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之前好像也爱吃......”
“潘塔罗涅。”
“少女”故意木着一张脸，视线并不看向潘塔罗涅，而是转向一整桌的各式各样的食物。
有的她甚至都没有动几口，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下一道菜”送上这张原本是用来放文件的桌子。
其实不得不说，潘塔罗涅确实心细，他送上来的食物，确实很合她的胃口。
要摸清少女的口味其实并不容易，因为少女并没有挑食的习惯，在自己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也会尽可能地吃光自己那份食物，于是如果要分析出少女的喜好，恐怕只能通过观察少女的进食频率和吃到食物之后仅仅停留一瞬的微表情来判断了。
虽然潘塔罗涅的心细不假，但是若不是因为真的重视留心，又怎么会记得这些东西。
“少女”含着口中的食物，分明是清甜的味道，却总是能品出一些酸涩。
虽然她们两人本是一人，但是——
那段和潘塔罗涅最亲近，真真让她走入潘塔罗涅内心的时间，不是她的。
那个被潘塔罗涅细心观察，处处留意的时间，也并不属于她。
“怎么了？”潘塔罗涅微微皱了皱眉，“是不合口味了，还是在担心接下来的事情？”
“......你和她相处得怎么样？”
“她？”
潘塔罗涅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少女说的是谁，但是一开口，“赝品”两个字却梗在了喉咙中，如何也说不出口：
“你是说，另一个你吗？”
潘塔罗涅似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但是并没有让“少女”等太久：
“一个对我更加热情，并且对感情不加掩饰的你，我理应跟她相处得不错。”
“只是，我似乎，不太习惯拥有一个不属于我的东西。”
“又也许，是我了解你，太清楚现在真正的你，不可能对我抱有别的心思。”
潘塔罗涅大概苦笑了一下，“少女”并不能很好地分辨那抹笑意中的含义，或者还没等“少女”分辨出来，他就紧接着说下面的话，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我并不能全心全意地接纳她，当然，在你完成事情之后，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潘塔罗涅最后那句“她也是你”在他短暂但深刻地斟酌下并没有说出口。
这句话有些暧昧，潘塔罗涅并没有介入别人感情的想法，这些无关紧要的表忠心的，反而会引起误会（其实并不是）的话，他也没有必要提及。
毕竟，她这次也只是短暂地在他的身边停留，她的心灵早有归处。
他并不想承受日后那份迟缓但深入的痛苦，于是也并不打算接受眼前这份突然但是短暂地欣喜。
而安静听着的“少女”一只手藏在袖中用力收紧，在指节泛白之后又突然放开，在心下叹了一口气：
算了。
如果他是这样想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而且，她也不需要他那么勉强地照顾。
更好了。
少女是一个不争不抢的人，她很擅长随遇而安，她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想法去努力，但她从来不会想着强求什么。
一方面，地脉能量带给了她足够的阅历，让她能够将得失看得很淡；另一方面，地脉能量也让她对历史规则无师自通，习惯了一切顺命而为。
这就注定了，少女在面对抉择的时候，往往会放弃那个“再多努力一把”的选项。
只努力固定的量，在这个额度以外再多去付出一点什么，多少有点不聪明了。
而与少女本为一体的“少女”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她也会信奉“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哪怕只是自我安慰。
“我约了多托雷见面，你可以准备一下了。”
潘塔罗涅顿了顿：
“你在那边，或者是剩下的计划，还缺点什么吗？”
说着，潘塔罗涅有些不满地皱起：
“我分明划给末席那么大一笔摩拉，他竟然没有给你多添置一些什么。”
如果换成别人，那这句话多少有点“你看他~不像我，只会心疼姐~姐~”的绿茶感，但是潘塔罗涅不一样。
他是真的嫌那里寒酸。
“少女”倒带了一下他们那天商议的内容，然后摇了摇头。
“真的要帮我的话，明天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吧？”
——
潘塔罗涅办事的效率很高，不到两天，就再次带着“少女”来到了多托雷的实验所。
多托雷表情戏谑，视线游离在两人之间：
“怎么，一刻也离不开？”
潘塔罗涅看似抱歉地笑着：
“嗯，没办法，她一定要跟着我。”
多托雷轻哼了一声，低下头去处理他的工作去了——毕竟一个赝品并不值得他过多关注。
潘塔罗涅一贯保持松弛又狡猾的作风，他发觉了多托雷的不屑，于是故意开口：
“有些东西你不方便听，可以稍微回避一下。”
“少女”扭头看了一眼多托雷，见他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于是点点头，乖巧地走出了他们的视野范围。
需要，找到那间实验室。
他们的计划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其中最大的难点有两个，一个是那里有不知道什么东西能阻挡“死”和多云的遁入，另一个，是如何找到杀伤力足够强的东西去毁了那个地方，同时还能全身而退。
后者交给了另一边的少女去对付，至于她，则是要想办法把这层阻碍去除。
只是“少女”在那个实验室外围转了半天，却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她特意地问过“死”和多云，得知了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能够阻挡他们的材料，能把他们拒之门外的，想来应该是一种能量。
而在“空间”这种死物身上，想要有能量，就势必存在着某种装置。
虽然根本没有想过这个装置会好找，但是......
如果要进去找的话，会不会太冒险了？
“少女”浅浅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咽了一口唾沫，最终还是朝着开门的机关缓缓伸出手——
肩头突然被压下了一股重量，让精神高度集中的“少女”浑身一颤。
转头，却是潘塔罗涅的脸：
“今天已经聊完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