看法。”
但是，这一次，芽衣更想以自己的方式，以此来进行证明。
“吼噢？”
听闻芽衣有着其他的计划和思路，却又仅专注眼前，苏不禁感到些许的好奇。
“我确信，我想要的「答案」就在他们身上，而就在我即将触及它的时候……一切功亏一篑。
这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不明力量的愚弄，而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愚弄」了。”
芽衣缓缓握紧自己的双手，那种无能为力又窒息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那么，不知你是否介意与我同行？当然，是以与凯文不同的另一种方式，我大多数的思维仍旧要用于观测。”
“……是「精神链接」吗？”
苏的提议，并没有让芽衣感到意外，反倒这才是她最愿意知道的提议。
毕竟「问诊」也是医生的必修课之一，而且神感知型融合战士，他们正是在面对「人类」时，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苏也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这至少能在途中为你提供一些聊胜于无的助益，井且……
请放心，我不会有任何窥视之举，仅仅是附于你精神的表面而已。”
更不如说，和老唐那次相比，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多少都会轻松些。
“嗯，我清楚你的为人。”
在此之前，在乐土的探索中，芽衣也不是没尝试了解过英桀们的能力，除了某几个被打上「迷」的标签的。
其中，苏的能力便是「精神链接」，这技术，原本进行定位标记，甚至用于操纵战友们那无法继续作战的躯体。
而据某个阴阳怪气的傲娇所说，当时把宇从「深渊」里拉回来的，他也作为了「参与者」。
只不过，对于那场「救援」，如同「爱莉希雅」，都不曾被谁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