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凉水下去，实验如常进行。
男人声嘶力竭的嚎叫被一卷纱布堵得严严实实。
他拼命地挣扎，妄想捆绑在身体上的三条皮带可以依次断开。他想要自由，比任何时候都想要。
“别说。”catharina歪头对白计安耳语，“这倒是个戒赌的好办法。”
白计安无语，斜她一眼，「黑桃主」瞧见凑到他另一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眼睛从右面一下转到左面，累得白计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他又不是他的人质，和自己的干部讲话，凭什么对他知无不言？
「黑桃主」挑眉：“火气比我还大？谁招你了？”
白计安不理，看着床上已经注射相同蓝紫色注射剂的一男一女说：“还要等多久？”
「黑桃主」指着两张病床中间的心电监护仪，“待会那上面的数值会快速产生变化。至于变化是什么，数值能达到多少，你应该清楚，不用我来解释。”
他当然清楚。
在诡云山中计后，聂开宇和韩枫轮流帮他看诊。能用上的能力和机器全都用上了。
“计安。”catharina指着女人床侧的监护仪：“心跳值上升了。”
极速不稳定的数字忽上忽下，看得catharina自己的心跳跟着不稳了。她深吸一口气缓解紧张，心中对白计安这段时间的遭遇感到不忍。
“话说。”「黑桃主」双手环胸，身体向白计安歪斜，“你好奇怪啊。”
白计安面无表情盯着监护仪，等他没屁拉嗓子。
等了半天也不见白计安反问他，「黑桃主」不耐烦，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说话。”
白计安在心里翻了大白眼，嘴里憋住一个“嗯”字，敷衍至极。
“我说你奇怪，你嗯什么？你难道不该问我，哪里奇怪？这样我才能接着往下说。”
一阵静默。
「黑桃主」又抬起胳膊捅了捅：“说话。”
白计安被烦得不行，他猛地转过身，吓得「黑桃主」向后微仰。
“我为什么要问？我的回答有问题？”
“有。”
“没有！”
“哪里没有？”
“你不是说我奇怪吗？”
“没错。”
“嗯。我摊牌了，我就是怪咖，你能闭嘴，别烦我了吗？”
「黑桃主」被白计安呵斥到哑口无言的画面不仅震惊了状况之外的catharina，还吓傻了待命的克隆保镖。
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主人被骂之后，竟然没有发作。
虽说这男人是主人传说中一直没有现身的同伴，但同样的身份，他们也从未见过藤原组的那位女老大敢对主人如此疾言令色。
更何况，这个男人的身边，只有一个女下属。
二人发呆之际，病床上，心跳值率先攀升的女人浑身颤抖。
白计安眉心一紧。从诡云山回来，他的确有心跳加速和嗜睡、易累的症状，但绝对没有像女人这样。
“还没完呢。”「黑桃主」淡淡地说。
轻微颤抖很快变成剧烈抽搐。明明还在昏厥中的女人竟然似梦游一般高举双手，做出想要挣开捆身的皮带，翻身下床的动作。
“计安。”catharina担忧地看他，“难道你之前也……”
这个问题白计安难以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像女人一样。但每一次，他问贺威，他入睡之后有没有做奇怪的事的时候，贺威总是走过来抱住他的腰安慰：“没有，你睡觉一向老实，枕得我每天早上起来，胳膊都是麻的。”
仔细回想。
从前，他每天早上赖床，耳廓除了会尝到贺威的唇，还会时不时听到他懒洋洋地笑声：“计安，动一动，我麻了。”
可最近，他好像的确有一阵子没有听到他说这句话了。
原来除了大家知道的心跳过速，他晚上还会梦游，做奇怪的动作。
难怪。
迟迟得不到解药的事会让贺威的神经绷得那么紧。
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一想到每个夜晚，他睡着之后，贺威要承受着心痛安抚受伤的他，白天还要装作一夜好眠，白计安的眼眶就又酸又痛。
女人体内的药效明显比男人快上一步。
相隔十分钟，左边床上的男人也开始了让人难以理解的诡异举动。
明明受折磨的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却看得白计安的心久久难平。
“什么时候注射解药？”
他本身的目的也不是来观赏实验体受刑的。
「黑桃主」双手一摊：“你看够的话，现在就可以。”
白计安点头，黑衣保镖见状抽出早已准备好的解剂为他们注射。
看着各项数值逐渐恢复正常的二人，白计安扭头，对上「黑桃主」的眼睛。
他手持一支细长的解剂朝他晃了晃，明知故问：“想要吗？”
白计安烦闷地眯起眼：“想干什么，直说。”
“痛快。”
「黑桃主」反手收回解剂，另一只手拿出一只纯黑脚环。
“我说过，你对我有大用。当初，我宁可折断金熙真这颗棋子也要用注射剂控制你，就是为了让你来见我。现在你来了，我把解剂给你可以，但我的事没办成，你还不能走。这是我委托藤原大姐头改良的电子脚铐。只要你答应我带上它，并在此期间不离开我超过十米远，我就把解剂给你，让你的身体恢复如初。”
白计安斜一眼脚环，冷声道：“你要囚禁我？”
“如果你喜欢的话，”他俯身凑到白计安耳边，“我非常愿意陪你玩这么有诱惑力的游戏。”
白计安扭头，轻声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黑桃主」恶劣一笑：“我还真想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话落，他一把钳住白计安的手腕按在墙上！
“计安！”catharina大惊。
她一个箭步窜上去，身后的克隆保镖紧随她扑上来。
“catharina！”白计安大喝一声。
catharina脚下一顿，白计安歪头，视线绕过碍事的「黑桃主」，声音无比冷静：“别担心，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