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看着眼前的分布图,四个被贺光明标注的驿站,这四个驿站确实在长安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相对于其他地方,这四个地方是生意最好的地方,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路朝歌实在是拿不准。
“不如,让我媳妇来看看呢!”路朝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每一次自己拿不准主意的时候,自己媳妇好像都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想到这里,路朝歌拿着驿站分布图跑去找周静姝,此时的周静姝带着路嘉卉两个人已在正厅等候。
“吃饭吃饭。”路朝歌将图纸放到了一旁:“这一大早上惹了一肚子气。”
“你姑娘在这呢!”周静姝说道:“可别什么都说。”
“吃饭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爹爹,你要和娘亲说什么啊?”路嘉卉举着小手:“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不能。”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不能听。”
“不听就不听……哼。”路嘉卉皱着小鼻子:“爹爹,你跟我说呗!”
“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吃饭吧!吃完饭你不是要出去玩嘛!”
“嗯嗯嗯!”路嘉卉点头:“我今天要去找姐姐玩,姐姐说今天要去钓鱼,我要钓多多的鱼。”
“钓鱼?去哪?”路朝歌问道。
“就去宫里的御花园啊!”路嘉卉说道:“就我和姐姐们,御花园里有可多鱼了。”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坐在他身边的周静姝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老爷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路朝歌防着谁,她太清楚了,只要是男的,和路嘉卉差不多年纪的,他都会防着。
吃过饭,路朝歌叫人将路嘉卉送去了宫里,他将那幅图纸展开。
“媳妇,你看看这四个地方,你要是在外面接头,你会选择哪个地方?”路朝歌指着标记的四个地方问道。
“为什么一定是这四个地方呢?”周静姝点了点长安城外东门的位置,距离城门最近的一处客栈:“若是我的话,我就会安排在这里,一来距离长安城比较近,二来你看看这个驿站的后面,他背后是一片巨大的树林,进了树林你想抓人可就会麻烦很多,三来就是,这里距离长安城更近,可以随时让人盯着城内锦衣卫的情况,只要城内的锦衣卫有大规模的调动,他们就可以第一时间撤离。”
“媳妇,你确定?”路朝歌看着自己媳妇:“贺光明认为,胡志那个人心思缜密,所以会找一个最鱼龙混杂的地方,甚至连城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因为他心思缜密,这个地方才最合适。”周静姝说道:“刚刚我说的那三点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还有什么?”路朝歌问道。
“假如我是胡志。”周静姝说道:“选择这个地方,我可以做到另一件事。”
“什么事?”路朝歌问道。
“狸猫换太子。”周静姝说道。
“媳妇,展开说说。”路朝歌说道。
“假如,我给你做个局呢?”周静姝说道。
“你要是给我做局,我肯定上钩啊!”路朝歌嬉皮笑脸。
“说正事。”周静姝说道:“我刚才是不是说了,随时盯着锦衣卫大规模行动?”
“是啊!”路朝歌点头应道。
“那就说明,他一直在观察着锦衣卫的一举一动。”周静姝说道:“他也随时准备被发现,只要将上面的那个人换一个,换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这个人被抓进锦衣卫之后,你们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而你们的第一反应不会是这个人是假的,而是这个人不愧是‘天地院’的核心成员,嘴巴都这么硬,连锦衣卫都审不出来。”
“我靠……”路朝歌愣了一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而这个人,最后肯定死路一条。”周静姝说道:“到时候你们就会以为,雍州道的最高指挥者死了,你们可能会短暂的掉以轻心,就在你们最短暂的掉以轻心的时候,没准就会出现什么了不得的事哦!”
“媳妇,你不会就是那个人吧!”路朝歌看着自己媳妇:“我怎么感觉你对他们了如指掌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静姝说道:“你们考虑问题的时候,总是以当事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而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的,想到的东西肯定不知道啊!你总是说要让自己跳出棋盘做一个执棋者,可有的时候你确实是跳不出来,你担心家人,担心你身边的人会出问题,所以你做不到如同我一般。”
“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不担心我?”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是相信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我。”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路朝歌笑着说道:“媳妇,假如说,我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接头,你想抓我要怎么抓?”
“后面那片树林。”周静姝说道:“把人都放在那里,明面上一个人也不要放,除了必要盯梢的,人越少越好,这树林是他唯一能够逃离的地方,锦衣卫肯定是要从正门进去的,而且行动比较匆忙,他一定认为树林方向是没有安插人手盯住的,他一定会从树林里逃走。”
“那我调人。”路朝歌说道。
“调人不能调锦衣卫的人。”周静姝说道:“甚至长安城外军营的人也不行。”
“明白了。”路朝歌说道:“他们在长安城的人肯定还有不少,锦衣卫衙门也好,御林军衙门也好,甚至是城外军营也罢,他肯定会叫人死死的盯住的,我一旦动了这几个地方的人,那他就会有所防备。”
“对。”周静姝说道:“每个月在雍州之内巡逻的那支队伍可以调用。”
“他不会派人盯着吗?”路朝歌问道。
“不会。”周静姝说道:“若是临时派出去巡逻的,他们的人可能会盯一下,可这巡逻任务是长期的,每个月换一支军队,从凉州起兵那天就已经是传统了,他不会去盯这支军队的,完全没有必要。”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别急啊!”周静姝拽了一下要离开的路朝歌:“这几个地方也要派人的。”
周静姝指着贺光明画了标记的四个地方:“把他逼到你想让他们去的地方,不要大张旗鼓也不要刻意的藏着掖着,就像平时去抓人那样就可以了。”
“做样子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知道了。”
“城内也要做做样子啊!”周静姝笑着说道:“要不然就不真实了。”
“好。”路朝歌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在好好思虑一番,做到万无一失。”
“这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周静姝说道:“人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你未来可能会有,你要抓的那个人也会有,胡志这个人一定也会有,只不过就是看谁犯的错更晚更小罢了,刘子腾逃跑这件事,你不也是百密一疏吗?”
