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对吧？对付虫族的锋利的矛，最后竟然成了斩杀人类的武器……那是一只极为强大的虫王，八级意念，战士被控制之后，全部虫化，战局瞬间崩溃……”
“我的曾祖是主导研究的人员之一，族中很多有天赋的族人也亲身参与了试验……这件事情一出，整个家族也崩溃了。曾祖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自尽了。我那个家族，人丁不丰，这么一件事情闹出来，虽然没有被惩戒，但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爷爷和父亲都是资质平平之辈，倒也在大后方图了个相对安乐的人生。不过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大伯的天赋很好，入了伍。然而此人性格桀骜不听训导和约束，只能当旁人手中的刀，却没有当执刀者的本事。他的错误指令，导致战机延误……情节严重……”
耽误军情……这是什么严重的罪名？顾宁致很清楚，往严重说，足够丢小命，连累家人。
“我们家受到了牵连，本就雪上加霜的日子更加难堪。”龚雨露缓缓叙说，表情上没有多少波澜，“后来一次虫族袭击战中，除了我之外，所有人的都不在了……”
“我作为战争孤儿被联盟的特殊组织收养，洗去了曾经的记忆，只作为一个傀儡而活。”
“等等……傀儡？还被洗去了记忆，那你现在怎么……”顾宁致不解。
“想要找回曾经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并不难，问题在于我愿不愿意取回来罢了。”
“被洗去记忆也有好处，至少单纯洁白，忠心无二！我并没有太好的战斗天赋，但却继承了曾祖的头脑，在研究这方面有着天生的优势。那个组织的学识继承方式比较极端，也是那个时候最便捷最省时省力的教学手段，强行将记忆灌输大脑……我很早便出师了。”
“化名武夙。混入当时小萌所在的训练组织，受到相等的教育。小萌的性格比较激烈，也没有现在这么谨慎稳重，愿意和她交好的人不多。我的性格又偏向阴冷。所以教官干脆将她和我，还有那个做事圆滑的韩烨铭扔到了一起，组成一个战斗机动小组。”
“你要知道，我的存在是没有自由的，上层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会反抗也不能反抗。前几年，我和小萌两人配合得很好，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然而，中途我收到上层的召回令。必须回去，因而……武夙这个身份不能使用了，需要让她消失！”
顾宁致问了句，“你不会……干脆假死死在她面前了吧？”
“错了，上层命令。我选择了假死死在小萌手里……”龚雨露无奈地耸耸肩，“意念这种能力，本就邪乎得很。想要成长，除了必要的积累，最重要的还是精神刺激。来自外部的精神刺激对意念的提升有限……所以，她越痛苦，精神濒临崩溃。越有效……”
“你变、态！”犹豫大半天，顾宁致给了这么一个结论。
“脱去武夙的身份，我重新以编号的身份存活，在研究所当一名主导各项研究的研究员。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快结束，在一次救援星球的时候，我们很不幸地碰面了……”
顾宁致很想因为这个狗血的故事而捂脸。他能想象当时苏葭萌扭曲纠结的脸。
“当时的气氛有些诡异，不过没有打起来，这算是很不错的成果，大家都成年了，也成熟了。我收到命令。放弃那颗星球援救，而小萌……她接受的命令却是竭尽全力救援……”
“完全相反的命令？”顾宁致很想说一句，这是神马精分的命令？
“这就要说到我和她的阵营问题了，我们所属军部阵营是对立的，虽然都是一致对外，但内部的斗争还是暗潮涌动。而且当时……依照我的看法，也该选择救援。虫族只是刚刚肆虐，若是救援及时，至少有七成的人能活下来！但我因为命令，选择了放弃！”
“至于高层为何要做下这个决定，也是当时的情况特殊，就不多说了。总之，我们因为救不救援的问题，进行了很激烈的争辩，甚至到最后的决裂。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可能背叛我忠心的人，她不可能舍弃自己坚守的一方……”
“后来虫族战争有所缓和，两方高层因为一些原因撕破了脸皮，苏葭萌作为那一方的新兴战斗力，若是成长起来后患无穷，高层对她下达了暗杀命令！我很不幸，也加入了那次行动，不过……那个女人的战斗力有些强，差点全军覆没……”
顾宁致忧郁了，赶脚这两人之间关系真的好复杂，贵圈真乱！
