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下面还有一层,机关非常隐秘,一般人找不到,快跟我来!”女孩立刻转身奔向单人床。
“好!”顾玄机马上一瘸一拐地跟了过去。
机关果然非常隐秘,就见女孩站在单人床边,左边踩了两脚,右边踩了三脚,床底才“咔咔咔”地开了个洞。
原来女孩还是个擅长机关术的高手!
“快钻进去!”指着床底的洞,女孩催促一声。
“好!”顾玄机大喜,跛着腿走过去,一翻身钻到床下,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女孩又在床边有节奏地踩了几脚,“咔咔咔”的声音再度响起,床底下的洞便关上了,整体严丝合缝,从外表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与此同时,就听“哗啦”一声,头顶的盖板已经被掀开了,一群人“噼里啪啦”地顺着梯子下来,很快在防空洞里站成一排,自然是我和诺伊、林霸天,以及一群持枪的缅国士兵。
“@#¥%……”女孩站在床边,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什么。
诺伊同样用缅国话和她交流,但她很快摇了摇头。
林霸天迅速扫了一下左右,防空洞并不大,还有电灯照明,一眼就能看尽。
没有任何发现,他有些恼火,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女孩的衣领,恶狠狠、凶巴巴道:“少装蒜,顾玄机在哪里?!”
“#¥%……”女孩仍旧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她说她不知道,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修防空洞只是为了自己安全!”诺伊帮忙翻译。
怪了,难道是猜错了?
“再看看四周有没有暗室、夹层之类的东西!”我轻轻摸着鼻子,随即转头看向左右,能挖一个这样的防空洞,理论来说就算有第二层也不奇怪。
诺伊立刻转述我的命令。
一众缅国士兵立刻在四周搜寻起来,敲敲墙壁、踩踩地砖,床底也没放过,还有柜子、马桶等等,但始终一无所获。
“看样子顾玄机不在这里。”诺伊冲我无奈地道。
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亲自上阵搜查,也是左摸摸,右碰碰,但同样没找到暗室、夹层一类的东西。
正一筹莫展时,目光突然落在床边的一个塑料垃圾桶上。
我走过去,伸手在里面一捞,捡起一截被血染红的纱布来。
“哟,新鲜的啊!”我提着色泽鲜红的纱布,转身冲着女孩晃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笑。
女孩的眼神瞬间紧张起来。
“还敢撒谎?!说,顾玄机在哪里!”林霸天也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纱布上的鲜血,至少是一小时以内才染上的,当即“砰”的一拳砸在女孩脸上。
女孩被打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浑身上下颤抖不已,脑袋也一晃一晃的,看着要昏过去。
“说!”林霸天满面狰狞,他急欲为郝磊报仇,这时候已经失去所有的耐心,硕大恐怖的拳头也再次举了起来。
“他不在这,他已经走了!”女孩显然被吓到了,当场高呼出声。
我们几个均是一脸震惊。
她竟然会华语!
“踏踏踏——”
我快步走过去,沉着声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他……他的手里有枪……”女孩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地说:“威胁我,让我帮忙,我不敢不从……你们走了以后,他也走了,还不让我透露消息,否则迟早来报复我!”
我转头看向诺伊:“士兵们有丢枪的汇报么?”
诺伊摇了摇头:“没有。”
“满嘴谎话。”我轻轻叹着气,“姑娘,我给过你机会了,而且不止一次,但你真是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林霸天便操起他砂锅大的拳头,“咣咣咣”朝女孩的脸上、头上揍了过去。作为江湖男儿,大家一般不对异性动手,但如果对方不肯配合,还屡次戏耍我们的话,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女孩很快便扛不住了,整个人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她显然没有挨过这样的揍,当场哀嚎惨叫、痛哭流涕,但始终不肯交代顾玄机的下落,问就是不知道,问就是人已经走了。
丹达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连忙过来劝阻林霸天,让他不要打了。
“打成这样都没有说,看样子确实不知道顾玄机去哪了!”丹达皱着眉道。
林霸天终于停了手,转头看我,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女孩趴在地上,鼻青脸肿,血迹斑斑,像条死狗似的一动不动。这时候我也已经相信她真的不清楚顾玄机的下落,但还是想最后诈一下,便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留着也没用了。”
“好!”林霸天抬起脚来,朝女孩的脑袋狠狠踹了下去。
这一脚如果踹实了,女孩的脑袋必如砸烂的西瓜一般爆裂。我正准备伸手阻拦,但也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声音突然响起,单人床下的地板突然开了一个大洞!
