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林尽染,漫山红遍,如诗如画的秋景令人陶醉。
然而,对于正在崎岖山道上策马疾驰的王晨一行人来说,他们根本无暇顾及这壮丽的秋色。
马蹄如鼓点般敲打着地面,踏碎了满地的落叶,扬起阵阵尘土,仿佛要将这宁静的山林都搅个天翻地覆。
在这支队伍的最前方,有一人一马格外引人注目。
此人便是已退居幕后的大夏太上皇——王晨。
他虽然不再处理那些繁冗的朝政事务,将江山社稷托付给了年轻而有朝气的嗣皇帝,但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多年的戎马生涯和宫廷历练,使得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威严的气质。
此时的王晨,身着一袭玄青色的劲装,外罩一件半旧的墨色斗篷。
他的衣着虽然朴素,但却难以掩盖住他眉宇间那份久居人上的雍容与坚定。
他端坐于马背之上,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紧握着缰绳,每一次挥动都显得果断而有力。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穿越重重山峦,望向那云雾缭绕的深处,那里有他此行的目标——绝世高手,张愧。
关于张愧的传说,在江湖中流传已久,却又缥缈难寻。
有人说他已年过期颐,却鹤发童颜,身手犹胜少年,有人说他性情孤僻,行事乖张,一生未曾逢遇敌手。
但最令王晨心驰神往的,是张愧那堪称点石成金的教导之能。
威震天下的“古之恶来”典韦,曾是他的记名弟子,得其指点,方能在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
勇冠三军的太史慈,亦曾在他门下修行数年,那一手神射之术,便是得了张愧的真传。
能教导出如此猛将的人物,其自身修为,该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王晨对武道的痴迷,源于少年时代,即便在登基为帝、日理万机之时,也从未放下过拳脚功夫。
如今卸下重担,这份深埋心底的追求便如野火般重新燃起。
他毅然决定,放下太上皇的尊荣,以一名普通求道者的身份,去寻访这位传说中的隐士,探寻武学的至高境界。
一行人轻装简从,只有几名忠心耿耿、武艺高强的亲信随行。
他们穿越了富饶的平原,渡过了湍急的大河,进入了这片人迹罕至的连绵群山。
山势愈发陡峭,马匹前行艰难,有时甚至需要下马牵行。
历经数日不辞辛劳的奔波,依据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和当地山民的模糊指引,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里是一片山谷腹地,四周峰峦如聚,将喧嚣彻底隔绝在外。
云雾在山腰缭绕徘徊,仿佛为群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空气清新冷冽,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潺潺流过,水声淙淙,更衬得山谷幽深静谧。就在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掩映之下,一座古朴的木屋悄然矗立。
木屋显然有些年头了,木材呈现出深沉的褐色,上面爬满了青苔,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
微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低语,仿佛在轻声诉说着岁月的悠长与寂静的秘密。
王晨勒住马缰,抬手示意随从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期待而略微加速的心跳。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矫健。
他的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由于长途跋涉,衣服有些褶皱,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威严和风度。
他站定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冠,将头发梳理整齐,然后对身边的亲信们低声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靠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亲信们闻言,纷纷点头应是,他们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绝不敢有丝毫违抗。
王晨独自一人,踏着铺满竹叶的小径,缓缓走向那座木屋。
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生怕惊醒了这片宁静的山林。
小径两旁的竹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与他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自然的交响曲。
终于,他走到了屋前。木屋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却透露出一种古朴的气息。
屋门半掩着,门楣上光洁如镜,显然是主人时常出入的地方。
王晨站在门前,抬起手,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是否应该敲门。
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坚定而恭敬地敲响了门环。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在幽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打破了这片宁静,却又似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片刻之后,木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位老者出现在门口。
他身形挺拔如松,丝毫不见寻常老人的佝偻之态。
面容刚毅,皱纹如刀刻般深镌,记录着岁月的风霜,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如星,开阖之间精光闪烁,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短褂,脚下是一双草鞋,打扮得如同寻常山野村夫,但那股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势,却让王晨瞬间确定,此人正是他苦苦寻觅的张愧。
张愧上下打量了王晨一番,目光如电,掠过他朴素的劲装,最终停留在他那虽经风霜却难掩非凡气度的脸上。
张愧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他隐居于此多年,访客极少,而眼前之人,显然绝非等闲。
他并未让王晨进屋,只是站在门口,语气平淡而疏离地问道:“阁下何人?寻我何事?”
王晨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语气无比诚恳地说道:“前辈,晚辈王晨,久仰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不揣冒昧,特来拜访,唐突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晚辈此生醉心武道,听闻前辈乃世外高人,武学通神,更能点化英才,心中敬仰无以复加。
此番前来,别无他求,只盼能得前辈垂青,允准晚辈随侍左右,聆听教诲,哪怕只是片言只语,亦或是一些粗浅功夫,晚辈也感激不尽,死而无憾。”
张愧听完,眉头微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能找到这里,也算有些本事。
不过,我早已厌倦江湖纷扰,归隐此山,意在清静,不再过问世事,更不收徒传艺。江湖上的虚名,不过是过眼云烟。阁下请回吧。”说罢,竟有转身关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