“我被抓住了，小萌没杀我，但我也受了重伤，差点缓不过来。”龚雨露说了这么多，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高层不会放小萌，第二次栽赃成功了。然而她也逃了，不过这次我又接到追杀她的命令，准备充足，对付意念的东西也一应俱全……”
“结果呢，你又被她反攻了？”顾宁致丝毫没觉得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当。
“没，我赢了，她差点被我掐死……真的，就差一口气，就可能彻底和世界说再见……不过我最后松手了，她饶我一命，我还她一命，两不相欠。呵呵，其实我当时挺失望的，我以为按照她刚烈的性格，哪怕死，也不会选择背叛这样的逃脱方式……”
“虽然最后知道她只是跑去当卧底避风头了，但……呵呵，她的上层被干掉了，她的罪名也彻底着实，没有丝毫翻盘的机会。”龚雨露突然低垂眸子，“其实回想这丝毫不由己的一生，最幸福的，还是那几年一起配合作战的岁月了，有一种虚假到真实的自由。”
顾宁致沉默，龚雨露也说了，她只是一个被洗去记忆的傀儡，忠心于一个人，没有自己做决定的自由。他身为一个大家族的曾经的继承者，也听闻一些家族喜欢这样训练死士。
将孩子从小培养，给他们灌输忠诚的念头，龚雨露虽然不是从婴儿就开始被训练，但洗去记忆，也差不多了。至于对方为何会脱离傀儡的身份，这大概是对方的秘密。
“真正说起来，她的确饶过我一命，但战斗的时候却不止救了我一次……有的时候想想，时光直接定格在那个时候多好，或者我们干脆是一个势力阵营的人，也不错……”龚雨露紧了紧拳头，“小萌最后是被联盟绞杀的，不过她却用意念自爆的方式还了对方一巴掌……”
“她逃离联盟的时候，走得太急，永平并没有带走。后来永平落入韩烨铭手里，我将那个家伙打了一顿，将刀抢走了。”龚雨露撇撇嘴，“那个家伙有什么资格拿着永平？嘴上说得好听，年少时候许诺她一生幸福，青年时候背叛感情，中年之时刀刃相向……”
“小萌出事了，他说自己不得已，要为几个孩子考量，成了着实小萌罪名的主要证人……”
“小萌死的时候，我也被高层忌惮，最后为了自保，我选择将洗去的记忆找回来……不然的话，那人只要下令让我去自杀，我没有反抗的权力。以前的记忆让我摆脱傀儡的桎梏，然而这样做，也彻底惹毛了上层……我记得自己被一阵爆炸吞噬，再醒来的时候，被一个小屁孩儿救了，我收了她当徒弟……等伤好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山河巨变……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于曾经是傀儡的我来说，人生平平淡淡，服从命令是我的一切。但小萌有些不一样，她独自一人拼搏的那些年，我也有关注她。说实话，那股子咬牙也想活下来的拼尽和韧性，我很羡慕，却羡慕不来。她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在这个世界，她也是我唯一的羁绊。我总在想，若是没有过去的纷扰，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龚雨露扯了扯嘴角，“不过我和她之间的误会太深，她逃亡的几年，我受到高层命令，几次将她逼入绝境，仇恨太深了，也难怪她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极力弱化‘武夙’。”
“可是，你说自己是傀儡无法反抗命令，但你因为苏葭萌，违法的可不是一次两次啊……”顾宁致掰着手指头，“不说别的，光是你头一次打赢她，能掐死她却选择松手……”
龚雨露迅速反驳，“错了，我当时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才松手……”
顾宁致哑然，这样拙劣的借口连小屁孩儿都骗不过去吧？一个精通研究的家伙会分不出死人和活人？这个时候傲娇个毛，逗他呢！
“你们两人以前相爱相杀就罢了，现在……不会也这么做吧？”顾宁致小声询问。
“我现在没有和她作对的理由……”龚雨露蹙眉说道，“而且我现在是龚雨露，不是武夙，也不是编号……她也不是以前那个苏葭萌少将……”
“她既然能当少将，脑子应该是完全的，智商也在及格线以上吧？”简而言之，不小心掉马甲，被她发现真实身份也是有可能的。
“我倒是觉得……小萌那个性格，就算发现了，也会当做自己不知道吧？”龚雨露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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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几乎全是对话，不会看得不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