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儿，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懂呢。如果他亲口跟我说了，那他以后就是我的人，如果他不开口，有可能就是别人的人，职位有限，提拔了别人的人，自己人就不好提拔了。”
“那你就忍心耽误了这样优秀的人才呀？要我说，即使他不能成为你的人，关键时刻，他也会帮你的忙的。再说了，你现在手里不是没有要提拔的人吗？我去跟他说了啊。”
“好，等会你跟他提一提吧。”
到了坪里，孙建荣正带着几个战士往车上装东西，都是用彩条布袋子装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参谋长，这是干啥？”
“首长，这是我们打的野猪、麂子、野鸡什么的，用盐腌过，又用烟熏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正宗的腊味。东西不多，您带回去尝尝。”
午阳说：“老孙，你们条件这么艰苦，就留着自己打打牙祭吧。真的，不要给我了。”
孙建荣说：“我已经跟邓市长联系好了，他让您的司机给您送回去。首长，小小意思，您就别让我们收回去了。”
“好，谢谢你，我们上车了，县里再见。”
午阳走开，看见季旦去跟孙建荣说话了。他之所以同意季旦去跟他说，季旦的话有一定的作用，也考虑到孙建荣跟自己首次见面，一是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地方干部，能够对部队产生什么影响，二就是，刚认识就托人情，很容易使人反感的，搞不好就得到相反的结果。
颠颠簸簸回到公路，很快就到了一个镇上。找到一家工商银行的营业点，午阳让田新程去给孙建荣转款，孙建荣安排他的财务人员去办理了。自己过来跟午阳说：“首长，我想汇报一下思想。”
午阳带他走开一些。“首长，小季跟我说了，对我启发很大，我谢谢首长对我的关心。从今以后，我就是首长的兵，一切听首长的。”
“好，我们都听中央的。你将你的履历告诉我，我马上跟总部首长联系一下。”
对部队的干部管理权限。午阳还是很清楚的，到了正师职，就要通过总政了。不过，武警部队情况有所不同，既受公安的领导，又受军委的管辖。午阳先给洪菲菲的叔叔打了电话，得到了同意后，再给黄鹂父亲打电话，请他去转圜。
黄家岳父知道午阳这是在为以后布局，对此很支持。透露说自己手里还有几个正师提副军的名额，如果有人，可以报告他。不过都要求是野战军或者技术军官。省军区和武警系统的不行。这样就让午阳为难了，他到哪里去认识野战军的人呀，只好答应了有这样的人再报告。
挂机后，午阳说：“孙参谋长，任命很快就会下来，你一个是要抓紧工作，争取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二个是看看有没有关系比较铁，工作能力比较强的手下。多加以提拔使用，打好自己的基础。”
“好的。我坚决完成任务。”
星期五下午回到市委办公室，立即召开书记办公会。跟秦江月市长和钱志杰书记通报了这次下去的情况，以及发改委即将拨款和要继续写报告的事情，请秦市长准备参加12月21日召开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
秦江月通报了重点项目和蔬菜大棚建设的情况，钱志杰通报了对各区干部的考察情况和老干部工作的情况。总的情况是好的，都处在市委市政府的掌控之中。
钱志杰说：“书记，我受你的委托，召开了老干部代表座谈会，代表们对市委的关心表示感谢，同时也希望发放的奖金尽快到手。”
午阳笑道：“志杰同志，我们新市委市政府到位以后，给老干部报销了两千多万的医药费，老干部的情绪应该没有那么激动了吧？”
钱志杰说：“四大家的老干部是满意了，可区县的老干部都说，要将工资关系转过来呢。我只好告诉他们，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对，一年比一年好，就有希望嘛。”
秦江月说：“书记，民政系统的审计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
“是的。原来我也估计可能需要3个月左右，毕竟要清查核对5年的救济款的发放嘛。由于有了您给饭碗的指示精神，有问题的干部纷纷自首，问题就容易查得多了。”
午阳问：“牵涉的干部有多少？”
钱志杰说：“书记，应该说没有牵涉的干部有多少，就能够说清楚了。据钟子才同志讲，各县市区民政局领导班子没有牵涉进去的，只有柏田县和开发区，干部没有私吞救济款的，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个人多人少，侵吞多少的问题。这么说吧，近5年，国家下拨救济款13.2亿，从市民政局开始，层层剥皮，真正到了救济对象手里的，不到4个亿。”
午阳有些惊讶了，“问题这么严重？”
“是的。这里面还有一些尚待落实呢。”
“邓清平有没有问题？”
钱志杰说：“据目前的情况看，他倒是能够洁身自好，可也是个糊涂虫。下面的主管副局长在下拨救济款时，都是要剥皮的。比如给一个县下拨一千万，就只给700万，还要让下面签字承认领了一千万，这个300万就落了私人腰包了。有的县不签字，比如柏田县没有签字承认虚数，他们就少给几百万。”