“额……媳妇,揭人不揭短嘛!”路朝歌说道:“你这不是戳我肺管子嘛!”
“好好好,我不说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赶紧去忙吧!我一会出去溜达去。”
“好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去宫里一趟,和大哥说一下,若是我这两天经常召集锦衣卫来府上,估计胡志的眼线一定会有所怀疑。”
路朝歌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直接去了宫里,此时李朝宗还在上早朝,路朝歌就直接去了御书房,曲灿伊这边自然是得了消息,赶紧就将消息告诉了李朝宗。
“给他弄些吃的。”李朝宗低声说道:“等我这边完事了,我就去御书房。”
“陛下,可是王爷来了?”鞠永安看见李朝宗在那嘀嘀咕咕的,就知道肯定是路朝歌来了。
“鞠大人这是找朝歌有事?”李朝宗问道。
“前几日,郡王爷伙同几位世子,当街殴打扶南国王子,这件事,还是要王爷过来自辩一番的。”鞠永安说道:“总是要给扶南国王后一个交代,人家虽然说是不追究了,但我们大明作为天朝上国,还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我已经罚了竟择三个月的俸禄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而且这件事也是我授意的。”
“罚俸三个月重了些。”鞠永安说道:“臣以为,这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开的小玩笑,您说呢!”
鞠永安的意思不是要给路竟择或者路朝歌找麻烦,他是想把这件事做实成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这说出去就好听的多了,毕竟大明是要脸面的,有些事传出去也不好听,虽然大明谁也不怕,但是不能让人觉得大明不讲理,虽然大明有一个不太讲理的王爷在那,怎么说这事都说不清的。
“鞠大人说的对。”李朝宗大笑道:“罚俸三个月确实是重了,不过已经罚了,那就这样吧!”
“既然陛下已经定下了章程,那不如请王爷来自辩一番如何?”鞠永安说道:“我们形成文书进行存档,以后谁要是拿这件事说事,咱也有个证明,您说是不是?”
读书人坏起来,果然就没有别人什么事了。
你就看看鞠永安说的这些话,其实就是把这件事给做实了,就是孩子的玩闹,这边形成文书存档,以后你们扶南国想找后账,那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已经给出结论了。
“去把王爷请过来吧!”李朝宗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让曲灿伊去请路朝歌,顺便把这边的事告诉路朝歌。
片刻功夫,曲灿伊到了御书房,想大殿上发生的事和路朝歌说了一遍。
“明白了。”路朝歌说道:“不就是想把这件事做实嘛!那还不简单吗?”
路朝歌来到大殿:“臣……”
“行了行了行了。”李朝宗摆了摆手:“受不了你这德行,我问你,前两天竟择让人打扶南国王子的事,你不好好解释一下啊?”
“不是,那几个王子来了大明,看到大明的姑娘漂亮,就要调戏一番。”路朝歌说道:“然后,被竟择知道了,他心里就不痛快了,这不就叫人去打了他们一顿嘛!我说这事就是小孩子开玩笑而已,怎么还惊动你了。”
“既然是小孩子开玩笑,那就算了。”李朝宗要这一句话就足够了:“你回去告诉竟择一声,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开这种玩笑了,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亏不亏?”
“我也觉得挺亏的。”路朝歌说道:“那小子的俸禄比我都高,要不你罚我的吧!我的还能少一点。”
确实,现在路朝歌的俸禄真不如路竟择高,主要是路竟择身上的官职有点多,所有职位都是有银子可以拿的,就单纯的属于只拿银子不干活的那种。
大明唯一一个吃空饷的就是路竟择了,连路朝歌都没这个资格,这些官职还不是李朝宗给的,都是李存宁给他安排的,就是为了让李存宁这个小财迷能多拿点俸禄。
路竟择的家事当然是不缺这点银子的,只不过李存宁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他不缺银子,但是他喜欢能多赚点银子,至于怎么赚到手的那就不重要了,只要每个月有银子到账就好了,说白了人家现在一个月的俸禄加一起,养活自己轻而易举的,人家有的是银子。
“既然王爷要让罚自己的银子。”鞠永安就喜欢和路朝歌对着干,反正他不想路朝歌开心:“不如也罚一个月的俸禄吧!毕竟这件事王爷也有责任。”
“老头,你过分了。”路朝歌看向鞠永安:“我都来自辩了,怎么还罚我俸禄。”
“您教子无方。”鞠永安笑着说道。
“不是不是不是……”路朝歌说道:“这事跟我没关系。”
“老臣还是觉得有关系的。”鞠永安说道:“殿下,认罚吧!一个月的俸禄而已,而且是上交国库,一举两得。”
“合着一举两得的意思是,我一举你们两得。”路朝歌说道:“这里外里的等于我家罚了四个月的俸禄。”
“最多算三个月二十天。”鞠永安说道:“您的俸禄不如郡王殿下的多。”
“再见,再见,你们玩吧!”路朝歌是服了这帮人了,每天闲着没事就知道搞自己,反正罚自己俸禄,就是这帮人最开心的事情。
“李朝宗,记得从你内帑拿点银子给我,我也被罚了。”路朝歌走出大殿的时候,转身冲着李朝宗喊道:“我儿子你都赏了,也不差我一个了。”
“滚蛋。”李朝宗笑骂道。
“这句不许记。”说完,李朝宗又看向了起居郎。
李朝宗现在最佩服的就是这帮起居郎,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死脑筋,就不知道变通一下,什么都往哪个小本本上记,也分不清好坏。