之前我们查过这个地方,确实没有发现暗室、夹层,这时候整个地板突然开裂,但不是丝滑的机关设置,而是硬生生被人撞开,砖块、水泥之类的飞了一地。
紧接着,一个人影钻了出来,正是伤了一条小腿的顾玄机。
我们的确没有想到他会在床底下,所以在他现身的时候,一个个都愣住了、呆住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一条小腿上裹着厚实绷带的顾玄机出来以后,先看了一眼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女孩,紧接着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我要杀了你!”顾玄机咆哮着,手中握着一柄匕首,朝林霸天一瘸一拐地奔过去,口中还发出近似野兽一般的嘶吼。
“别……”女孩吃力地抬起头,一只手举起来,看样子还想劝阻。
可惜已经迟了。
“砰砰砰——”
站在诺伊身后的几个士兵举起枪来,几下就将顾玄机打成了马蜂窝,胸口、脑袋、肚子都中了枪。所谓顶级高手,在枪面前不堪一击,整个人也随即倒下,哼都没哼一声,便彻底绝了气息。
“得,还想抓个活口,回去让丁姑娘杀的……”林霸天耸耸肩,无奈地道:“得了,带个脑袋回去吧,正好给郝磊陪葬。”
女孩趴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顾玄机的尸体,眼神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苦,空洞的眼睛里更是流出大片大片的泪水来。
我们始终不知道女孩和顾玄机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二人为什么能为彼此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也没兴趣知道。
我们的目标就是击杀顾玄机,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成,自然离开了防空洞。
至于女孩,我们没有管她,完全将她当做蝼蚁,提不起一丝的兴致来。
防空洞里寂静无声。
一个多小时后,女孩子终于慢慢爬了起来,她擦了擦脸上已经略显干涸的血迹,慢慢爬向顾玄机已经没有了脑袋的尸体。
“你在干什么啊……”女孩扑在顾玄机的尸体身上,泪流满面地说:“他们不可能杀我的,你再坚持一下多好……现在怎么办,还有谁能带我到华国去?”
女孩哭得极其伤心,唯一的梦想破灭了,换到谁身上也不会好受的。
就在这时,安静的防空洞内,一串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这里虽然是在地下,但还是有信号的,女孩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在顾玄机的身上摸索,很快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
顾玄机的手机显然开通了国际漫游,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顾少卿,正在来回闪烁。
女孩按下接听键,轻轻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很明显地沉默一阵,接着响起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我哥死了?”
原来是顾玄机的弟弟。
“……是。”女孩迅速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嗯,我猜到了。”顾少卿声音沉重,却努力保持着平静,“一个多小时前,他给我发短信,将那边的情况讲了一下,说他必须出去救你,否则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但代价是有可能会死……”
顾少卿长长地呼了口气:“他让我一个小时后再打电话,如果确认他的死讯,就完成他的遗愿,帮你移居到华国来……你还愿意来么?”
“愿意!愿意!”女孩忙不迭地答应。
“嗯,你叫什么名字?”顾少卿继续问着。
“瑞丽!”女孩立刻回答:“在缅国是‘花朵’的意思!”
“好,瑞丽,那你准备一下,保存好我哥的尸体……最迟三天,我去接你。”说毕,顾少卿便挂了电话。
瑞丽握着手机,许久许久,突然放声哭嚎起来。
……
感谢并道别诺伊后,我和林霸天带着顾玄机的脑袋返回老挝,并亲手交到了丁妙音的手上,已经是当天的晚上了。
顾玄机死了,郝磊的仇报了,但苏晨枫却不知所踪。
我们被顾玄机引到老挝,苏晨枫却没有跟着去,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已经出境了,想再抓他已经不可能了。
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放弃希望,一方面依靠丹达的力量,继续在老挝全境展开搜寻,一方面仍旧封控着苏家的厂子,毕竟边沫沫还在里面,那可是苏晨枫的未婚妻,没准他又回来接应了呐?