午阳说：“一个副局长，应该没有这么大胆子，根子应该在上面。”
“是的，清查到这个副局长吐口，就牵涉到了原副市长、市长、书记，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还需要你定夺呢。”
秦江月说：“这些都是大笔的资金，只要当事人开口，很容易查清楚的，难就难在那些几十块的救济款发放上面。书记。您说的给留饭碗，作为一种策略可以，如果真实行恐怕就不行了。”
午阳说：“还是可行的。如果某个人贪污两三万。都退赔了，让法院判个缓刑。还是可以保住工作，只是要将公务员改为工勤人员了。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更关注的，是这些款项经过法律程序后，就变成了赃款，是要收缴入国库的，我们那些家徒四壁、衣不蔽体的穷人，就享受不到本该是给他们的钱了。”
秦江月说：“书记。我知道你心系百姓，此刻的心情比较沉重，可*不反，毒瘤不除，就不能还老百姓一个朗朗青天，以后的救济款还是不能全部发放到他们手里啊。”
钱志杰说：“这些救济款，在我们市以前的官员那里，已经倒台了的，成了来源不明的巨额财产，已经收缴入国库了。在那些继续在台上的官员手里的，他们现在都是高官了，不经过法律程序。怎么可能让他们吐出来？”
“可这样一来，对我省的官场来说，又是一场大地震了。虽然我们几个人能够置身事外，可省委省政府的领导，能像我们这样洒脱吗？”
钱志杰说：“书记，我们干脆就将皮球踢给他们，让他们去定夺好了。”
午阳说：“江月同志，志杰同志，省委现在正在被蓝山市的窝案困扰。我们这里的案件如何处理，我个人意见。是将纪委、监察局的同志都派下去，审计局的同志也不撤回来。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涉及到我们市管的干部，市里就直接走司法程序，省管干部我们就交给省委去处理，你们觉得怎么样？”
秦江月作为线上的人，自然是要支持书记的意见，并且她也能够体谅到省委的难处。洪书记这次没有上去，估计*时，有可能成为国级的领导人，如果易河再发生*窝案，那基本上就没有希望了。书记说查个水落石出，应该就有低调处理的意思，毕竟这些年，中南都是洪书记在领导，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同意书记的意见。现在我们自己将案情查清查了，可以免得让省委再派人来查。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不能不考虑，全国都在发放救济款，不可能只有我们这里出了问题，别的地方就做得那么好？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如果率先掀起这个盖子，那人家会怎么看我们新一届的市委市政府？是另类？是窝里斗？我看100个人就会有100种说法，能有一个说我们反*决心大的人，恐怕就不错了。可是，我刚才说了，*不反是绝对不行的，那到底如何搞呢？我认为，必须查实了再上报，还要举一反三，对一些容易滋生*的部门，以及这次各部门的工程项目，也要进行审计，审计出了问题，再纪委出面，再走司法程序。”
钱志杰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书记市长话里的含义，自然是听出来了的。自己的系统，跟黎书记的系统，现在正处在蜜月期，黎书记已经是候补中委了，离开易河是迟早的事，自己能否出任书记或者市长，他这一票，也许正是天平向一边倾斜的那根稻草呢。再说了，书记办公会，3票已经有两票明确在一边了，自己还有必要唱对台戏吗？
“我也同意书记的意见。咱们要坚决反*，可老百姓的困难也不能不顾。我看这样行不行吧，这次市民政局和各县市区民政局，已经退回了被贪污的救济款4个多亿，年关在即，寒冬即将来临，咱们就尽快将资金发下去，以救危急，以后就是上级知道了，也不至于拿我们怎么样的。”
午阳说：“志杰同志这个办法好，将资金用于救急，正是专款专用嘛。”
“这次没有问题的干部有多少？”
钱志杰说：“接触发放救济款的人，全市没有问题的，不到100人，纪委现在对这些人也要审查，如果确实没有问题，将提拔使用他们。”
秦江月说：“没有问题本来就是应该的，现在我们似乎走入了一个怪圈了，不贪污就是好人，什么逻辑嘛。”
午阳说：“可现在到哪里去找操守好，又有能力的干部呢？只能从操守好的人中间产生嘛，工作能力是可以培养的。只要肯学习，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学不会的。邓清平能力一般，造成了民政系统的层层剥皮。但是，如果他也是个贪官。那问题将会严重得多嘛。”
钱志杰说：“书记这个观点是对的，如果人人都能够严格自律，那就可以挑选能力强的人担任领导职务，可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啊。再说了，民政局的工作，并不需要什么能力，只要爱岗敬业，将心思用在工作上就行了。哪家困难需要救济，难道看不出来么？将救济款发下去，数额还会弄错么？说来说去，还是一个责任心的问题嘛。”
