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快点给我滚出去！全都给我滚！滚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华美精致的宫殿里传出，紧接着就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不少人站在门外驻足观看，却又被年长的嬷嬷通通赶走。
“嬷嬷，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眼睛哭得通红的大宫女站在一旁垂泪，“娘娘这几日里嗓子喊坏了不说，食不下咽，又不肯让大夫看看，再这样下去怎么撑得住啊？”
那老嬷嬷只是摇头，眼眶红着，显然也是心痛极了。
“皇上驾到！”
远远地听见太监尖细而又明亮的声音，主仆几个立马站好，把脸上的悲容和眼泪全都收起，统统拿出最恭敬的模样。
却没想到来的并不只是皇上，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一对年轻男女，两人携手并进，似乎是一对恩爱极了的夫妻。
“八王爷，这就是第一间闹鬼的宫殿。”大太监走在最前面率先做起了介绍，他压低声音，似乎生怕惹恼了某种存在。
但是作为上过战场的卫秫以及穿越而来的桑墨，这点神鬼之说，并不足以阻拦两人的步伐。他们只是在宫殿门前稍稍站立了一会儿，便提议要进去查看。
卫秫率先开口，问道：“这位娘娘，一直一个人呆在里面吗？”
一旁的嬷嬷和丫鬟们立刻点头，那年长的嬷嬷嘶哑着声音开口道：“第一天，娘娘说在里头见到了之前去世的姐姐，欢喜的很。可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位姐姐没有出现了，娘娘就彻底糊涂了。”
嬷嬷嘴中没有用到疯这个字眼，显然是不愿承认自家娘娘已经神志不清。
看来还是个有些主仆情谊的老人家。
桑墨为了照顾老人家的感受，立刻在旁边乖巧的点点头，补充发问：“既然第一日见了鬼影并不感觉害怕，那为何后来却又糊涂了？”
那大太监似乎有些不悦，可一旁站着的卫恒没说什么，反倒是轻轻点头，默许了两人的询问。
嬷嬷看见皇上默认，自然顺从的回答：“娘娘在入宫之后就一直念叨着家里的姐姐，说是姐姐对她极好，两人形影不离，日夜相伴。只可惜入宫时只能选一个秀女，不然姐姐也该是进宫陪她。”
两姐妹共同侍奉一个男人吗？
桑墨心中听着，不知怎么有些别扭，默默摸了摸手臂上不由自主蹦出的鸡皮疙瘩。
果然作为现代人，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理念。
不过一旁的两个男人倒觉得没什么，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
“的确，她以前总说自己有个姐姐。”卫恒也在一旁补充，“我见过那家的女儿，大姐的确是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只是之前瘟疫，没了。”
原来是死于之前的那场瘟疫。
桑墨神色黯淡，想来这姐妹两人感情如此之好，若是姐姐因为瘟疫死了，实在难过。而且若是瘟疫死去，她曾经下过命令，凡是接触过瘟疫后，死亡的人必须火化，不允许任何人再见到最后一面。
当妹妹的本就难过伤心，又没有见到姐姐最后一面，恐怕是整日以泪洗面。
桑墨猜想的并没有错，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娘娘这些时日失了争宠的心思，很快就被别的美人比了下去。好几十日，卫恒都没有踏入过这间宫殿。
但如果这样的话，几乎没有人有动机去伤害这位娘娘。
“没有争宠，也没有夺得皇上的注意，如果只是后宫的普通争斗，不应该。”桑墨嘴中细细念叨着，“后宫不管朝政的事，所以也不可能是文武百官指使，到底是谁有动机来做这些事。”
卫秫站在她身旁，仔细看了看那宫中碎了一地的瓷片，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开口：“本王怎么觉得这人并不是想要让皇上心烦，是想要让整个国家心烦啊？”
的确，如果只是想让皇上注意，大可采用别的手段。没有这么冒险，也没有这么极端，可是这人偏偏用了这样的手段搅得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很有可能，目标并不在皇上。
做这件事的一定是个女人。
可是这后宫的女人多多少少都被鬼怪吓到，会是哪个女人呢？
桑墨突然想到一个人，神色之间带着少许古怪，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卫恒，突然往卫恒眼前凑了凑。
“不知臣妇有没有荣幸和皇上单独说两句。”
美人在前，王爷也在前。
这样的话，的确让人意外。
若是往日卫恒肯定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并且目不斜视地从对方眼前走开。可是如今看着八王爷那面如锅灰般的暗，他好像突然心情好了许多，连带着近些日子里的忧思烦恼都散了。
“自然。”
没有拒绝桑墨的邀请，卫恒跟着桑墨一同走到了御书房。
一旁站着的八王爷，虽然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可是到了御书房门前，还是被旁边站着的侍卫拦下。那些侍卫，大多年轻，只能一脸尴尬和为难的看着面前的王爷。
很显然，如果王爷要硬闯，他们谁也拦不住。
可是保卫天子的安全是他们的职责，他们总不可能渎职吧？
当着天子的面渎职，下场一定很惨烈。
好在有女人善解人意的回头，对着外面吩咐道：“你乖乖站在这里等我，我和皇上说两句话，马上出来。”
向来生性残暴的嗜血将军，居然也就乖乖的站在门口。
没有了再要闯进去的意思。
卫秫惯来是相信桑墨的，既然桑墨要他站在门口等，那他便站在这里。
虽然说只要说两句话，可是事实上，直到过了一刻钟，两人才从御书房里出来。
把王爷看着自己的王妃从里头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警惕的看了看面前的皇帝，又绕着自己的王妃转了一圈。
这种像是老母鸡护仔一样的行为，让一旁站着的卫恒颇为新鲜：“不过就是说两句话，你没有必要像护犊子一样护着吧？”
面对别人不用，面对你可不一定。
卫秫心里默默吐槽，却听到身边的人软绵绵的开口：“我觉得皇上的说法挺不错的，祭祀是国本之一，偶尔举办一场也并非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