不过丹达也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们,说如果苏晨枫没回来,那边沫沫必须放掉。
“我们老挝虽然很穷,但也是个法治国家,她没有犯任何罪,那就必须让她离开。”丹达如此说道。
我们当然尊重丹达,尊重老挝的法律。
“三天以后,不管找没找到苏晨枫,苏家的工厂都必须解除封控了。”丹达再次说道。
“好。”我们自然答应下来。
老挝不是我们的地盘,丁家在这虽然有厂,但人手也严重不足,一切只能依靠丹达,所以大家只能等消息了。
话说回来,其实我们也不抱希望了,毕竟苏晨枫如果不蠢的话,顾玄机给他创造了那么好的逃生机会,应该早就离开了老挝。
……
事实证明,我们再一次猜错了,这世上果然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更不一定所有人都是按照“既定逻辑”活着的。
苏晨枫没有离开老挝,而是又返回了万象。
顾玄机和他分开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直接前往拉邦,有个叫“阮文雄”的商人在等着你,可以把你带到越国,继而返回华国。
“不用担心边沫沫,她没犯罪,肯定没事。”这也是顾玄机的原话。
苏晨枫本来是听进去了,但开车开到一半,实在想念边沫沫,也实在牵挂边沫沫,索性方向盘一转,朝万象的方向驶去。
老挝整体不大,也就相当于华国的一个省,所以各个城市之间转移还算便捷。
到了万象,苏晨枫又不能去找边沫沫,毕竟整个厂子都被军方给封控了,到处都是扛着枪的老挝士兵,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进去。
电话也打不通,边沫沫的手机早就被收走了。
当然苏晨枫也不是傻子,他除了整体有些恋爱脑外,脑子和智商还是很正常的,他给自己乔装打扮——整天和黄堂堂、顾玄机这些人在一起,耳濡目染也学习了一些江湖经验——常常在那些士兵附近遛弯。
说实在话,老挝士兵的纪律并不怎么严明,作风也懒懒散散的,因此给了苏晨枫不少的机会,也偷听到许多关键消息。
比方说他知道顾玄机已经死了,也知道三天后如果还抓不到自己,苏家这座厂子便能解除封控,到时候边沫沫就可以回国了。
很好!
自从来到老挝,苏晨枫就没顺过,现在终于有一个好消息了。
不过苏晨枫并未马上离开,他仍继续留在万象,打算确定边沫沫真的安全了,自己再走。
这天,他又伪装成普通农民的样子,戴着斗笠,穿着布衣,在苏家的厂房附近转悠,顺便偷听那些士兵在说什么。
苏家的厂子有好几个门,其中有道小门,装了复杂的栏杆,平时只能通人,自行车都进不去,因此把守的士兵也非常少,只有两人。
位置不重要,没人关注这里,两名士兵自己就更不当回事了。
他们懒洋洋地倚在门上,帽子歪戴,衣领扯开,嘴巴里叼着烟,像是两个流氓,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还聊着天。
苏晨枫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别看苏晨枫表面上是个纨绔子弟,似乎每天只会吃喝玩乐,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从小到大,家里也请了不少老师教他——真正的有钱人,很看重教育的——单单外语就会好几门,好让他将来接管生意。
老挝语便是其中一门。
此时此刻,他便听到其中一个微胖的士兵说道:“还有一个小时,这座厂子就彻底解除封控啦!”
另外一个瘦子士兵说道:“赶紧解除了吧,每天呆在这里实在太无聊了。”
“嘿嘿,我倒想趁这一个小时做点什么。”
“想做什么?”
“苏晨枫的未婚妻边沫沫还在里面,长得特别漂亮……”最开始的微胖士兵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女人一看就骚,每次到里面巡视,她都冲我抛媚眼,我真想把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