午阳说：“这个事情不用过多讨论了，除了柏田县和开发区的民政局班子不换，其他各局的班子都要大换血。邓清平作为局长，难辞其咎，让他辞职，安排他到一个清闲的部门去任职，也是对他的保护嘛。如果这个盖子一揭开。必然就要处分他了。志杰同志，你安排组织部考察人选，在常委会上通过一下。对了。我们的开发区已经批准为国家级开发区了，对省管干部和市管干部，我们议议，尽快报上去。开发区现在发展势头良好，我们不能因为干部任命损害了这个势头。”
秦江月说：“我觉得，开发区现在区委和政府两套班子都是合格的，是能够带领开发区走向辉煌的，就不要另外选人去了。只是开发区的政府机构还不健全，是不是利用这次的机会都配齐了？”
“志杰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书记，对班子的主官。我是没有意见的，对个别副职我是有一些看法的。今天先不说，免得耽误说重要的事情。我觉得吧，咱们的开发区，有很多的机构，就不要跟其他区那样设置了。一些机构在现在的市场经济条件下，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其他区是历史形成的，现在想撤销也不好办，这次就干脆不设了。”
午阳说：“你这个想法符合精简机构的原则，是应该要贯彻到这次的机构设置工作中的。你有具体的方案没有？”
“具体的方案还没有，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江月同志，现在开发区有些什么机构？”
秦江月说：“区委的机构跟市委差不多，区政府的机构，现在只有27个，可市政府的机构，有62个，很多都没有对口的机构，文件不知道往哪里发，要数据也不知道找谁。”
午阳笑道：“咱们市政府的机构也够多的了，你这个市长，恐怕都认不全各部门的主官吧？”
“有主管市长，要我都认识他们干什么？这些机构的设置，又不是我秦江月的创举。我也知道机构臃肿，可撤销哪个都不行。上面一根针，市里千条线，少一条都不行。”
“江月同志，志杰同志，我看这样吧，有的机构，像供销社等，就不要设了，有的像气象局这样的机构，市里都有了，也就不要设了。有的机构职能重叠，像食品药品监督局、技术监督局、工商局、卫生防疫站，工商局咱们管不了，可以将其他部门都合并嘛。我的意见，就保持这个27个机构，一个都不能增加了。你们考虑过没有，一个机构一正四副，开发区光是政府机构就有27个副处级，108个正科级，如果加上纪检书记、工会主席、总经济师、会计师、工程师，又有100多正科级干部，这样算起来，一个管10万人的区政府，就会有300多正科级以上的公务员，财政负担多大呀。”
秦江月说：“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钱志杰说：“如果咱们建一栋行政事务大楼，成立一个行政中心，将所有的对上、对外事务都涵盖了，不就精简了很多吗？”
秦江月说：“机构又怎么设置呢？”
“行政中心是副处级，下设正科级的中心，副科级的科。那些内部机构，如办公室、工会、人事科、宣教科等，统一设置一套，这样就省去了三分之二的人员。你们都知道，咱们任何一个部门，真正干实际工作的人，不会超过三分之一。我老婆在国税局，他们一个区局220多在职人员，真正收税的，就是三个科一个所，60多人，而在这60多人里面，还有科所长、内勤是不管户的。如果能够合署办公，一个行政中心的管理人员、后勤人员，有100人，就足够了。”
午阳说：“是个好办法，说说具体的设置。”
钱志杰说：“比如我们现在的管工业这块，有工业局、中小企业局、乡镇企业局、民营企业局，咱们设一个工业中心，下设几个科就可以了。”
秦江月说：“这样是挺好的，精简了机构、人员，还能提高办事效率。有的部门要经常下去，就多设置科室就行了。书记，我安排开发区的同志，按这个思路拿出一个方案来。”
“好。开发区的领导人选，就让组织部先考察现任人员，你们如果有合适的人选，跟组织部说一声，也先考察吧，到时候一起讨论。散会。”
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几个司机都将车开了出来，在车旁聊天呢。看见书记们下楼，就赶紧去开车门了。
“正良，这么晚了，你下班算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徐正良说：“书记，我都一个月没有给您开车了，您就让我送回去吧。”
“真的没必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没事呢，您上车吧。”
午阳笑道：“好吧，那咱们走。”
上车出发后，午阳问：“正良，现在生意怎么样？”
“您是说蔬菜水果批发大市场吧？生意好着呢。现在那些临时棚子，都租出去了还不够，当地的村民用50亩地又建了一排，有80个摊位呢。”
“你老婆开了几个？”
“我家里开了5个，分别经营苹果、香蕉、大白菜、莲藕和胡萝卜，每天到货500吨左右，当天就销完了。”
“每斤能不能赚一块钱？”
徐正良说：“大白菜、莲藕和胡萝卜的利润，每斤只有几毛钱，香蕉也不到一块钱，只有苹果，利润超过一块。”
“你不是办了物流中心嘛，利润还那么低？”
“物流中心现在生意不怎么好了，利润就更不行了。”
午阳问：“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